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在陳黃氏看到陳名申等人在山上與敵人作戰後,這已是梁道等人在外執行一次任務。可是陳名申也沒有看見陳黃氏,他從出來的這兩年里,其實無時不刻地想著他的女人和娃兒,如果真是看到陳黃氏遠行來找他的話,他一定不顧一切地都要把她帶到通江去,可是事與陳黃氏的願望想違,就是擦肩之間,已經錯過今生了。話還得從早先說起,梁道一伙人還未到通江,還有幾十里遠就看見幾個字「赤化全川」,還是範賢最先看見,于是,大家都看見了,梁道說,這麼遠都能看到這樣的字,有多大呀?他們都不知道,這些到底有多大一個的,還是後來一次機會近距離接觸,才知道這個字到底有多大,如果一個人站在那個字的漕溝里頭都看不到頭頂。梁道他們很有的點兒興奮,胡為說,看到紅軍很有信心嘛。雖然以前吳家國帶趙範到通江來過,也了解了一些,但對紅軍的根本了解還是不夠的,他還是有些擔心,只是吳家國最終說服了他們,他們就來了通江。還沒有到通江,離縣城還有幾里路遠,就有一隊人,約十來個人騎著高頭大馬來了。來者問,你們可是從大德來的梁道同志們?梁道說,我就是梁道。梁山听,什麼同志們,這是什麼意思,他沒有搞明白。來者說,我們听說你們要來後,吳團長早就報告了上級,要我們前來迎接,接到了你們,歡迎大家。于是,來者讓梁道一行人走在前頭,他們在後面。其實來者就是吳家國的一個連長,他粗略地數了一下人數,這些人數差不多有他們營人數多,心里有些高興,「這下我們團強大了。」他早都听說梁道等人都是神槍手,個個槍法了得,但還沒有見過他們的槍法。
到了通江後,吳家國來了,把他們接到了一個很大院子,吳家國叫他們把行李放好,然後有首長來看大家。等得梁道他們安頓好後,已經到了午飯時候,吳家國把他們引到食堂,梁道他們看到紅軍們一隊隊的去打了飯後就離開了食堂,那兒還有十幾桌,桌上的肉菜熱騰騰的。剛要進入食堂的時候,一個聲音大而有點粗,是四川話又不是四川話,「歡迎兄弟們,來了就是一家人了,快請入坐。」吳家國跟梁道說,這是我們的副軍長許世友,是我們的首長。梁道說,首長好。聲音也很洪亮,他的兄弟伙們也跟著說「首長好」,許世友一听,這些新來的兄弟伙們還真是見朱者赤,學得夠快的,剛來就學會了這些。這一頓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梁道等人也是海量,要是在大德那會兒,他喝酒還有保留,今天到了這兒了,他一點兒也不保留,他們幾個主要的人員一次又一次的去敬許首長的酒和吳營長的酒,他們幾個都喝得有些說話不順暢了,可是許首長還是來者不拒,一碗一碗地喝。胡為想,從喝酒看出了一個人的性格,看來大家沒有來錯。紅軍在打過萬源保衛戰後,減員很厲害,有這些人的主動來加入,那是紅軍求之不得的。首長知道有一百多人的隊伍加入紅軍後當然很高興,就是去招兵的時候,也很難招到這樣的隊伍,當年紅軍在川陝交界處建立根據地的時候,由于國民黨政府的宣傳,好多家人都舉家逃出,說是*要共產共妻。吳家國跟他說,這個隊伍來了就能用,說不定不比我們的隊伍差呢。首長一開心,就放開了酒量喝了起來。
大家吃喝了過後,就美美地睡了一個下午。晚上就開始開會,最大的首長就是吳家國了。吳家國又說,這是領導的意思,要給你們這個隊伍一個編制,就叫六營吧,我們團已經有五個營了。同時呢,還要給你們連派一個教導員來,你們這個營就分成三個連,營長呢由梁道來當,胡為就當副營長吧,下面三個連長,你們想定誰都可以,重要的是以後你們這個營還要發展黨員,要把黨的思想和黨的組織在連隊上扎根。梁道說,我們還不知道什麼叫組織呢?原來組織就是*喲,過去听說共產共妻,很多人都逃到長財呀大德去了,我們一路上看到听到的,也不是什麼共妻嘛。吳家國說,那是呀。共產倒是真的,人多力量大,集中大家的財力物力才能辦大事,這就是集體的力量。共妻嘛,那是國民黨政府對*的誹謗,胡說,*也是人的組織,怎麼可能讓很多人一個老婆呢,我們提倡一夫一妻制,也是實行的一夫一妻制,不允許一個人討很多老婆,*也不是國民黨,楊軍閥就有好多個老婆,在我們這兒是不可能的,上到最高首長張主席,下到連長也都要執行一夫一妻的方針。胡為說,看來,到新的地方,我們又學到了新的東西呀。
