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先是一驚,為什麼無花要把目標告訴自己。而後又想到,無花後來想對天峰下殺手,難不成就是因為天峰沒讓他當未來方丈?
他不知道是原著沒講,還是自己記不清了,總之他也不知道以無花的才能,後來為什麼沒當成方丈。
葉沉蹙眉,說道︰「師兄為何要告訴我這個。」
無花的話難道是在試探什麼……
可葉沉沒想到,他直白的問出來後,無花也直白的回答了,一派自然的道︰「望師弟助我。」
「師兄這是何意……」葉沉撐不住笑容了,但還是努力保持不急不慢的語調,「我上少林只為修行,恐怕幫不到師兄什麼。」他一個外來的和尚,就算同出一脈,也不好參與這種競爭吧。
無花淡淡道︰「你我既在同一個院子,就是有緣,也是有意。」
有意?何人之意?
葉沉一驚,靠,天峰法師的意思嗎?
無花低眼看著他,「師弟天資聰穎,聲名遠播,且與我份屬同門,還有同院之誼,你助我,豈不是天意?」
縱然是說出這樣逐權的話,無花的語氣和姿態仍然如同出塵仙人。
葉沉細思,天峰無緣無故把他塞到無花的院子里,當然是有什麼用意,不可能真的是「有緣」,那麼天峰到底怎麼想的,他真的屬意無花做未來方丈?以無花的能力,做方丈恐怕是眾望所歸……但是後來怎麼又出了事?
葉沉理了理思緒,他來少林,代表的是他師父天流,天流屬于一股無法忽視的外力,作用在于其本身在叢林中的威望,以及他作為一個師弟,對天峰的影響。天峰挑選未來方丈時,必然得征求各方意見以作參考,南少林不是孤立的。
再有,葉沉身具頂門眼,在禪林乃至天下都廣為人知,他本身也有那麼點份量。而且是既有份量,又基本不具備南少林方丈競爭資格,因為他是天流唯一的弟子。
換一個角度思考,無花說的天峰「有意」,不一定是葉沉最開始理解的,天峰希望無花做掌門,特地把葉沉這個助力送給他。也有可能是天峰希望最後考驗一下無花,于是讓葉沉和他住在一起,葉沉是自己人,代表了天流,又有那什麼頂門眼,再合適不過……
無花也許是看穿了這一點,干脆走捷徑,直接說服葉沉相助。
葉沉低著頭,絞盡腦汁也就想出了這些,萬分後悔自己以前沒有仔細研讀原著,否則也不必這樣苦苦猜測天峰的行為了。
他抬頭一看,發現無花還在平靜的盯著自己,等待回答。
葉沉心一動,伸出手掌,「那我就順應天意,傾力相助。」
他既然知道無花日後有意謀害天峰,那麼以後肯定不能眼睜睜看著事情這樣發展——即使無花並沒成功。無論他答應和無花合作,日後幫助了無花拿下首座之位,從而令無花打消殺念。還是作為一個臥底,那時就近勸阻,都是可行的。
葉沉也特別想知道,這樣一個人,為什麼做不成首座?
無花微微一笑,握住了葉沉的手掌,他掌心溫膩如暖玉,手指細長漂亮。這一握,將葉沉整只手都握住了,透著與之前不一樣的親昵態度。即使他不是潔癖,這個示好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葉沉囧了一下,他是想和無花擊掌的,媽蛋這不是武俠小說麼,擊掌啊你!誰知道無花居然伸手就把他的手給握住了……
葉沉往外拔了兩下,沒拔/出來,黑線的想我只是拔/出來不是想毀諾!
兩個人對視一眼,葉沉無奈的放棄了把手拔/出來的念頭。
無花還不撒手,就這麼握著葉沉的手在青磚路上繼續走。
道路兩旁種著兩排生長多年的菩提樹,亭亭如蓋,雨後十分清新。而地上還種著許多地涌金蓮,由于護養得當,已有不少開出黃色的花朵,正如其名,猶同地表涌出朵朵金蓮。
無花長得實在太漂亮,導致葉沉剛開始黑線,走著走著就莫名其妙的得意起來了。心里想著,這個景色這麼美,都沒有我無花師兄漂亮,哎呀,有這麼個師兄,出門都好炫耀了……思維已經飛到天際。
但是他也沒忘了問無花,「師兄呀……咱們這一輩中,除了你,還有那些較為出色的弟子?」
他這話夠不含蓄了,就差沒直接說,你有木有競爭者,有的話是哪個呀!如果沒有競爭者,咱們就能專心搞定你師父咯!
無花交游廣闊,外部力量夠的情況下,爭取他這個同門,又特意留在少林寺,肯定是自覺內部不穩定。內部不穩定,不是師父就是師兄弟咯。
無花與葉沉並肩而行,淡淡道︰「我少林這一輩弟子人才輩出,師弟如此問,我都不知道說誰才好。」
「哦。」葉沉懂了。
少林弟子的確人才輩出,但是驚才絕艷到無花這個地步的,沒有。
葉沉覺得自己從無花身上感受到一種矛盾……他這整個人,真是矛盾……
葉沉還未及多想,就看到前面一群人拐了過來,平均年齡都六十七十往上,眉毛白成一片,一眼看過去葉沉差點沒能從里面認出自己大師伯。
無花和葉沉站定在路邊,待那群老和尚走過來,無花才撒手,和葉沉一起行禮問好。
除了天峰和幾位本寺法師外,其他幾個是從別的寺廟過來幫忙傳戒的大德,都是高僧。
一個老和尚看了看葉沉二人,笑呵呵的道︰「無花,這個小沙彌是誰呀,老衲可沒見你與哪個師兄弟這樣親近過。」
天峰微微一笑,好像對他們二人短時間內關系這麼好很滿意,「這是我天流師弟的親傳弟子,無音。」
那老和尚渾濁的眼楮一下子睜大了,其他幾人也都盯住了無音。
葉沉再次見禮。
老和尚們紛紛還禮,以同輩禮待,這個待遇倒是無花都沒有的。
天峰與身邊的維那師耳語幾句,維那師便領著諸位法師走了,他則留下來對無花道︰「你們二人,倒是一見如故。」
「是的。」無花溫和的答道。
「那麼你平時無事,要好好指點師弟。無音,你平日可自去藏經閣,每月初一十五,到我這里來考校功課。」後半句卻是對葉沉說的了。
葉沉忙應是。
天峰頓了一下,又道︰「你有位無相師兄,什麼都管些,你若有事,也可麻煩他。」
「噢噢,知道了,這位師兄我剛才見過。」葉沉忙回答。
無花卻是笑道︰「我既然和師弟住在一起,這些事,都麻煩我一人便可了。」
天峰淡淡道︰「隨你吧。」
「那弟子帶師弟先去其他地方了。」無花合掌辭別,一手重又握住了葉沉的手。
「去吧。」天峰說著,眼楮看了看無花握葉沉的手。
「師伯回見。」葉沉也豎著單掌,一邊回頭一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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