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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臨瑞被這直白的話逗得失笑︰「師父.您這話還不能讓師妹听見.師妹一向最听不得別人說吳達的壞話的.」
師克良撇了撇嘴.到底沒再說些什麼.新人站定之後.司儀跟是恭敬的請了師克良坐上首位.
「一拜天地」傳唱遠遠的傳了出去.
東臨瑞嘴角含笑.眼神卻飄出了很遠.如果東望沒有出事的話.現在他和小多應該已經成親許久了.也或許……
「二拜高堂」
離東臨瑞不是很遠的另一桌喜宴上.趙念初精細小臉默默看向出神的東臨瑞.貝齒緊緊咬住粉唇.總有一日.她會是站在他身邊的唯一女子.總有那麼一日的.
「夫妻對拜」
而在趙念初的身側.連思韓卻也一臉神傷.相處越久.便越被殿下的魅力折服.他甘心臣服于殿下.可是郡主.殿下的心里沒有你啊.
「禮成送入洞房」
自古情字最是傷人.且從不給理由.
師克良起身看著一對新人被送進了洞房.一打眼.便看見旁邊柱子上一個光頭探頭探腦的一片賊樣.
「臭小子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滾回去告訴那一幫兔崽子.誰要是敢去鬧洞房老子就摘了誰的腦袋.」師克良沉了臉.
「師掌門你這是作甚.好端端的日子怎麼還打打殺殺的掛在嘴邊.」新人都不在了.戌一也不顧忌.當下笑嘻嘻的從柱子後面閃身出來.一臉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到底少年心性.成了暗影性子被壓制得久了.突然又成了正常人.二十個暗影皆是能瘋能鬧的.像是要把過去幾年沒有享受到的東西都補回來一般.
師克良上去就是一巴掌︰「去.把人都叫過來.瑞兒這有正事找你們.」
滿堂賓客都在.眼下誰也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喜宴.這里的人嘴上說著恭喜.可過來賀喜的人哪個不是在外藏著精兵的.師克良最擔心的還是自家徒弟吃虧.
果然一提到正事戌一也按下了嬉皮笑臉.見東臨瑞對著自己點頭.這才回復了穩重性子.回到後堂叫人去了.
大堂里瞬息安靜了下來.東臨瑞手中酒杯才離了唇瓣.底下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
「三公子.在下南疆林天賜.」一個身量中等膚色黑油的壯實漢子率先起身對著東臨瑞抱拳道.
「林將軍.」這是南疆兵家.東臨瑞也不起身.為自己續了一杯酒.就這麼坐著遙遙對著林天賜舉杯示意.
林天賜已經搬出了‘南疆’做前綴.而這里幾乎聚齊了南疆所有勢力.東臨瑞卻依舊波瀾不驚.這樣的姿態無疑是在告訴這些人.他才是這南疆的主子.
這樣的態度激怒了不少人.不少人起身對著東臨瑞怒目.師克良在東臨瑞身後看著.發現站起來的大多不是江湖勢力.他慢慢後退.直到隱身在黑暗里.卻發現.身處黑暗的並不止他一人.
「老禿驢.你在這里干什麼.」師克良對于珈藍寺主持這樣的貨色被自己忌憚多年感到不是一般的丟臉.是以從不給清河好臉色.
「嘿嘿.」清河不以為意.笑道︰「你老小子想些什麼老衲我便想些什麼.」
師克良沉默.這亂世.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了.只是對于自己最得意的徒弟被框來做和尚.師克良還是不能釋懷︰「你框我徒弟來給你做和尚添門面.這件事咱們沒完.」
清河卻道︰「殿下大才.我原本以為最起碼也要三年.殿下才能收復南疆.可殿下卻只用了半年時間就做到了.師掌門.若是殿下呆在你那師門里面.你認為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嗎.」
師克良再次沉默.清河說的事他不是沒想過.師門力量雖然大于珈藍寺.可勾心斗角滿月復私欲的人卻也很多.瑞兒若是選擇師門做起點.最先攻打的就不會是南疆.而是中州.以瑞兒的能力他不懷疑能否可行.可是時間.卻會被無限延長.而且那邊正是政治核心.阻力遠比在南疆的大得多了.
「師掌門.你又何必介懷.說到底.若不是殿下自願.我又能如何.」清河輕笑.一絲淡到難以發現的得意還是顯現了出來.
