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騎著李通贈送的棗紅馬,先行奔向新野。《》這一是馬上還馱著姐夫的稻谷錢,二來昨天那幾個伙計如果回去告知姐夫自己被李次元留下,姐夫姐姐不知就里,肯定要擔心疑惑;自己盡快趕回去,姐姐姐夫才能放下心。不過劉秀也想,宛城到鄧家莊是兩天的路程,那幾個伙計昨日午後才離得宛城,晚上再住住店,沒準這會還在往回趕的路上呢,那樣姐夫就不知道自己結識李氏兄弟一事。但不管怎樣,自己一定要盡快趕回鄧家莊,向姐夫告說結識李氏兄弟之事,姐夫听了還不知多高興呢!然後,姐夫肯定要和自己一塊去舂陵見大哥。大哥如果听說李氏兄弟要鼎力相助,還不高興得要跳起來呀!
想到這,一向沉穩的劉秀也不免有些激動,恨不得一步便飛回到姐夫哥哥身邊,于是回手向後一拍︰「駕!」那馬似乎懂得這位新主人的心思, 鳴叫一聲,撩起四蹄向著前方飛奔。
一口氣緊跑了三十余里,那馬才緩下步來。劉秀也舒了口氣,心想從現在開始,自己真的要走上反莽復漢道路了;有朝一日消滅了王莽,恢復了漢家社稷,我們足可以告慰祖宗的在天之靈——我們,無愧于劉氏子孫!
這樣想著,劉秀忽然又啞然一笑——回想從長安臨來的頭一天晚上,許老師和同學們都拿話鼓勵自己,要自己以反莽復漢為己任。當時自己還一味謙虛,說自己不是那個料。可是現在,自己不是已經結交下英雄豪杰,馬上就要拉起人馬與王莽血戰了嗎?這真像許老師所說的,如今風雲多變,暗潮涌動,到時候你不想卷入都不可能!而且許老師還說,將來反莽復漢的第一桿大旗必從南陽舉起。現在看來,這桿大旗很快就要在南陽舉起了,許老師怎麼說得這麼準?當然,這第一個舉旗的,肯定是我大哥。
可是那句「劉秀為天子」又怎麼講?這次與李次元相識,沒想到次元也信這句話,說我是未來的什麼「漢天子」。《》可是我劉秀算什麼?反莽復漢的第一英雄無疑是我大哥,將來消滅了王莽,做天子的也應當是我大哥,怎能是我?我作為小弟,將來只能盡全力輔佐哥哥重建漢家天下,安能妄有它念?當然到那個時候,如果哥哥允許,我寧願回到舂陵再種我的地,那才是我的最愛。
不過劉秀又暗笑一下,心說我的第一最愛還應是陰家聚的美麗姑娘陰麗華。從見到麗華的第一眼起,到現在將及半年了,麗華姑娘漂亮而深情的大眼,端莊的容貌,高雅的氣質,無時無刻不令自己魂牽夢縈。只是後來犯了官司,即便近在咫尺也無法相見。本來,這次來宛城賣糧之前,自己就打算在賣完稻谷後就向姐姐姐夫告說自己和麗華姑娘的事的。可是現在,自己馬上就要披甲征戰,以後不知要經歷多少硬仗、惡仗,沒準哪一天自己就會重傷致殘甚至捐軀犧牲,那現在說麗華的事還有什麼意義?算了,還是等等吧,等消滅了王莽再說。至少,也等打下宛城再說吧?等打下了宛城,全取了南陽,我們站穩了腳跟,那時也許還可以說這事。嗯,那就等打下宛城再說。
想罷麗華,劉秀不由又想起了小兄弟鄧禹。當初在長安的那個晚上,仲華小弟曾經堅決地對自己說︰哥哥,只要你們舉起了反莽復漢的大旗,小弟我一定跨馬持槍飛到您的身邊,助您一臂之力!如今自己眼看要和哥哥、姐夫等眾英雄興兵舉事了,怎能不告訴仲華小弟?仲華小弟雖然年輕,但是極聰明睿智,成熟干練,身材也長得那麼高大威武。從他這次踏看關東關西大河南北的山川地勢險關要隘來看,仲華無疑是一位天生的軍事將才;如能加入到我們軍中,將來必是一員杰出的年輕將領。只是,不知仲華弟現在回到家了沒有?不行我順路先拐到仲華家看看,如果仲華弟回來了,我把這事告訴他,我們哥倆該是多麼的高興啊!
