「想不到當年花漾樓的頭牌如今倒過上了正派夫人的日子,老天不公,不公啊」,三姨娘幾個跨步至六姨娘身邊,用手中的碎瓷抬起她的臉頰,「既然義哥兒年滿十三了,也該是你兌現諾言的時候,你不是說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嗎?」三姨娘手中的碎瓷轉了個方向,指著七姨娘,「還有你,別忘了維哥兒,他出生時還是我接的生」,三姨娘起身,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都是有兒子傍身的人啊,只可惜都欠了我的債,誰欠了我華如煙的債就別想著賴賬,我都會一一討回」,說完用手中的碎瓷點著六姨娘和七姨娘的額頭。
「哎呦,閑話了那麼久,可不能耽誤了正事」,三姨娘斂了神色,問六姨娘道,「我來時怎麼听說項詅帶著項家的金疙瘩項紹雲去了新河府,離了那麼遠,你們似乎是忘了我的交代?」。
兩位姨娘一听三姨娘說她的交代,均變了臉色。頓時三姨娘臉色變得猙獰起來,「看來好日子過太久,得了健忘癥」。
三姨娘將手中的碎瓷抬起,只感覺是一瞬間,六姨娘的臉上就多了一道血痕,從左眼眼角一直到下顎,一聲慘然的呼聲從六姨娘嘴里發出來。七姨娘被這一出嚇得尖叫,三姨娘順勢抓著她的手,「不想跟她一樣,就去把項義和項維叫來,眼看著他的姨娘傷成這樣也不來瞧瞧,看來,這樣的兒子,六姨娘教得不是很好呢。」說完甩開七姨娘的手,用碎瓷抵著六姨娘的喉嚨,「不知道你們的感情有多深,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快去把他們兩人叫來」。
七姨娘最後看了六姨娘一眼,看她艱難的對她搖頭,七姨娘狠了一下心,「姐姐稍後,奴家這就去把兩位爺叫來」。
三姨娘不耐煩的說道,「還不快滾」。
七姨娘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跌跌跌撞撞的就往後院去,跟著她的薔兒溜著牆根兒也出了門,才過回廊就看見六爺、七爺怔怔的看著她,她快步上前,扯了兩人就往後院去,六爺惱怒的甩開她的手。
七姨娘就差給他跪下了,打眼色給七爺,讓他幫忙,眼看著六爺要出聲,從她身後飛出一個影子直撲六爺,兩人滾做一處,七姨娘與七爺驚了一下,緊著上前查看,只見薔兒捂著六爺的嘴,七姨娘跪坐在六爺面前,聲音帶著哭腔,「六爺,您就跟著奴家走吧,是姐姐受了苦才換得奴家出來,帶你們去新河府找六姑娘的,您就替姐姐想想吧」。
六爺眼淚再也忍不住,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了,好好的三姨娘回來了,還說姨娘欠了她的債,還說什麼她有交代,這到底是怎麼了。
三人再不顧他,強扶他起來,就往後門而去。
路過才兩人往里瞧的窗戶,正巧看見三姨娘與六姨娘說什麼,六姨娘不住的搖頭,三姨娘手中的碎瓷就往她的喉嚨里送一寸,幾人再不敢看,快步離開,後門守門的門人听說前院出了事早跑得沒了影。
四人出了後門,快步去往市集,雇了一輛馬車,萬幸的事,今兒剛好領了月銀和鋪子的紅利,沒來得及換下衣裳,所有的銀錢都還帶在六爺和七爺身上。
一行五人一路上沒有歇過一次,二十多天緊著趕路終于趕到了新河府找著了項詅。
屋里三人听著項義抽噎著斷斷續續的講完,都沉默不語,項詅一陣後怕,這三姨娘果真是個禍害,當年多虧了鄒老夫人的勸說,全不理論就將她送出府去,若不然,就當時項家的狀況還真不知道會驚起怎樣的變化,這個女人心狠手辣,手段極是殘忍,憑她在項府中一個小小的姨娘已將項家弄得差點家破人亡,五年過去了,更不知道她再回來又是怎樣的風波。
徐三爺听完後,眼角都沒動一下,「出事那天是上月初九對嗎?」。
項義用力 了眼淚,「回六姐夫的話,因著前一日是七弟的生辰,所以記得很清楚,那天就是初九」。
「那你們一路南下可遇上什麼異常之事?」,徐三爺還是一臉平靜的問道。
「我們趕了一夜的路,才出了京都府,就听人說京都鬧匪亂,路上前前後後都踫上流民。直到過了荊州府才平靜下來」。
項詅不安的看了徐三爺一眼,會不會這兩件事扯在一塊了?
「三爺?」。
徐三爺此時在想的果真是項家這位三姨娘會不會與近來流民作亂的事有牽連,這樣一來,可有些棘手了。
項紹雲听完項義的話,心里早就翻騰倒海萬般滋味涌上心來。當年之事已在他腦中有些模糊不清了,可是母親離去的樣子和當時姑姑處置三姨娘的手段,他一直都記得,心里早已有了恨,他雖不知道當年項大女乃女乃離去時叮囑過項詅要小心三姨娘的話,但前前後後的事聯系起來,不管是當年項家遭難還是如今七姨娘帶著項義、項維逃命來到新河府,都有三姨娘的影子在。項紹雲拽緊了拳頭,面色凝重起來。
「六弟,既然來了新河府,就安心住下,往後的事還有我們呢」,項詅心里也異常難過,她倒是想再問一問三姨娘了,是不是項家真與她有著弒母殺父之仇,這些年綿綿不休的使出這些手段,害了這麼多無辜的人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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