吳家國說,沒有規矩無以成方圓。下面就由新派來的教導員但無盡同志與大家一起學習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但無盡同志是我們營的參謀,不但作風硬,而且軍事技術硬,還有出不盡的點子,听說胡為同志是你們的軍師,我估計你們二人還有得一拼。今晚上我的任務就到此了,以後有什麼事多到團部來哈,我就回去了,你們也不要學習晚了哈。但無盡一聲「起立」,大家都站了起來,「團長慢走,保證完成任務。」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是我們*軍隊的統一紀律,這個紀律是我們與一切軍隊的區分的重要標志,也正是這個紀律讓我們在嚴酷的戰斗中不斷地發展壯大。三大紀律就是一切行動听指揮,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一切繳獲要歸公。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一切行動听指揮,軍人的職責就是服從,必須服從。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就是要與人民群眾建立起良好的關系,得到人群眾的支持和幫助,不然我們就無法立足,沒有他們的支持和幫助,我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的。一切繳獲要歸公,就是打仗勝利後繳獲的敵人的東西都要交到部隊里,不是歸個人私有。作為一個軍人,這三條也是我們根本,做不到這三條就不配當一個軍人。這三條呀,我希望大家要入心入腦,隨時隨地用它來指揮自己的行動和思想。」但無盡喝了一口水,一個士兵說,那我們繳獲了女人怎麼呢?也要交公,那不是大家用?這個提問大家都笑了起來,有的兵就私下里說,這不是共妻了麼,還是他們在尖峰山的時候安逸,大家都可以用一個婆娘。底下一百多個人鬧哄哄的,但無盡微微地笑了一下,才大聲地說,「大家安靜,我知道你們的過去,你們一定還記得梅花桃花櫻桃吧。」大家面面相覷,他怎麼也知道那過去的事呢?「那是你們的過去,過去就過去了,在這兒是不可能的了,組織也不允許。剛才那個同志提問也有意思,既然我們是打仗就有可能繳獲了女人。其實呀,這就是我在下面要說到的一個問題,那就是俘虜。也許同志們剛來,對紅軍的紀律還不是很了解,我想大家通過學習一定會很快地了解的,有了這個紀律我們才能更好地打仗。下面,我們繼續學習八項注意。」
學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再加上但無盡隨心所欲地講一些故事,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邊走邊回住的地方,梁道與但無盡說,就讓範賢、趙範、梁山三人當連長吧,但無盡說,好,這以你們的想法為主。大家洗了臉腳就倒在連鋪里睡覺。半夜時分,幾個黑影竄進了梁道與胡為的房間里,幾個人正要動手,說時遲那時快,幾個人被同時擒住。胡為想,老子們才來,在紅軍的窩子里居然還有人來行刺我們,那還得了,看我怎麼收拾這些王八蛋。
不一會兒,範賢也來跟梁道報告,「老大,我們抓到幾個黑衣人。」
「不能再叫老大了,要叫營長,我們現在是紅軍了。什麼事,不就是抓了幾個人嘛,有什麼不得了的。」