于是劉秀又不由地揮手向後一拍︰「駕!」
到底是馬快,當日還不到半下午,棗紅馬就載著劉秀馳進新野,並拐向鄧禹的村莊李湖聚。《》可是到家拜罷大爺大娘,才知道仲華還沒有回來。大爺說,仲華前天才托人捎來的口信,說他和你們的那位叫嚴光的同學已進入洛陽,倆人打算在洛陽轉幾天後分手;仲華要回到新野,估計得在半個月之後了。劉秀見說,只好拜辭二老上馬回鄧家莊姐夫家。路上劉秀還笑︰到現在還沒有回家,這哥倆這回可轉痛快了。
鄧家莊離李湖聚只十多里,上馬便到。鄧晨劉元見三弟不但帶回兩大兜子銀錢,還騎回這麼一匹好馬,自然倍感驚奇。劉秀就把遇到李通李軼兄弟的事前前後後述說一遍,說李氏兄弟願全力相助反莽復漢。鄧晨听罷驚得目瞪口呆,一拍劉秀的肩膀說︰「哎呀三弟,沒想到你賣這一趟稻谷,竟然和李次元聯系上了,這誰也想不到啊!啥也別說了,咱馬上動身,去舂陵,告你大哥去!」劉元說︰「這都多半下午了,俺兄弟又跑這麼遠的路,不能歇一晚明天再去呀?」鄧晨說︰「這麼好的消息咋能等到明天?不行,現在就去舂陵。你快去收拾一下咱三弟的衣裳物件,俺哥倆一會就走。這回走了,咱三弟就不用再回來了。」劉元卻站著不動,嘆口氣說︰「俺三弟都這麼大了還沒媳婦,這一興兵打仗,更不知要等到啥時候。」鄧晨說︰「你不用發愁,咱三弟的緣分還沒到。緣分一到,我保證咱三弟拉著一個天仙似的美女站在你面前一塊喊你二姐。」劉元說︰「這好听話你都給我說多少遍了,可俺的三弟媳婦在哪兒呢?我真替三弟著急。」劉秀見姐姐這樣,心想,不行我把麗華的事換換話,就說自己有媳婦了,省得姐姐老是為自己著急。就說︰「姐,姐夫,你們不用再為我的婚事操心費力了,我已經有、有緣分了。」鄧晨劉元听罷都大驚︰「啊?三弟,你,你已經有緣分了?!」劉秀紅著臉點頭說︰「是,有了。」劉元說︰「兄弟,快給姐說說,是哪兒的姑娘,你們怎麼認識的?」鄧晨說︰「三弟,那姑娘長得咋樣?是不是非常的福相喜相,端莊大方?」劉秀又紅著臉笑說︰「姐夫,這麼說吧,反正比原來蔡陽城張縣丞的閨女長得還好。」鄧晨劉元愈發吃驚,倆人搶著問︰「兄弟,快說說,這閨女是誰家的姑娘?你們在哪兒認識的?」「兄弟,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不早給我們說?」劉秀想,我還不能說得太細了,否則兩個人準問起來沒完,甚至還要催著我「定親」。《》就說︰「姐,姐夫,咱們馬上要興兵舉事了,這事最好先放一放。不過請姐姐姐夫放心,這位姑娘早晚是你們的三弟媳婦,你們就等著這一天吧。」劉元更加驚喜︰「啊?兄弟,這姑娘到底是誰?你快給姐說呀!」鄧晨也說︰「就是兄弟,這姑娘姓啥?叫啥?家住哪里?咱好到人家家提親呀。今晚給你大哥說了李次元的事,明天我就和你大哥一道去人家姑娘家,先把你們的婚事定下來!」劉秀暗笑︰咋樣,知道他們也要急著給我「定親」。就說︰「姐夫,現在咱們的首要大事是舉旗造反,我定不定親算什麼呢?再說,這一興兵打仗,流血犧牲的,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現在跟人家提親,我覺得不合適。這事我看就先放放,等推翻了王莽再說。」鄧晨听了也有點醒悟,說︰「嗯,這馬上要打仗了,現在向人家提親,也的確不合適。可是兄弟,王莽那麼容易推翻的嗎?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呀。」劉元也說︰「就是哩兄弟,要到啥時候才能推翻王莽呀,那要等多久?」