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九點時蘇葉走進了初三三班,好多人都不在自己的座位上,班里一片輕松而肆意的氛圍。
越過講台的時候,下面有人看見了蘇葉,便開始大聲起哄︰「狀元來了!大家掌聲歡迎!」說著就帶頭鼓掌,其他人也都笑,班里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蘇葉窘了一秒,干脆站在講台上朝下拱了拱手,笑道︰「多謝捧場,多謝捧場!哈哈!」
劉方宇也笑,罕見的打趣了一句︰「原來蘇葉才是真人不露相啊,762分真是了不起。」
的確,班里第二名——陳程,也只不過考了670分,第三名劉方宇緊隨其後,是667分,蘇葉一下子超過陳程近百分,也難怪陳程這會兒黑著臉了。
面對劉方宇的主動示好,蘇葉內心感慨,面上只是一笑置之。
過了一會兒,班主任來發畢業證,笑眯眯的看上去很高興,站到講台上還特意跟蘇葉打了聲招呼,得知蘇葉不準備去省重點念書還頗有些替她感覺可惜。
蘇葉什麼時候得到過老師這樣的關注啊,真是兩輩子以來的首次體驗,原來這就是做尖子生的感覺嗎?畢業證還沒發完,數學老師和語文老師居然也都過來湊熱鬧,和藹可親的跟班里的學生打了個招呼,又把蘇葉叫出去說了會兒話才走。
十點多鐘,畢業證發放完畢,老師們也都離開了,蘇葉被幾個同學圍在中間要聯系方式,過了會兒方才月兌身。
學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平時擁擠喧鬧的校園這個時候顯得分外寂寥,蘇葉把書包收拾了一下就走出了班門口。還沒走兩步,蘇葉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回頭一看,卻是曾經的同桌牛奔。
牛奔是初二時期蘇葉的同桌,後來班主任重新排位子,就把男生女生分開了。只見牛奔粉白粉白的小胖臉上紅撲撲的,襯得嘴唇越發嬌艷欲滴——這小胖子以後長到一米八幾,倒是練出了一身的肌肉,成了名符其實的倒三角型男。
看見牛奔手里捏著一張小紙條,蘇葉恍然大悟︰這是上一世替別人遞紙條的那件事吧。如果記得沒錯,托他遞紙條的那男生也是一個班的,長得濃眉大眼高鼻梁,很是端正,只是少了一股子氣韻,不是蘇葉喜歡的類型。
果不其然,牛奔故作大方的走上前,把紙條遞過去︰「這是張**托我給你的,他想跟你交個朋友。」
蘇葉知道那個張**此時就在班里忐忑不安的等著,也不接過紙條,只笑著說︰「做朋友沒問題啊,只是我以後就去市里念書了,恐怕沒有機會見面。」
牛奔訕訕的把手縮回來,半晌鼓起勇氣問蘇葉︰「那你以後可以給我寫信嗎,我家的地址以前就告訴你了……」
「當然可以啦,我有時間就給你寫信!」蘇葉忍俊不禁,牛奔是個靦腆可愛的男孩子,那時做蘇葉的同桌時沒少被蘇葉欺負,可以說任君使喚打不還手。
跟牛奔揮手告別,蘇葉走下樓梯的時候還听到班里傳來桌椅踫撞的聲音,以及張**的高聲埋怨︰「哪有你這樣做哥們的,情書沒送出去,還自己去跟人家套近乎!」
正式跟初中生涯告別,蘇葉有些莫名的雀躍,腳步輕快的下了樓梯,走到一樓的最後兩級台階就直接跳了下去。就在此時眼角瞄到一個人影,一個聲音冷哼一聲︰「蘇葉,你這三年扮豬吃老虎演得挺像啊,每天上課說小話、睡覺、看課外書,回家之後恐怕縮在被窩里整夜不睡覺的背課本吧!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第一名挺可笑的?被你輕輕松松的超過了一百分,心里很得意吧?不過你放心,我以前小看你,以後可不會了,時間還長著呢,咱們高中再見!」
蘇葉冷不丁被陳程嚇了一跳,差點失腳摔趴下,忙用兩手抓住樓梯扶手才險險站穩,這尷尬的樣子落在陳程的眼里又是一聲譏笑。
其實陳程也挺郁悶,自打上學以來幾乎就沒考過第二名,可沒想到中考時班里殺出一匹黑馬,還硬生生超過她將近一百分,自從她得知這個消息就始終不能相信。這會兒雖然嘴里說要把蘇葉當對手,但是心底里還是沒把蘇葉放在眼里。
蘇葉對陳程的感情有些復雜,自重生以來,她影響了李青青一家的命運,自家的境況也在好轉,其余的人她根本就沒影響到,除了陳程。上一世陳程考了七百分多一點,高中時直接去了省重點,據說還進了理科加強班,這一次不知為何考得差了些,不知會去哪念高中。