一會兒,趙範也來報告。被抓的幾個一起來數共有十三個。此時吳家國帶著警衛員來了,一看被捆著的那十幾個人,對他們一揮手,「你們走吧。」這一個動作,梁道與胡為都明白了,原來是吳團長考驗他們的,看他們防衛措施做得好不好。吳團長說,「我們*現在的處境,在全國就是幾塊根據地,還不像國民黨那樣佔領著全國大部分地方,所以我們得時刻警惕著,有壞人來襲擊我們,所以,睡覺的時候就要學張飛呀,這樣就不怕敵人來搞破壞了。今天晚上這麼一折騰呀,也是給大家提了一個醒,說不定以後在行軍途中就有這樣的事發生,也有可能隨時在三更半夜命令大家去執行任務。大家去睡吧。」
第二天一早,部隊又集合了,在操場里出早操,其他的人員都走了,梁道他們營還在操場上,由但無盡來訓練他們。範賢一看,在下面的一個小操場里還有一隊也在走隊列,看那樣子好像是女人,雖然霧嵐朦朧看不清人,看他們的輪廓,那些人應該是女人。隊列訓練到其他人都吃了早飯,他們還在訓練,有些不習慣看到人家吃飯,肚兒就有些餓了,但昨天晚上剛講了一切行動听指揮,只有听命令,向左轉了再向右轉,直到有點兒陽烘烘太陽出來,霧嵐散盡,才解散隊伍去去吃早飯。黃夠鸞那是餓遭了,以前都是按時吃飯,不象趙範他們飽一頓餓一頓也沒有事,操練一停就急忙忙地往食堂里沖。下面的那些女兵民也操練結束了,這些男人們也是好久沒有見過麼多的女人了,見那些女人上來了,他們就站在原地不動讓她們先過去,突然陳名申發現一個女兵很像是陳綺蘭,因為都穿得一樣,還戴了帽子,看著都一樣,陳綺蘭也沒有想會在這山溝溝里看見自己的哥哥,與女兵們有說有笑的往前走,也沒有看這邊的男人們,陳名申再仔細地看,那走路的姿勢就是綺蘭嘛,他就用長財話叫了一聲「小妹兒!」綺蘭就停了腳步,向這邊看來,跟她一起的幾個女兵也朝這邊看來。
這當兒,陳名申已經跑到綺蘭的身邊,牽著了她的手,「妹妹,你好久來的?怎麼也不跟家里人說一聲呢?」
「範哥,你也沒有跟家里說嘛,家中還有嫂子呢。」兄妹在這異地相逢,為了革命理想走到了一起,那喜悅自是齊天。
綺蘭把陳名申拉到一邊,對他說,「哥,你姓範,我姓陳,我們只是一個地方來的人,只是相互認識而已,現在還不能認作親兄妹,知道不?因為你們以前做過土匪,現在雖然已經成為了紅軍的一員,你們還是受到一些人的懷疑,所以,現在相認不是時候。紅軍的領導們還在看你們的表現。」
「那好,我們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不能親兄妹相識,有空的時候我會找你談一談的,交流我的想法與信息。」
綺蘭吃飯去了,範賢走過來,趙範問他,「這是你親妹妹嗎?」
「不是的,她是我們縣城的人,原來認識,她見著我就叫哥哥,叫著順了。」
「綺蘭很漂亮喲。」
「人家現在是黨員了,*員。」
「喲,那她不得了,才來不久就成了*員。」
待得範賢他們吃了早飯,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他們回到金家大院里。這點訓練還趕不上當年他們在尖峰山時走一趟呢,也不在乎累與不累。只是黃夠鸞有些累,他沒有範賢他們那樣職業。
這天晚上,範賢想一個人去找妹妹,但他覺得不好,因為這是在另外一個環境中,不是在長財縣也不是在家中,他們是從兩個不同的世界來的,一個從前是土匪一個是進步學生,妹妹在長財時就曾經跟他談起過,他不得不注意。可是一個人去找,也不好,上午的事,已經讓大家都知道了他們是一個地方的人,他還是扯上趙範,就到妹妹住的地方去看一下。走到她們住的地方,這是一個小院子,哪兒有金家大院大喲,木架架房子,一個房間里住十個女人,這些女人都是從各地來的。
綺蘭說,「這是我從小都認識的範哥,我讀書後參加了革命,他當了好土匪當了衙役也參加了革命,這是殊途同歸嘛,姐妹們,你們說是嗎?」妹妹綺蘭的一句話把大家的情緒一下子都調動起來了。
「範哥,你介紹一下你的同伴吧。」
「這位呀,是我的好兄弟,他姓趙名範。」
一個女的說,「那就是造反了,就是要造舊世界的反,不造反我們怎麼建立一個新世界呢。」
趙範說,「有意思,當年我父母給我取這個名字可沒有這麼深的意思哈。」
「我們這位兄弟呀,不但功夫了得,還有百步穿楊的高超本領喲,你們以後還可以跟他學習喲。」
一個年齡小的女同志說,「你給我表演一下嘛,讓我們也看一下現場直播。」