劉秀說︰「姐,姐夫,這樣吧,只要一打下宛城,我就定親,怎麼樣?」鄧晨說︰「嗯,這還行。只要人馬聚起來,用不了倆月就能全取南陽,攻下宛城。好,那就等打下宛城再說。」劉元說︰「可是兄弟,那姑娘到底是誰呀?不能給姐說說?要不姐會悶得慌的。」鄧晨也說︰「就是哩三弟,這姑娘到底是誰,給我們說說?」劉秀笑說︰「姐,姐夫,兄弟我這回就賣個關子,等打下了宛城,我和那個姑娘拜天地的時候,兄弟再給你們個驚喜,好不好?」鄧晨笑說︰「好,反正就這一兩個月,那我就等!」劉元也說︰「只要俺兄弟有了緣分,我就不心慌了。好,姐也等著這個驚喜。」
三個正說著,忽听院里有馬蹄響,隨即便听兩個人喊︰「姐,姐夫,都在家嗎?」三人一听,不約而同地說︰「這是阿猛和仲先啊!」便一齊出門來看。
走出門外,果然是阿猛和仲先,倆人正往樹上栓馬。《》兩人看上去跑了不少路,臉上帶著塵土不說,還被吹曬得黑中帶紅。劉稷一邊栓馬還一邊甕聲甕氣地說︰「姐夫,大事定下來啦,俺倆是來通知你的!」
「啊?定下來了?」鄧晨抑制不住地驚喜,上前拉住二人,「走兄弟,快往屋里,到屋里說!」劉秀姐弟也滿含驚喜地走上前,將二人迎入屋中。
進到屋里,安排兩人擦了臉,坐下喝了水,劉元又去關上了門,鄧晨才說︰「快說兄弟,大事定在了哪一天?」
劉稷依舊甕聲甕氣地說︰「姐夫,俺伯升哥定在了十月初五,還有十天!十天頭上,你領著人馬去俺莊上就行了!」
朱祐也緊接著說︰「對,十月初五,還有十天。到那天你領著人馬趕到舂陵,咱們就可以舉起反莽復漢的大旗了!」
鄧晨與劉秀姐弟又是一陣激動。鄧晨說︰「好哇,可盼到這一天了!哎,你們倆這兩天是不是專門為這事通知眾豪杰來著,看樣子跑了不少路。」
「是啊,我們倆從昨天就開始去各縣通知弟兄們了,這不今天多半下午了才到你這兒。」朱祐說。
「不光是俺倆,俺伯升哥還派了子琴、孝孫、巨伯幾個哥哥到各縣轉著遭通知;到那一天,俺莊上一準是千軍萬馬都來到,哈哈!」劉稷憨著嗓門高興地笑。
鄧晨、劉秀姐弟听了愈發高興。鄧晨說︰「我也聯絡了不到二百人,到那天一定準時趕到!」
朱祐忽然看著劉秀說︰「這回,文叔弟也得參加吧?」
「對,三哥,這回你也得參加!」劉稷依舊憨著嗓門,也對劉秀喊。《》
鄧晨笑︰「哈哈,說什麼參加呀。告訴你們倆,人家文叔已經和宛城的李通李次元聯系上了,人家李氏兄弟準備拉起三五百人的隊伍幫助咱們反莽復漢呢。前天我讓文叔去宛城賣稻谷,沒想到竟辦成這麼一件大事。」
劉稷驚喜地說︰「呀,俺三哥這麼能耐,跟宛城那邊的人都聯系上了?!」
朱祐也說︰「我早說文叔不是一般的人。上回打嚴尤救張奉,這回又和李次元定下了大計,真是不得了。」
劉元說︰「別提張奉那個狗東西,提起他我就有氣!」
鄧晨說︰「算了,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還那麼大的火氣。」
朱祐站起,對鄧晨說︰「姐夫,俺倆來就是這事,我和阿猛這就回去,告訴伯升都通知完了。另外是不是讓文叔跟我們一塊回去,告說宛城李次元的事?」
劉稷也站起說︰「對,讓俺三哥一塊回去。姐夫你在這里接著準備,十天頭上一定趕到俺莊上!」
鄧晨笑︰「哈哈,真是巧了,我正準備和文叔一快回舂陵的。既然你們倆來了,那就讓文叔和你們一道回去,告說李次元之事;我在這兒接著準備,十天頭上,一定趕到舂陵莊!」
朱祐劉稷都高興地拉住劉秀︰「文叔,三哥,一會咱仨一塊走。這回回去,咱啥也不怕了!」
鄧晨也笑︰「對,這回回去,再不怕他官府來抓了。」
劉秀也眯著眼一笑︰「啊,是,不怕了。」
