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潢色劉秀來二姐家躲避官府,轉眼快一個月了。《》那一天隨姐夫剛到家時,二姐看到三弟來了,非常高興,說︰喲,俺兄弟來了?可是鄧晨不得不把實情告訴夫人,說三弟如何救張奉,把縣宰嚴尤打落下馬,並說縣里肯定要抓他,得在咱這兒住上一段日子等等說了一遍。沒想到劉元听後不但沒見一點害怕,反而驚訝地笑說,喲,俺三弟原來這麼厲害呀?姐從小看你跟個小閨女似的,卻原來是個大英雄啊!兄弟,不用擔心,就在姐姐這兒住,想住到啥時候就住到啥時候!不過劉元繼而又滿面怒色,對鄧晨說,你那個表弟算個什麼東西啊?俺三弟舍著命救他,他倒頭也不回地跑了,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哪一天他敢再來,看我不拿喂豬的泔水把他潑出去!鄧晨說,他還有臉再來呀?一會我就找他去,非臭罵他一頓不可!劉秀說,姐,姐夫,再罵他這事反正也發生了,好在咱們誰也沒被官府抓住,就別跟他計較了。鄧晨嘆口氣說,唉,俺三弟真是個少見的軟心眼,天下第一的厚道人。《》
可是鄧晨必要找張奉算帳的。因為他的渾蛋,不但沒干成大事,還差點釀成了大禍,鄧晨恨不得抓住他狠揍一頓。可是到西屯聚家中找了兩三趟也不見他人影,鄧晨也只好作罷——原來張奉知道表哥饒不了他,早不知躲到哪兒胡混去了。鄧晨說你走就走了吧,我的馬你總得給我留下吧?可院里院外都找遍了,也不見自己那匹馬的影子,這才知道張奉連他的馬也不知牽哪兒了,沒準還給賣了換成錢了呢。鄧晨只好一路罵著回來。
又過了兩三天,劉縯和朱祐一塊過來了,一是看看三弟,二來把他的馬騎走。劉縯告訴三弟姐姐姐夫,說他也躲出去了,家里邊也沒啥事,叫他們別擔心。劉秀跟姐姐姐夫一听,也都感到非常欣慰。不過劉縯臨走時說,縣里去舂陵沒抓到人,現在正畫影圖形懸賞捉拿三弟,城里城外和各交通要道到處都張貼著這種告示,要三弟及姐姐姐夫多加小心,沒事三弟不要輕易露面。《》還對劉秀說︰三弟,安心在咱姐這住,不來叫你就不要回家。
其後五六日,樊城的大姐劉黃也趕來新野看三弟。原來劉黃得知三弟拿鋤頭把人家縣宰都打下了馬,驚得咋也不相信,來新野進家就對二妹說,咱小三從小像個小閨女,老實得一句話不說,咋現在這麼厲害咧?劉元說,他二姐夫說他這是外柔內剛,藏而不露,關鍵時刻才見英雄本色。姐倆邊說邊呵呵大笑。劉秀見大姐來了,自然十分高興,姐弟三個坐在一起說不盡的溫馨親熱。臨走,劉黃對二妹說,不行讓三弟到我那兒住去吧?劉元知道大姐夫正在病中,就說,姐,你還得照顧姐夫,就讓三弟在這兒住吧。如果听到了啥風聲,再叫三弟去你那兒也不遲。劉黃說好,當日又回樊城去了。
此後又過了十來日,劉秀感覺,現在已到了麥收的時候了。姐夫這兒都種水稻,鄧家莊四周都是稻田,一直到村北的土坡下,一眼望去都青蕩蕩的稻田。劉秀以前來姐姐家,早領略過這種風景。《》雖然這兒到處都是青綠色,但劉秀想象得到,舂陵鄉那兒應是一片金黃,各家都應在收麥了。只是自己和大哥都躲出來了,收割麥子又得靠嫂嫂和小妹了。
不過還好,姐夫又去了一趟舂陵回來,說三弟你應該在惦記家里的麥收了吧?不用擔心,你莊上的那些族兄族弟,劉忠劉孝劉賜劉嘉還有阿猛等等十好幾個人,沒用一頓飯的功夫就把你那三畝麥子全收割完並上場打成了籽裝麻袋送到了家里,根本沒讓你嫂子她們費一點力。劉秀听罷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劉秀不下地就覺得身上不舒服。再說他這麼大個人住在姐姐這里白吃白喝,總覺得#**有點不自在,心想怎麼也得幫姐夫干點活。恰這時正值水稻撓秧季節,稻田間的許多雜草需要拔除掉;尤其稻株間的稗草,更應除去。這種草不但和禾稻長得像,而且還挺多,田地里每天都有人彎著腰在拔稗草。劉秀雖然沒種過水稻,但以前也過來幫姐夫拔過草的。姐姐家的稻田有五六十畝,雖然每年都顧幾個人專門拔草,但沒有半月二十天是拔不完的。《》現在又到了撓秧拔草的時候,所以劉秀就跟姐姐姐夫說,想再下田拔草去。
但是姐姐姐夫都不同意,說兄弟你現在背著官司,縣里正畫影圖形捉拿你呢,怎麼能下田干活?你大哥不是也囑咐你別輕易露面嗎?兄弟你就忍一忍,過些日子再說吧。劉秀沒辦法,只好每天忍著不出門。實在悶得慌了,就拿起姐夫家的書看,或是教兩個小外甥女念書認字。
除了看書或教外甥女認字,劉秀有時候也坐著發呆。因為自從來到姐姐家,他不免又想起將及兩個月前從長安回來的時候,曾在這一帶救過一位美麗姑娘,自己還一度為這位姑娘差點害了相思病。沒想到才對那位姑娘想得淡了點,命運又把他安排到了這個地方,使他不由又想起了那位姑娘,想起了姑娘那美麗而深情的大眼。他想,如果自己能到街上露面,或者到附近的幾個村莊轉轉去,沒準就能踫上那位姑娘呢。《》如果真的和那位姑娘踫見了,我們兩個將是怎樣的驚奇和激動?