「你們看這麼小的地方,如何表演呢,不過,你們先閉上眼楮三秒鐘,再睜開就會有奇跡發生了。」
當大家睜開眼楮,卻不見了趙範,門是關著的,她們以為他是藏在哪個角落了,東找西找還是沒有找到。一個聲音從屋梁上傳下來,「你們不必找了,我在這兒呢。」大家抬起頭一看,原來,他已經坐在屋梁上。他輕輕一騰,又落到了地上。這下,大家都有驚奇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功夫了得的英雄。
綺蘭說,「我曾听說過,他們以前當過土匪,我剛才不是說過嗎?他們是好土匪,是懲惡揚善的,專門去懲治惡人的,和梁山好漢差不多喲。」
趙範說,「你莫說,我們那兒就還有一個叫梁山的呢,他也在我們的隊伍中,哪天也來認識一下他。」
一個女同志說,「你們一定有很多傳奇故事了?」
範賢說,「傳奇故事多,只是今日不說,哪個想听,只待下回個別講解。今天到此為止,要到睡覺的時候了,我們得回去了。」
他們走後,有人就問綺蘭,「他們真的當過土匪?」
「那不是真的,還是假的呀。早已經不是了,在幾年前他們就到大德縣變了保安了,從我了解的,他們這些男人呀是男人中的男人,是頂天立地的男人。」
「那你和範賢是不是青梅竹馬呀?」
「說哪兒的話,我從小就叫他哥哥。你喜歡他的話,我可以給你做媒。」
「我要喜歡還用你做媒呀,我曉不得自己去追求?」說話的女子叫藍江。于是,這些女子們各自想著,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這麼歡快的場景,如果是在半年前,那是永遠不可能的,當時正在內部肅反,弄得人心自危,就是在平時都不敢相互接近,看到了只能是用眼光打招呼,更不要說男人跑到女人的宿舍里去了,當時一個姓曾的軍長就給下了獄,因為自張首長下達的命令清查一個問題,他說不清楚,後來還死在了獄中。而這兩部分人又是那麼的特殊,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之後,綺蘭與哥哥保持距離,那是自然的事。綺蘭在想,說不定上級正在秘密地查他哥他們這幫人呢。
這天半個上午的時候,太陽就出來了,出了早操過後,吳家國就來看梁道他們營練打靶。平常他們的打靶都是一百米遠,用步槍,剛開始時就是一百米,個個都是百發百中,看到吳團長是心花怒放,這就是一只神槍隊嘛,他說,既然一百米都是百發百中,那就來個一百五十米遠怎麼樣?梁道知道,就是這麼遠,他的手下,也有二十多個人能百發百中。于是,梁道給吳團長報告,「團長我點一些人來,其他的人可能沒有這個能力了,就讓我點的這些人來,我也參加。」這二十三個人你一槍我一槍全部都命中目標,有的是活動靶,有的是死靶。突然,後面的樹林里傳過來一陣陣掌聲,吳團長向後一看,原來是女兵們。
吳團長說,「姑娘們,你們看了他們的精彩表演,有什麼感想呀,下來給大家說一說。」
「他們是我們團最棒的槍手,說不定是我們軍最棒的槍手呀,團長你說是不是呀?」
「以我看來,這二十多個呀可以參加全軍的射擊比賽了,一定可以拿第一。你們喜歡他們嗎?」
「我們喜歡有什麼用呀,主要是你吳團長喜歡他們才好,他們可以為紅軍殺敵,保衛紅色政權呀。」
「你看,你們這些女同志思想覺悟高嘛。我看,把這二十幾個編成一個特殊班,去執行特殊任務,一定能發揮特殊作用。」
一些女兵開始不信綺蘭說的話,到了現場一看,才發覺這些人真的不得了,有的女同志想,不光是我們紅軍有能人,在紅軍外也有能人嘛,他們來了,讓我們的力量更加強大了。有的女孩子在心中,策劃著哪個是她可以接近的男人,于是對某人投入了特別的關注。
吃了晚飯後,範賢一幫人就端著衣服到河里去洗,他們剛到河里,女兵們也來了。
藍江說,「你們這些大男人洗得來衣服不?」
範賢說,「以前,我媽總說我洗不干淨,洗一次只是洗了灰塵,漬印還是原幅原在的,你們來了,正好幫我們洗一下嘛。」
「想得美,我跟你洗,各人的衣服各人洗。」