師克良被那絲得意嗆得要死︰「老子這輩子就沒這麼憋屈過.老禿驢.喝酒去.咱也管不到接下來的事了.」
「是極是極.」清河撫須附和.二人一拍即合.飛速消失在大堂里.
╯ ┴–┴
東臨瑞對于如此狀況恍若不見.很是自在的飲下杯中酒.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原本各自一邊的趙念初還有連思韓都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三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林天賜陰沉著臉.
東臨瑞抬眸看了他一眼︰「林將軍以為呢.」聲音淡到讓人感覺不出這是個問句.
「哼.」林天賜冷哼︰「三公子到底年輕氣盛了些.我听聞你的師父是武林盟主.可三公子不要忘記了.武林武林.就是個耍功夫的地方.這南疆.單靠一個武林撐門面怕是會被天下人恥笑吧.」
東臨瑞失笑︰「那麼林將軍認為該如何是好.」
「三公子斬殺尉遲候進收復南疆替天行道我等自是佩服.只是說起管制.我等私下商議過.三公子不是我南疆本土人.對于一些事情到底不是很了解.況且三公子底下親信說到底也才區區不到半百.我等亦是擔心三公子會忙不過來.所以這」
話音未落.卻見傳說中的珈藍武僧全都聚集到了東臨瑞身後.全都依稀白色僧袍.燈火下.卻也看得見都是些年輕人.
「這些倒是不勞林將軍煩心了.今日主持請諸位過來.目的只有一個.」東臨瑞起身.目光掃向眾人︰「便是要讓大家相識一下.免得日後戰場相見互不相識.」
「這麼說.三公子是認為南疆是你應得的了.」林天賜沉沉回了句.
「不然呢.」東臨瑞反問.
身後的邱虎急得百爪饒心.就是想不明白殿下為什麼不亮出自己身份.只要身份一公開.哪還有這麼多事.莫說南疆.就是整個天下也是殿下應得的.
「我覺得.三公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林天賜冷笑.暗地里朝著身後侍從打了個暗號.侍從不著痕跡的慢慢退出了大堂.
戌一等人都是暗影.對這種狀況眼楮最是厲害.當形一動便想跟上去.東臨瑞卻比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我只問在座各位幾個問題.若是各位回答得出.這南疆.在下便拱手相讓.」東臨瑞的聲音很輕.卻重重的砸在了所有人心底.
在座的勢力.相互熟悉的莫不暗自驚疑的交換眼神.東臨瑞只是看著.直到眾人安靜下來.這才接著道.
「我們攻打叛將尉遲候進的時候.諸位在哪.」
第一個問題便已經犀利如此.卻有人還想辯解.卻被東臨瑞接下來的話給驚得縮了回去.
「走出南疆之後.諸位的下一步目的是什麼.」
哄的一聲.底下完全炸開了鍋.尉遲候進並不是可怕的人.大岐對南疆也不是很在意.並沒有派重兵把守.是以東臨瑞才能在短短半年的時間里率先收復此地.
而南疆本土勢力在此之前卻全無動靜.可見這些人都是安于現狀的人.眼下之所以為難東臨瑞.最大的原因不外乎排外.他們不在乎誰才是這江山的主子.可是他們在乎誰管制這南疆.就好像那尉遲候進.盡管他降了大岐.可是他在南疆已經快二十年了.並且他的心思不在南疆.所以才會允許這麼多兵家勢力同時存在.
說到底.他們最怕的還是如同那些草寇一般被整合起來.
可是這個三公子剛才卻說出了南疆之後的打算.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他的最終目的.也許是天下.
猶如一塊巨石砸向了海面.就連最先發難的林天賜也換了一副表情︰「三公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的.是整個天下.」東臨瑞索性也把話挑明了︰「所以今日召集大家來.是為了穩定大家的心.這南疆.我不會改變什麼.大家的地位也都一樣.我只是希望大家可以與我一同守衛南疆.不要再被大岐的人奪了去.」
這些勢力又怎麼會入東臨瑞的眼.他不過是希望這些人不要拖他的後腿罷了.
果然喜宴上再也沒有人可以保持平靜.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看怪物一般看著東臨瑞.許久.卻沒有人敢再開口.
「不知道三公子說話可算話.」冗長的沉默過後.一個相比起來還算年輕的瘦長男子最先開口.
東臨瑞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若是三公子可以保證不會像整合草寇一般整合我們這些兵家.我白家可以人三公子為主.日後三公子若是需要我白家出力.我們絕不退讓.」
東臨瑞沒有立刻回答.等了許久.這一次.卻沒有反對的聲音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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