鄧晨說劉元︰「你快去包咱三弟的衣裳,讓兄弟們馬上就走。」
劉元看了看三弟,不禁紅了眼圈,然後開門出去,到西廂房為劉秀收拾東西。
劉秀無非就是幾件衣服,還有鞋子襪子,擦臉的布巾等。劉元都包好了,便抱著包袱又來到正房,眼里泛著淚花往劉秀的手里遞,哽咽著說︰「兄弟,姐就不攔你了,今後凡事多加小心。」
劉秀接包袱在手,也眼圈紅紅地說︰「姐,你放心,兄弟都記著呢。」
劉稷笑說︰「姐,回頭俺姐夫走的時候,你可不能這麼哭喲。」
劉元擦擦淚笑說︰「阿猛弟呀,你姐也就是個女流之輩吧。姐要是個男的,也要和你們拿著刀槍一塊上戰場的。放心,你姐夫走的時候,我保證不拉後腿!」
劉稷朱祐都笑︰「知道姐姐也是女中豪杰!」
鄧晨對朱祐劉秀劉稷說︰「好了兄弟們,趕緊去牽馬上路!」
劉秀和朱祐劉稷騎馬趕回舂陵,天早已大黑了。劉秀與大哥相見,哥倆自然是說不出的興奮,劉秀遂把在宛城與李通李軼所定之事相告。劉縯驚得「 」地一捶幾案︰「哎呀三弟,你可辦大事了!上次你揮著鋤頭救張奉,我就覺得小看了你,沒想到你這次竟有這樣的舉動,真是想不到!」說罷用手撓頭,#**「哎呀,看來我在認識人上,還真是沒眼光——我有這麼一位英雄的兄弟,竟沒看出來,還老說你只配種地。唉,慚愧,慚愧!」
站在旁邊的朱祐劉稷哈哈都笑,劉秀也裂嘴一笑。
劉縯說︰「兄弟,自從你離家走後,哥哥我就沒閑著,每天和你仲先哥,還有阿猛弟,四處奔走聯絡準備。現在可以說萬事俱備,就等著十月初五各縣各鄉的眾兄弟來咱莊上共舉大旗了!」說著轉身走向牆邊的一個木箱,「兄弟,我叫你看看這個。」邊說邊把木箱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白麻布來,然後交給朱祐劉稷,讓兩人在燈下拉開。只見這塊長有一丈,高有八尺的白麻布上,赫然寫著四個黑色隸體大字︰反莽復漢!
劉縯說︰「兄弟,這就是咱們那一天所要樹起的大旗!」
劉秀不禁胸口一熱,激動地上前拿住旗子,用雙手撫模著說︰「哥,您的雄心壯志,一定會成功的!」
劉縯說︰「那當然,哥一定能成功。兄弟,你既然和次元兄弟商量好了,你就抓緊時間去。今晚你在家小住一宿,明天一大早你就趕往宛城;十天頭上,你帶著李家兄弟準時趕過來,好不好?」
劉秀說︰「好,我明天天不明就動身。只是我離家這麼長時間,挺想念叔叔。我想過一會就去叔叔家,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劉縯趕緊搖頭︰「別兄弟,你不能去。這次興兵舉事,關系眾人身家性命,叔叔知道了肯定要橫加阻攔,豈不是平添麻煩?你今晚去看他,明天天不明又走,他肯定有所懷疑的。」
劉秀說︰「我就說還出去躲去,想必叔叔不會有啥懷疑。」
劉縯說︰「兄弟,我知道你一片孝心。不過也就十天時間,十天後你領著李氏兄弟回來了,自然就可以見到叔叔。等消滅了王莽,恢復了高祖基業,咱兄弟再好好給叔叔盡孝,好不好?」
劉秀說︰「好,那我就听哥哥的,等回來再拜望叔叔。」
當晚,劉縯、劉秀、朱祐、劉稷就一塊睡在劉秀的東廂房里。哥幾個又興奮地說了好一陣,才各各睡去。
第二天天不明,劉秀吃了大嫂給做的飯,然後牽了棗紅馬,出門與大哥、朱祐、劉稷拜別,便上馬復奔宛城去了。
*潢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薦、求點擊、求評論、求紅包、求禮物,各種求,有什麼要什麼,都砸過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