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葉沉只是短暫的昏厥,天流給他輸了真氣後,很快就轉醒了。
葉沉︰師父啊,為什麼不讓我多昏一會兒……
「令徒沒事吧?」左莊主一臉擔憂。
葉沉剛醒來,盯著左莊主看了一秒,忽然道︰「左莊主,你燒了魚嗎?」
左莊主一臉愕然,「是、是啊……給犬女燒的,可是在後廚呢,隔那麼遠你也能聞得到?」
葉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去看看吧,恐怕現在已經不在後廚了。」
天流也很快恍悟過來,「偷香竊魚……不錯,左莊主的鱸魚膾危險了。」
「啊?」左莊主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站了起來,往後廚去了,「那在下就去看看。」
葉沉一臉復雜的看向自己師父。
天流低聲道︰「三目,你怎麼听到楚留香的名字,便暈了過去?」
「沒有,只是穿太多悶得慌,又听到自己剛跟武林知名人物接觸過,一時激動就暈過去了。」葉沉當然不可能說是因為自己突然意識到,這是小說世界。
天流幽幽道︰「為師也是武林知名人物呢……」
葉沉︰「……」
心好累,難怪他覺得怪怪的,左莊主,名輕侯,女兒叫明珠,還會烹調鱸魚膾,那這里不就是擲杯山莊了……之前因為沒有想到會在小說里,所以根本沒往那方面想,只是覺得怪怪,猛然間听到主角的名字才驚醒。
原著小說葉沉並未完整通讀過,電視劇也是上學時在教室里因為班上女生放而看過幾眼,還有就是……非常,非常不小心,看過一點同人,咳咳,絕非本意,只是職責所在。
再加上穿來這麼多年,有三年更專注佛經,不知道忘了多少……唉,早知道要來這里,他就把原著都仔細看完了。不說有什麼成就,看著避開點禍事也好啊。像現在,都不記得自己看過的部分中,少林是個什麼樣的戲份了——畢竟他師父是少林方丈的師弟,這個離他還算近,值得關心一下。
葉沉嘆息,這個世界,還真是致力于戲耍他啊。
葉沉昏過去後就被天流搬到了軟榻上,他看左輕侯匆匆離去,天流又不緊不慢的端了杯熱茶給他,一面接過熱茶喝了一口,一面問道︰「師父不同去看看嗎?」
「盜帥乃俠義之人,左莊主不會有事,而且,恐怕楚留香這次來,不僅是為了鱸魚膾吧。」天流听到徒弟開口八卦,高興地不得了。按理說一般大師有徒弟,應該為了徒弟不能心如止水一心向道而擔心,但天流卻是生怕葉沉不開口說話,倒是全然相反了……
「不為鱸魚膾,難道是為了擲杯山莊的歌伎不成……」葉沉自語道,擲杯山莊的歌伎的水平,和這里主人的好客是一樣出名的。
「呵呵呵……」天流干笑了幾聲,「你怎麼知道這里有歌伎的?」
「出去轉的時候听到了唱歌聲,」葉沉瞥了師父一眼,淡淡道,「師父,你還能不能好了,老是提什麼鱸魚啊歌伎的,亂我佛心。」
天流︰「……」
「徒兒,你著相了!」天流逮到機會,趕緊教育葉沉,「這便是為師帶你出來游歷的目的,好教你知道,眾生無相,心有實相,你悟了這一點,便不會為外物侵擾了!」
「難啊。」葉沉感嘆了一句。
天流一時竟無言以對,的、的確是難呢……
何況葉沉年紀還小,天流啞了半天只好說︰「要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師徒兩正說著,看到管家一路小跑經過。
天流便叫住他,「管家,左莊主那邊如何了?」
管家停下來,對天流道︰「法師,莊主和竊魚之人交了朋友,現在正準備親自下廚宴請他呢……」
「多謝告知,老衲明白了。」天流道︰「果然,楚留香不是為了美人美食而來,是為交朋友而來,左莊主也是江湖中出名的豪爽之輩呢,兩人倒是一見如故了。要知道能讓左輕侯親自下廚的人,至今也只有他那位掌上明珠。」
左輕侯那麼多朋友,不乏認識多年的,卻也無法得他親自下廚,而楚留香才和他剛剛見面,就得他洗手調羹,這就是白首如新,傾蓋如故了。
葉沉︰「左莊主說師父若是俗家人,也要為師父下廚……師父,左莊主這是不是也著相了?」
天流一時沒反應過來,「此話怎講?」
葉沉慢慢道︰「雖說左莊主擅長的是鱸魚膾,但必然還會別的菜,可師父又是大和尚,左莊主大概是怕出現這樣的傳言吧——‘擲杯山莊莊主親自下廚為天流大師做了一道素炒白菜’,听上去有點怪怪的對不對?」
天流︰「……」
徒兒你的腦洞才怪怪的咧!