「你逗我們喲,你剛才那麼說是什麼意思,你看我們男人天生就不是洗衣服的人,也忍心看著我們洗衣服?」
「不過,要我幫你洗也可以,要滿足我一個願望,這個願望我現在不說,等以後再給你說,你必須答應。」
「要得,又不是上刀山火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等人還怕麼?」
郭蓉說,「梁山,我跟你洗,與藍江一樣的條件,你願意不?」
「我得考慮一下,萬一哪一天你要逼我上梁山,那怎麼得了?」
「你梁山還不知道梁山麼?去梁山的人都是自願的,沒有哪個是被逼的,就算是有那麼一天,你也會是心甘情願的去,你說是嗎?」
「郭姑娘都這樣說了,我還能不答應?先謝謝你了。」
這下,綺蘭走到趙範的身後,「趙哥,你听到他們的對話了麼,看你還洗得這麼認真的,我幫你洗,不要什麼條件,以後呀你的衣服髒了盡管跟我說一聲就是,誰叫你與賢哥是好兄弟呢,我悄悄跟你說吧,很久了我都知道你名字,現在才是近距離接觸。」
「那我不敢當,萬一哪天範哥說我用廉價勞動力,不把他綺蘭妹妹當人看,那怎麼得了?」
「你這不是見外了,他會這樣說嗎?起來吧,我幫你呢。」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已經是春天了,巴山深處的春天卻來得遲,當範賢三人到綏定來執行了一次任務回去了,看見通江還是冬天,心情雖然有點了不好,但也沒有什麼,山下的春天來了,我們這兒的春天也要來了,當山下的花兒都謝了,我們這兒的花兒正開得艷呢,那會又是一番景象。回得屋內,還生起火的,外面的風有些殺傷力,一些同志們的手上的裂口還沒有好呢。這時,吳團長來了,吳團長說,你把幾個連長以上的叫來,我跟大家來個短會。
人員到齊後,「大家經受住考驗,是好樣的,是組織和部隊信得過的,我對你們表示由衷的祝賀。」
「考驗?我們怎麼不知道呢?」
「這是上面秘密進行的,當然你們不知道。我也對你們進行了考驗,剛來的那天晚上,我是考你的軍事能力,上級是考你們的忠誠度,你們都能過關,以後你們的任務就多了。」
梁道說,「謝謝組織對我們的信任。跟團長匯報一件事,我們營每次開會,我們雖然都不是黨員,但我們在會前都會誦讀入黨誓詞,用黨員的標準來要求我們營的每個官兵。可以說,以前在山下的時候的那些壞習慣都沒有了,是一支正兒八經的紅軍部隊了。」
「所以嘛,我說祝賀你們嘛。」
「團長今天晚上就在我們營吃晚飯吧,我叫他們準備幾個菜。」
「那行。」
正在吃飯,酒也才喝一點點兒,團部的通信兵就來了,吳團長一看,一定是上級有任務,通信兵說,是師部要六營去執行任務,馬上出發,具體情況,出發時副團長給你們講。吳團長說,好的,大家馬上吃完飯就出發吧,可能副團長馬上就到了。隊伍站好,副團長就到了,「據可靠情報,從達縣過來的一個團可能在明天黎明到達雙泉,我要你們今天晚上出發,在天亮前趕到雙泉鄉的小牛廟,在那兒隱藏起來,去了過後,有人聯系你們,至于怎麼打,這個我都不說了吧,出去了,你們就按自己的打法打吧,只要打勝了就算數。」黃昏的時候,隊伍就出發了。
陳綺蘭她們平時是不打仗的,但吳團長也要求他們打靶,萬一哪天她們必須得上戰場了,還得會耍長槍短槍的。在六營特務班的指導下,這些女人們的槍法也是進展很快,個個都會用槍,還打得不錯了。只是她們平時都在軍內各個部隊去表演,不是唱歌就是演小品,或者是宣傳黨的思想,這些女人走到哪兒,都是男人們眼中的精靈,能說會道,能唱會跳,人又長得漂亮。就在六營出發的當晚,她們回來了。把一身換洗了,陳綺蘭、藍江、郭蓉等她們幾個就往六營去,一看,這兒靜悄悄的,連點兒聲音都沒有,一個個女人有點傷感地有點失望,想見的人都不在,又回到了自己的營房。藍江說,他們會到哪兒去執行任務了呢?郭蓉說,未必你還要去嗎?何況我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陳綺蘭說,這次他們出去一定是打仗,是真刀真槍地干,你怕不怕死嘛?藍江說,我們心中都明白,不要說死不死的,希望我們的勇士都能安全歸來,又才能教我們打槍呀,難道你兩個不想看到想看到的人嗎?郭蓉說,我才不想呢?藍江說,你真的不想?把你的衣服月兌了,看一下你心跳就知道了。郭蓉就伸手去月兌藍江的衣服,三個女人又嘻嘻哈哈地沒有了憂愁。
