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決裂，你的愛真變∼態
當蕭荷跌跌撞撞再回到書房的時候，果然不出意外，男人還在忙碌。
藍色的水晶，血肉模糊的手，深色的地板上雜亂的碎片已不見了大片。
一時間憤怒、心疼、不甘、委屈……各種情緒如暴雨般席卷上心頭，蕭荷一直努力壓抑的理智也徹底擊垮了。
她大步跌撞過去，一把扯過男人手里的碎片，猛的一揚，泄憤般的摔在地板上，冷冷地道「夠了，葉梓宸，別再撿了……」
她緩了口氣，才道「她死了，你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再說，這球其實還沒壞。」
沒錯，那女子依然安靜的躺在里面。
這個球，做法極其細致，外圍包圍的是水晶，但女子身體最內層的那一層圓，卻不是水晶，而是金鋼鑽。
水晶易碎，金鋼鑽卻是強硬異常。
「你懂什麼？」
葉梓宸徐徐抬頭，仿佛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深邃的眼眸潑上大片墨黑，像是沒有星星的永夜，找不到一點光亮。
也許一秒，也許兩秒，也許更長，但誰知道呢？
這樣的目光，有怒、有恨、有絕望……大片大片的復雜覆蓋其上。
蕭荷不敢說別的，但她確信自己沒看錯，有恨！
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這樣的對視，于蕭荷而言，是一種煎熬！
她略微別開眼，手指無措地絞動衣料。
她承認，若非她一時失手，這水晶球根本就不會碎。
她心里又怎會好受！
可是，恨，這樣的字眼，她沒辦法接受從他的眼中散出來，那是淬了毒的劍！
男人此時的眼光落在她的臉上，一寸一寸的移，仿佛要一個細胞一個細胞的研究，又像是要一寸一寸的植入到靈魂深處。
「對不起，我……」蕭荷張口。
男人沉沉的注視著她，而後薄唇輕扯，咬牙切齒地打斷她。
「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蕭荷，或許當初我就不該費盡心思救你。」
葉梓宸，你是後悔救了我，還是後悔讓我活著毀了你的寶貝！
「呵，那再合適不過了。剛好，我也痛苦日日與你共處一室。」蕭荷雙臂懷胸，仿佛這樣就能遮擋住內心深處汩汩流出的痛苦。
「痛苦……蕭荷，你知道什麼是痛苦嗎？」
「痛苦，痛苦是你明明感覺到她的存在，卻無法抓住，因為你不在她的世界；痛苦，是你為她掏心撈，卻換不來一個心甘情願；痛苦，是你費盡心思，拼不一個完整結局……」
「是嗎？她死了，你痛苦，大家都可以理解。可，你憑什麼把我拉進來？」
你們兩個的愛情，縱使是陰陽相隔，那也是你們……
葉梓宸，我不是月老手中的紅線，不哭不笑，靜靜的纏繞，見證你們偉大的愛情……
我是個人，有血有肉，有心有肺，有渴望，有正常的七情六欲……
「所以，就算是一個水晶球，你也要毀了她……」
男人一臉的陰寒，眉目冷峻，鋒利像是一把刀，傷人于無形，透亮的瞳仁中好像壓抑著一個瘋狂的魔鬼，張狂著撩人的牙和爪子，大片大片絕望的浪潮在內翻滾、噴涌，任是他在死命的壓抑，卻依然如此清晰。
蕭荷從不知道，向來溫潤的人，也能瞬間化為刀，僅僅是一個表情，一張臉色，就足以讓人膽寒！
「你這個自私惡毒的女人，害死她還不夠。瞧瞧你，現在連她的魂魄的安寧，都要橫插一腳！」
「你的良心呢？」
蕭荷听聞，腦中驚顫，她沒想到，在她失去的記憶里，居然害死一條人命。
心中酸酸澀澀疼疼，竟離奇的笑了。
她笑的時候，細長的眉毛彎成月牙形，眼梢勾起更明顯，如同盛放的秋菊，妖嬈而奪目！
「對，葉梓宸，我原本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十指緊扣掌心，她強迫自己對上他的視線，「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現在說這些不閑晚了嗎？」
「哦，不過也不晚，趁我還沒做出更惡毒的事情，我勸你還是讓我離開吧！」
然，話還沒說完，男人寬大的手掌已卡上她的脖子，與此同時，男人推著她猛的向後退。