再有,除卻赴宴外,天流還要在松江府開壇講經兩日,遠近無論商賈官宦,還是平民農夫,都趕來听他講經,讓葉沉見識了一下,什麼叫知名高僧。
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人私下來找天流——你說這要是問問佛經釋義也就罷了,為什麼會有找天流驅邪看病的呀!
一個農婦硬說自己小兒子中邪了,想讓高僧去幫兒子驅一下邪。
天流好脾氣的給她解釋半天,人就是不听,自己扯自己的,說兒子昨天從學堂回來就病倒了,那個是百年老學堂,她懷疑里面有不干淨的東西雲雲。
葉沉在開壇期間一直是坐在天流旁邊,遞遞經書捧捧茶,偶爾給人講解經義,等閑不說話,眾人也知道這是天流大師的徒兒。
他這時站在旁邊,津津有味看天流和一婦女扯皮,半天後才慢吞吞地為師父解圍︰「打一頓就好了。」
農婦︰「啊?」
葉沉︰「拿鞋底打他一頓……把邪氣打出去就好,記得拿出你現在這個氣勢。試試看,不成再說吧。」
農婦一听,好像有點道理誒,半信半疑的回去了。
天流頓時輕松了,他精通武學,自然不會被一個鄉野農婦怎麼樣,但那女人嗓門實在太大了,不過……他看向葉沉,「三目,你這個主意……」
葉沉抬眼皮看了師父一眼,說︰「我看她兒子是不想念書吧……打一頓就好了。」
天流痛心疾首︰「……出家人有好生之德啊徒兒!」
葉沉鄙視的道︰「早知道就讓她繼續纏著師父了。」
天流︰「……」
不過那農婦後來來感謝葉沉和天流,說不愧是高僧的徒弟,她回去打了一頓,兒子果然能下地了。
天流本來還為其高興,誰知道來了這麼一出,本來只是看熱鬧的人們居然都熱情高漲,跑過來請天流搞迷信活動了。什麼測字解簽看手相,釋夢求丹問風水,把天流當江湖神棍搞了。
葉沉也沒料到這樣的情景,雖然很多和尚在影視作品里會客串以上角色,但是他師父是真心不會這些啊!哪有那麼多多才多藝的高僧……
天流哭笑不得,但還有真正的信眾等他講經,他也無法一走了之,只好把這些人都推給葉沉處理。
葉沉目瞪口呆,「師父,雖然是我引起的……但是,你真的忍心讓我去騙人嗎?」
「怎麼會呢,」天流義正言辭的道︰「徒兒三目,憑心去做便好。」
葉沉沒注意到天流這話講得怪怪的,他得了師父的話,算是奉命行騙。于是想求迷信活動的那些人,不相信小和尚的可以離開,相信天流高徒的可以留下來——托那個農婦的福,還挺多。
葉沉就一個個給他們解夢測字什麼的,依著佛經隨便掰扯幾句打發人走,當時沒覺得什麼,只求清淨,沒跟上後續,到後來他神棍之名傳遍天下時,才回過味,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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