梁道他們走出不遠,就叫部隊停了下來,他以為雙泉那兒是雙方的交界地方,有些雙方都可能爭取的人,說不定我們的去了過後,就把我們的信息通給了敵人,我們去得再早也不能以逸待勞的,大家必須得把軍裝月兌了,穿農民的衣服,才好。教導員但無盡同志與特務班的先行,去把地形等情況模清楚。特務班的騎著馬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雙泉,與小牛廟的村長哈德專聯系上了。哈村長說,好久都沒有見到你們了,今天晚上來了,快坐。但無盡說,說話聲音莫那麼大,小聲點,我們是悄悄地來,不需要很多人知道,只要你知道我們來了就行,也不要給其他人說起。你把我們的馬拴在牛圈里,不要讓它們餓倒了。天黑了,夜空里還有零亂的幾顆星星,但無盡與範賢、趙範他們看清了地形,確定了部隊來了過後要在哪兒隱蔽,但無盡就叫梁山返回去給梁道他們通報。梁道他們走著走著夜霧都起來了,身上開始就些濕意,當梁山回去與梁道相遇,梁山給他匯報了地形待情況後,梁道傳達命令,要大家加快行動,早點到雙泉。但無盡等人在里屋坐了一會兒,就听見有人在敲門,「哈村長快開門。」
哈村長說,「可能是那方的人來了?」
但無盡說,「你去吧,我們會隱藏好的。」
來人是一個連長,進門剛坐下,「最近共軍在這一帶有什麼活動?還有什麼新的消息?」
但無盡他們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哈村長說,「長官,你們上次在小牛廟把共軍打得落花流水後,他們是來也不敢來了。听說,共軍在通江城最近幾天要搞什麼文藝演出,還听說好多人都要去看呢,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你叫人給我們馬上炖兩鍋銀耳湯,我們的人到了過後給解解渴。」
「長官說哪門辦就哪門辦嘛,還有啥說的呢。婆娘,你去跟哈三哈四家說一下,一家趕快炖一大鍋銀耳湯,錢嘛二回再說。」
哈婆娘去說了過後,回來就開始洗臘肉,其他的人家都已入睡了。哈德專去茅房,但無盡把一包東西給他,一會兒你拿銀耳去的時候把這個東西放在鍋里,給加點味道,不過,喝銀耳湯時候,你們得照樣喝。哈村長把兩大包銀耳分別送到哈三哈四家。斯團長帶領大部隊到達時,連長給他說,已經安排好了,部隊就在哈三哈四兩家所在院子里住吧,團長到哈村長家,已經煮好的臘肉臘雞在等著你呢,酒兒已經擺在桌子上了。部隊扎了下來,哈村長就給兩個院子兩籮筐炒花生,士兵們喝了銀耳湯就開始吃花生,好香喲。斯團長他們喝了湯就開始喝酒。才吃了幾塊肉,哈婆娘說,我肚子痛,接著,哈村長也說,我肚子痛,再一會兒,斯團長說,跟老子的鳥得很,我肚子也痛起來了,一會兒都往茅房里跑。大家都拉了幾趟,一個個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嘩」的一聲,哈村長的門被一腳給揣開了,幾個人端著槍進來了,「別動。」斯團長拿起槍準備還擊,梁道一槍過去,斯團長就倒了,其他的幾個人都乖乖的就範。外面也有零星的槍聲,一些想要反抗的人,都死在了槍口之下,梁道他們一個營,就這樣把一個團給俘虜了,除了少部分拼死抵抗的被打死外,一個都沒有跑月兌。後來的後來,這個團被分解開來,願意留下的,都當了紅軍,不願意的給了路費,讓他們走了。他們的命運也與梁道他們差不多,參加了西征。
俘虜了這麼多的人回來,他們個個似乎都是英雄一般,這些女兵們把他們當作寶貝一樣,要他們講這樣講那樣,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就是給他們吃的東西里放了巴豆,讓他們沒有力量反抗,就把它們這樣俘虜了。在這看似簡單的斗爭里,有太多的斗智斗勇,斯團長他們也糊里糊涂地就成了地下鬼。
