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倒吃過了,新的一年即將來到,新的一年,他將向何方走,其實黃士堆自己也有些茫然。一個人躺在堂屋的大椅子上,不免有些淡淡的哀傷。在種地上是比不過陳家了,地也沒有人家多,人也沒有人家多,這里都叫陳家溝嘛,黃姓人是只是陳家溝的一個姓,不然就叫黃家溝了。他想,地雖然比不過人家,地還得種,不種地怎麼活得下去呢,吃都沒得吃的了。商號也不過收入一般,還不時有賴賬的人,有人欠了好幾年了都不給錢,想找他要錢呢,人家又確實拿不出來,把他打一頓嗎,打了還是沒有錢。于是,他心中隱隱有了另外一種想法,但就是行不行得通的事了,轉而又一個微笑露在臉上,他躺在大椅子還是微閉著雙眼,旁邊的火散發出陣陣熱量。
這個春節過得特別的慢長,坐在椅子上的日子太難打發了,有時候太陽出了,老是不落山,還是那麼亮。有時候沒有太陽,天總是陰沉著臉,想它開個笑顏呢,卻到中午又是細雨瀝瀝,不時的還刮一陣冷風,穿到堂屋來,叫黃士堆一顫。本來閉著雙目什麼也不想,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這麼一顫反而醒了,感覺到**和腰桿一陣疼痛,他一下想站起來,卻忘記了左腳還有傷,剛一提腳,就痛起來,于是,又仔細地躺在椅子上。到了正月十三,黃士堆就能起來了,可以不用人扶就可站起來了,還可以走幾步了。正月十五這天,汪管家到商號去了沒有好久,高興著臉回來了,看到黃士堆一臉痛苦的樣子,問他怎麼啦,他說沒有什麼,只是坐久了難受。
「我听到一個好消息,祝知縣要修河,由于本縣財力不足,在全縣範圍內募捐。」
「他募他的捐,與我有何關呢?」
「這是一次不一樣的募捐,在一萬兩以上的,可以進入伏龍鎮公選鎮長的行列,這不是個好消息嗎?」
他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下,在伏龍鎮有幾個可以捐一萬兩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是馬鎮長,一個是陳祖仁,一個就是他,如果三個人都捐了,馬鎮長有現時的優勢,陳祖仁更是沒有說的了,人也好品也好,沒有什麼壞印象,只是他家的生意太多不一定能有心思去忙當官的這個事。全縣這麼多鎮,還有其他地方的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當這個官,來擠這條獨木橋。
「是個好消息,但不一定能夠成功。」
後來,黃士堆探听到一些關于祝知縣的一些私人信息,這個人是進士出身,一出道就到綏定來任知府,讀了不少的書,寫得一手好字,還著了些文章。不過,這個人有些僻好,喜歡人家的老婆,要想當官的和減稅賦的把自己的老婆送去就得行。黃士堆想,這個鳥人就是怪,那麼多黃花美女他不喜歡,偏偏要喜歡這些老女人,世間無奇不有呀。他再想,我都是整別人家的女人,還有人送到我這兒來我還不要喲。這次是他自己面臨著難題了。想他黃士堆在世間行走這四五十年,對于人生對社會都有些自己的看法了,當官有當官的潛規則,做生意有做生意的市場法則,為人有為人的處事風格。對于當官的你不能滿足他的一些要求,要想辦成事,那是不可能的。要麼你是特別的天下無雙的或者是純粹的一個奴才,對于居于中間的,不怎麼樣想怎麼樣那怎麼可能呢。比如,就如他自己做生意,進了人家的貨不給錢是不可能的,欠久了也是不得行的,一般都是現款交易,哪個搞你那些賒欠,弄到二回收賬時,債主成了龜兒子,欠債的倒成了老子,那弄起多不爽。
黃士堆在家坐久了,心中不免有些郁悶,于是又叫人把他用滑桿兒抬到商號里去,看一看他的生意如何了。他一坐到店里,一些熟人看到他,就問他怎麼的呀,他說自己不小心摔了。等店里沒有客人了,他把毛狗叫來問,這些天看到朱氏來買東西沒有?毛狗說,自從朱姐臘月間結婚過後,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一次呢,沒有到店中買過一回東西。黃士堆想,這朱氏家中就不缺什麼嗎?怎麼不到他的店中來買東西呢,一定是有什麼毛病。他說,毛狗你去跟我打听一下,過去在我這兒做得好好的,為什麼一下子就不來了呢。後來,毛狗從別人那人間接地打听到,是朱氏的倒插門男人不允許她來店中買東西,要買也到陳氏商號去。當黃士堆知道後,他想,這女人真是無情呀,跟老子的說忘記就忘記了,一點都不念舊情,別個說月母子遇到舊情人寧傷身體不傷感情呢,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淨了嗎?想我把錢不當數,給她那麼多錢把房子修了起來,老子不給她錢,她修個鳥呀。朱氏可不這麼想,那時是一個願打的一個願挨,我沒有偷你的也沒有搶你的,錢是你主動給我的,我貢獻我的身體給你,你給我錢是天經地義的。黃士堆再一想,這個婆娘達到了目的就把老子扔到一邊了,這女人就是這麼現實。老子不信,總有一天,你還是要乖乖的到我胯下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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