面對陳程的直接挑釁,蘇葉訕訕一笑,無奈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話一出口就知不好,忙改口道︰「我只是這一次發揮超常……」得,這會兒說什麼都錯,多了陳程將近一百分,你怎麼解釋估計都會被當做嘲諷吧。
蘇葉暗暗抹了把汗,幸好只有陳程一個人在這,萬一人多了,還不被人當做群嘲啊,說不得就要被圍毆了。
陳程眼珠子都要瞪出血絲了,咬著牙笑了︰「你還挺會說話的嘛,別得意這麼早,中考算什麼,有本事高考也比我強!听說你要去市一中念書,正巧,我也去市一中,別讓我跟你分到一個班,不然有你好看的!」
「呃……」蘇葉沒想到陳程氣極了居然頗有小太妹的風範,以前無時無刻都在高冷的狀態下,現在這樣倒還生動活潑些。
陳程放完狠話就氣呼呼的走了,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給蘇葉「好看」,只是隨口這麼說了。作為尖子生乖乖女,被蘇葉逼成這樣,陳程也是挺委屈的。
蘇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搖頭嘆氣︰「小孩子脾氣,執念太深,這樣可不好啊……」
高考什麼的也太遠了,況且……說不定到那時陳程會被很多人超過,難道她都要給別人好看嗎?
轉眼到了八月初報名的日子,蘇銘泉拿了錢帶著蘇葉去了市里。
比起十幾年後的文魯市,現在的文魯市少了一絲繁華,多了一些樸實的氣息。市一中對面的大商場剛建好不久,商場旁邊是熙熙攘攘的美食街,放到後世絕對是髒亂差的代表,可此時卻是市一中學生及附近居民解決吃飯問題的地方。
市一中臨近馬路,大門兩側開了兩家店,分別是阿迪達斯和耐克,此時都打著大大的促銷招牌,分明是在打擂台。早就听說市一中里學霸多,富二代更多,此時一看果不其然,兩家店里都是人頭涌動,顯然是趁著來報名順便買衣物。
蘇銘泉帶著蘇葉去報了名,看市一中里環境極好,來往學生和家長看上去素質也挺高,心里越發高興,又本著「別人家孩子有,我家孩子也不能落下」的心態,二話不說帶著蘇葉擠進了耐克店里。
也許大城市的孩子對耐克之類的品牌已經熟悉,但是在文魯市這個四五線小城市里,耐克和阿迪之類的品牌就顯得逼格極高了。因為打折力度小得可憐,蘇葉看了又看也沒找到幾件四百以下的,這要是買上一整套,少說也得一兩千。
蘇銘泉掂量了一下手里剩的錢,倒是夠買的,但是……蘇銘泉有些為難的看向蘇葉,蘇葉從小嬌生慣養長大,要買什麼東西都是說一不二,小時候熊得厲害,看上什麼不給買就在人家店門口大哭,雖說長大後懂事多了,不過蘇銘泉心里總是過意不去的。
蘇葉神情淡然,隨意在店里看了看,經典款確實不錯,品牌貨也的確比普通牌子質量好得多,不過家里又不是富豪,何必打腫臉充胖子,看蘇銘泉手里捏著錢包神色糾結,就干脆拉著蘇銘泉出了店。
「小葉兒,這回咱就不買了,下回等你開學的時候,家里的鵝也賣了錢,一定給你買一套,怎麼樣?」蘇葉考試成績這麼好,蘇銘泉一直想要獎勵她,這麼說也是真心承諾。
蘇葉還沒來得急說話,就听身邊經過的兩個女生一陣爆笑,一邊笑一邊回頭打量他們父女倆,青春洋溢的臉上滿是戲謔。蘇葉不由沉下了臉,微帶慍怒的瞪了那兩人一眼。
好在蘇銘泉只顧著去看蘇葉,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已經引來嘲笑。
「爸,沒關系的,我的衣服只要夠穿就行,現在家里養鵝需要花錢,還是省著點吧,免得以後錢不夠用還得張口跟人借。」安慰著蘇銘泉,蘇葉又糾結起來,眼看著石油的價格就要漲起來,可是爸爸還根本沒有提起過要做期貨的事,要不要旁敲側擊一下呢?
父女二人各懷心思,又在學校附近的新華書店采購了一大批書,總共花了四百多塊,因為買的是書,蘇銘泉付賬的時候眼都不眨。蘇銘泉和楊牧都是極舍得在蘇葉的教育上花錢的人,蘇葉從小到大也只有在書店才能享受到土豪的感覺,家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看書就是蘇葉唯一的課外消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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