這種情況，與平常的退是不同。
他進的時候，力的作用點在腿上，而她的，卻全然靠著卡在脖子上的那支手。
呼吸急促，她下意識的抓上男人的手，可沒用。
鋼叉一般又堅又硬！
男人卻全然都不在意，猩紅色的血絲在眼球內根根畢現，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出口的話，鋼蹦般堅硬、沉冷。
「離開？！」
「葉梓宸……」
咳……咳
「哼！你想的到是美！」
蕭荷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不得不說，葉梓宸折磨人到是個好手，他在靠近書櫃的時候，就松了力道。
「欠下一條人命，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卻想拍拍**走人。」男人漆黑的眸上彌漫上蒼涼與空曠。
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如刀更似劍，鋒利的直擊心髒。
「蕭荷，我要你陪著我痛苦，你不讓我好過，那我們就只有互相折磨一輩子。」
生理的氣總算是順下去，可他接著的話，卻炸的她連呼吸都忘了。
蕭荷渾身都在抖，縴細的手指顫顫的攫上男人的衣袖，哽咽著道。
「不，你不能。她會看著，她會看著我們的……」
如果，這是一層紗，她不曾明確，他也不曾清晰知道她早已知曉，她願意守著他，守著他的愛，陪著她，長守一座寂寞的墳。
可，現在，她知道。
他也清楚。
清醒的人，沒辦法裝糊涂！
「我知道她會看著我們，而且說不定還會無時無刻的看著我們。」男人陰柔的笑，低沉中夾雜著噬血，溫柔中帶著絕望。
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龐，一點一點的抹去那些咸咸的液體，然後抻到唇邊，舌忝了舌忝，樣子魅惑而鉤人。
「她死了，你就得待陪著我。死後，若有十八層地獄，我們都該進十八層地獄！」
「不，我不要。」蕭荷心中悲愴，再沒有人比他更可恥了！
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當成玩∼偶，不問意見，就因為這張像極了的臉！
她猛的伸手的推，踉蹌著退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仰著臉，目光沉痛而悲淒。
「不要跟你在一起，我要……離開，要……離開。」蕭荷哆哆索索的說，唇抖個不停，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
太可怕了！
兩個人的愛情，三個人的毒！
她覺得葉梓宸瘋了！
而她，也快瘋了！
她急切的轉身，腳步凌亂，男人卻哪會輕易放她走，長臂一拉一縮間，她整個身子就被拖了回來。
葉梓宸陰惻惻的笑，一手摟著她，五指穿插進她的墨色的長中，用力向後扯，恨不得扯掉一層皮。
蕭荷因為疼痛而被迫抬起下頜，對上男人的視線。
「離開……蕭荷，你這條命，可花費了我不少的心血。瞧你這身上，不是還背負著一條人命。」
「你欠我的數都數不清，怎麼能離開呢？」
「我不許。」
蕭荷緩緩的合上眼眸。
不願看，不想看。
你以為，跟你在一起的是天使，但有一天真相揭開之後，卻奇異的現，那不過是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
殘忍而暴∼戾！
最可恨的是，她卻連選擇的機會也沒有！
耳邊的話，還在繼續。
「好好的留下，好好的愛我……」
「葉梓宸，你的愛，真變∼態……」蕭荷幽幽的嗚咽，晶瑩的淚順著眼角滑落在地，無聲無息。
男人墨染般眸幽深一片，如深海中的暗礁，探不到底，卻讓人沒辦法輕視，俯湊近到她耳邊，「早這樣乖順，不就好了。」
然後，將她癱軟的身體拉離自己的懷抱。
「好了，回去吧，今天這事就徹底的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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