藍江與範賢在後山里手牽著手,擺了龍門陣後,就覺得這樣也沒有什麼嘛,建功就這麼簡單。範賢心中還是有些堵,覺得這樣對不起藍江,他說,「我家中還有老婆呢,我們不會有結果的,況且,紅軍能一輩子在這兒嗎?」
「你還能回去得了嗎?有現在就應該珍惜,我不在乎。」
「說不定哪一天就回去了,紅軍是一夫一妻喲,不像我爸爸喲,他就有兩個老婆,我哥也娶了兩個老婆。」
「你不跟組織上說,誰知道呢?」
「這就是對組織不忠誠嘛,我跟你說我舅老倌也在這兒。」
「是她的弟還是哥呢?」
「是哥。」
「我們還不就是牽個手,有說得那麼深沉嗎?我還沒有嫁給你呢。」藍江突然一下子把範賢抱在胸前,兩只眼楮閉著,範賢感覺到她的酥胸不規則的起伏,範賢嘴上說自己的不是,行動上卻忍不了,也用力抱著藍江,嘴巴不听使喚地吻住了藍江,時間在此刻停滯了,兩個熱血男女任晚秋的風拂動,也感覺不到一點兒涼意,甚至還有些微微的汗在鼻尖。
「我要把自己給你,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你想要怎麼辦就怎麼辦,你要了我吧!」
「不,不能。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很感動。」兩個人仍然擁抱著。
「我願意,你是我的男人了。」藍江用雙手捧著範賢的臉,又吻住了範賢。
範賢一腔的血都在噴,他在左右為難,是要了她嗎,還是不要她?這時,理智佔了上風,他也用雙手捧著她,「江,有些晚了,我們回去吧。」
「不,我要你抱著我。」
範賢松開手,拉著她往山下走去。藍江突然跌倒,她說她腳扭了,走不得了,範賢只好背著她往山下去,一直把她背到女兵營房。
在路過他自己所在的營房時,黃夠鸞也看到了,他心想,陳名申在家里有了我妹妹,到這兒了還想要其他的女人呀,你娃兒心中是怎麼想的。他又一想,他老漢那麼老了還討了一個十八歲的呢,陳名申如果有了這個女人又怎麼樣呢?待他回來時,我再問一問他是怎麼回事。範賢跟他爸學了醫的,回到營房,跟藍江說,你用冷水帕子包著就行了,到明天早上就好了,沒得事。他起身想走,陳綺蘭說,你看人家都這樣了,你不陪她一會兒嗎?郭蓉說,來了就來了,反正今天晚上也沒有什麼事,把你那時在山上的事講給我們听一听嘛。範賢本想給她們講在尖峰山三個女人的故事,但她一想這樣講不好,那不是把他們營的老底都讓她們知道了,這多不好。他就給她們講了他上山的時候如何被豹子傷了,再如何上了尖峰山當了土匪,後來又出去干了不少事。個個故事,都那麼吸引著這些女兵,包括陳綺蘭有些事都沒有听她哥哥說起過。陳名申看時間有些晚了,就說,還有更精彩的喲,到下一次再給你們擺吧。起身就往六營回去。
剛回到六營,梁道說,團部要你們特務班到萬源那邊去偵察國民黨軍隊的動向。第二天就出發向萬源走去,一百多里路,兩天就到了萬源城外的山上。那天正好是陳黃氏到了萬源去找他,可是就是這樣的悲劇,陳名申在她的眼中,卻不能過去叫他一聲,他又消失在天邊。自從陳名申走後,他不知有多少個夜晚夢到與黃花在一起,甚至還多次夢到與她的第一個夜晚,那不是與她結婚的第一天晚上,而是結婚後的第三天晚上,陳名申才真正地清醒,頭兩個晚上,都是在醉酒之中就睡了,到天明時才發覺身邊還睡著一個女人,當時,他想這是不是櫻桃呀,當他再一清醒,這是與他結婚的女人嘛,到了第三天晚上,才真正與黃花合二為一,她就是要與他日常同床的女人。黃花還不明白男女之事,在陳名申的誘導下,才發現男女之事,是那樣的讓人心旌迷醉,有了第一次後,于是又纏著陳名申要沒完沒了的做。于是,陳名申就時常地夢見他與黃花。當他在通江後山與藍江抱著時候,他甚至想她就是黃花,還差一點沒有做出讓他自己無法後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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