可是他馬上又冷靜下來。他想,我現在是個什麼人呀?我現在是個逃犯,被官府抓到了,那是要砍頭的!我如果見了人家,我怎麼說?編個假話?可假話是那麼好編的?再說自己也說不了假話,說假話肯定會臉紅。但如果實話實說,說自己是個死刑逃犯,那還和人家見什麼面?一個死刑逃犯見人家有什麼意義?!
再說,自己前段時間也想過,像人家那樣高雅尊貴的漂亮姑娘,多少王子公孫未必就看在眼里,自己這樣一個農家俗子又算得什麼?自己先前那麼想人家,也許是太自作多情了。沒準,人家那姑娘早把自己給淡忘了呢;也沒準,人家或者已經有了婆家了呢。
唉,還是那句話,听天由命吧——何況自己現在是個死刑逃犯,哪還有心思想這個?
劉秀听天由命,二姐卻替他著急。劉元想,俺三弟盡管還背著官司,但終身大事不能光這麼拖著。如果他一兩年還回不了家,那就在這兒辦婚事,不能讓俺兄弟老這麼打光棍,至少也得把親定了吧?過兩年他就小三十的了,哪有那麼多的好姑娘在等著他?所以這天吃中飯的時候,劉元又忍不住說起這事。
現在是熱天,中午飯一般就在庭院的樹蔭下吃。飯菜在樹下的小桌上擺好,恰巧鄧晨戴著草帽也從地里拔草回來,光著腳去廚房外的水缸里舀瓢涼水沖腳穿鞋。劉元則向西廂房喊︰文叔,別教她倆念書了,快一起出來吃飯!話音剛落,便听兩個小閨女在西廂房里高興地喊︰噢,吃飯嘍!走舅舅,咱吃飯去!于是甥女舅舅一起從西廂房出來。兩個小外甥女一人拽著舅舅的一條胳膊,一邊蹦跳著走一邊有節奏地念著舅舅剛教給她們的詩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沖完腳穿好鞋的鄧晨把草帽摘下掛在廚房牆上,扭回身也走向飯桌,嘴里朗聲笑著說,喲,我倆閨女跟著舅舅也成女秀才啦?大家說笑著,圍著小桌便坐下來吃飯。
劉元也是快人快語,沒吃兩口飯就說︰「三弟,姐問你點事。」劉秀嚼著飯菜說︰「姐,你說吧。」劉元說︰「上回你姐夫領著你去相人家張縣丞的閨女,你咋就相不中呢?人家那閨女不是挺好嗎?」劉秀听罷臉色一紅,說︰「姐,這個,我也不好說。」鄧晨一听,本來想說,這說明那姑娘沒有皇後的命,咱兄弟將來要當皇帝的!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現在還不能這麼說,就嚼著飯菜改口說︰「咳,這說明他們沒緣分。如果有緣分,沒準現在就已經把喜事辦了呢。」劉元說︰「可俺兄弟都二十六七了,這緣分也早該來了吧?」鄧晨說︰「你不用急,急也沒用。不定哪一天呀,咱三弟命中注定的那個漂亮媳婦一下就跳到了你的面前,準把你這個二姑姐給喜暈過去嘍。」正捧著碗吃飯的兩個小閨女聞听撲地一聲,將嘴里的飯都噴在了碗里,然後嘎嘎嘎地仰臉大笑。劉元也忍不住笑幾聲,說︰「可俺這個弟媳婦現在在哪兒呢,誰是俺三弟命中的好緣分呀。」鄧晨听了,將送到嘴邊的菜又放到碗里,拿著筷子的手也放下擱到膝蓋上,稍稍沉思了一下說︰「其實啊,這一個多月來我一直覺得有位姑娘配咱三弟最合適了。咱三弟如果能與這位姑娘結親,那才是天生的一對地配的一雙。」劉元驚說︰「喲,那是誰呀?你咋不給俺三弟說說?」鄧晨說︰「可惜呀,人家姑娘已經有自己的意中人了,跟咱三弟沒緣分呀。」劉元不覺有點掃興,拿眼白一下鄧晨說︰「那你還提人家干什麼,不等于沒說?」鄧晨說︰「可我總覺得他們倆最合適,咋想咋覺得他們應該是最美滿的一對。」劉元說︰「那是誰呀?」鄧晨說︰「這姑娘說起來你也知道,就是坡北陰家聚陰識的妹妹陰麗華呀!」
劉秀一听,不覺一愣,暗想︰陰麗華?這是個啥女子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薦、求點擊、求評論、求紅包、求禮物,各種求,有什麼要什麼,都砸過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