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黃士堆的女兒黃花姑娘,跟他說親的人多,可是她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與她年齡大差不多的,有些女人都當媽了,她還是不急。
「你都十八歲,還不想嫁人呀?」
「媽,我不是不想嫁人,我總得要如意喲,我一點都看不上,你說我嫁過去也不會幸福,是不是?」
「我嫁給你老漢兒,我看到沒有看到一眼呢,還不是嫁了過來,現在還不是過得很幸福。」
「媽媽,你這幾天臉色不是很好,晚上沒有睡好嗎?」
「有時候想一些事,想到起就睡不著,一個月有幾天就是這樣。」
「我還以為天天都是這樣呢。你成家了有些事你就明白了。」
「是爸爸對你不好嗎?」
「他對我很好,他一天到晚要忙公家的事,家里的呢就管不上,我就要操心了。」
再說那地底下冒出來的氣形成的大火,撲滅了以後,死了不少人,把個黃家搞得焦頭爛額的,不過,有錢就好辦,只要把錢付了就好說。黃士堆當上鎮長,第一件大事就是重選各村的村長,第二件大事就是修路,第三件大事就是提高賦稅。三件事哪一樣,他都從中撈到了油水兒,還不是小油水兒,他看上何二毛的女兒何花然就是去何家溝村收稅時看到的。以前種大煙他家賺了錢,再加上有不少的山林,二十年積累了一筆巨大的銀錢,賠償這點錢還用不到他家的五十分之一呢。于是,大火過後,他的管家汪努彩就給他說。
「老爺你得沖一沖喜,你看去年是火今年又是火,是不是咱們得罪了哪位神仙?」
黃士堆想一想近半年來發生事,確是有些讓人意外,更是無法預知的,信就信嘛,沖就沖嘛。
「你說,這個喜該如何來沖呢?」
自黃士堆當上了鎮長後,汪管家也基本上不在黃家大院,而是跟著黃士堆到了鎮衙,對于他的一舉一動,有什麼想法還是把握得到十之*的,不然還當什麼管家,他這個管家也就和縣衙的師爺差不多了。
「你不是看上了何花然嗎?這個事我去辦,包你滿意。听說那個女娃兒還不同意,我也要讓她歡歡喜喜地嫁過來。」
「知我者努彩也。」
往何家溝走的路,在一百年前還是小路,沒有官道,更不要說公路了,往宣漢走的官路也只不過是石板路,可以走馬,馬車都不能過。這小路只是比山間小路略略寬一點兒,從鎖口廟以上都是茂林修竹,一個人走,陰森森的。何花然走在回家的路上,背著一個小背簍,里面裝著她剛從伏龍鎮上買回去的鹽和煤油,在一個拐彎處,他伏去摘扁竹桿花,突然從竹林子里竄出三個人來,一下子就把她給圍住了。
「姑娘,今天走哪兒去呀?」疤臉說。
「我不認識你們,你管我到哪兒去。」
「我看你今天哪兒也不去了,今天就在這兒讓我兄弟仨快活快活,這麼漂亮的姑娘別人得到了,那多可惜。」
話還未完,其他兩人已經把她給抱住,何花然救命二字只呼出了一個「救」字,一只手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巴,疤臉「嘩」的一聲,把她的外衣給撕破了。
正在此時,黃士堆出現了,「你幾個狗日的,膽子不小,在青光白天還敢污辱良家婦女,還不放手。」
三人哪肯放手。「你娃兒算老幾,還敢來管老子的事。兄弟們,上,弄他。」
三個人在黃士堆的手下,還沒有來幾個回合,三個人都趴下了,黃又踢他們三人每個一腳,正好踢在**上,一人一聲「哎喲」。
「老子下回看到你們幾個,小心你們吃飯的家伙,滾。」
何花然看這人雖有點年紀,身體如此強健,居然以一敵三,對于自己的救命之恩,充滿了感激之情。
「大哥,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以後還如何活人呀。」
「人呀,有時候有個三災八難,也是難于說清楚的,今天你遇到我了,是你的幸運。」
「恩人,謝謝你了。」
「以後,走這樣的路不要一個人走,還是要有個伴好些,免得出些意外。你住到哪兒的?」
「我住在何家溝。」
「上去沒有多遠了嘛,我送你一會兒,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就好了。」
兩個人邊走邊說,何花然問大哥你貴姓呀,黃士堆說,這等小事何足掛齒,不用記于心。何說,我記得你以後也好報答于你呀,不然救我的恩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黃說,不用,就當此事沒有發生一樣,就送你到這兒吧,我還要到盤路山去。黃就向回走,何花然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真到黃走出了她的視線。
十天過後,媒人到何家溝提親,帶著禮物。何花然一听說是黃鎮長,
「我才不嫁那個老頭呢,他都有家了還要娶我干什麼呢。」
何二毛說,「我們把你養這麼大,你也應該報答我們,嫁哪個都是嫁,嫁個好人家總比那些窮鬼好,你也不希望看到你一輩子受窮。」
「我知道,你們是看中了他出得起彩禮。」
「這有什麼不對嗎?把你養這麼大,嫁了人就不再是何家的人了,你說這應該不應該。」
「那你們當時就不要我喲,免得我去受罪。」
父女倆又是一頓吵。媒人听到他們父女倆在吵,就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跟何二毛說了幾句就走了。
何花然大聲地喊,「那個人,你回來,把你的東西拿起走。」
媒人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就當給姑娘你的見面禮吧。」
「哪個要你這見面禮。」說著說著,就把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兒地扔到外面的地壩里了。「把你那女兒去嫁給黃老頭喲,你這個狗日的媒婆。」那個媒婆听到何花然這樣一罵,回了一下頭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