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呂奉仙就啟程了,直接撲殺高陽。除了大師哥馮太沖,身邊還多了一個身材瘦小的黑衣男子,這就是錦社之中大名鼎鼎的高手燕子李。
只有不到一米六五的個頭兒,卻愣是修煉到了氣勁二品的境界。曾有不少人輕視這個貌不驚人的瘦小男人,可輕視他的人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而從他這個諢號也可以看出,此人走的是輕盈靈動的路線,速度敏捷、騰挪靈活,雖不至于像武俠小說里那樣飛來飛去的,但至少用飛檐走壁來形容絕不為過。一身的輕身功夫,已經修煉的爐火純青。
「呂老大,今天咱們只留下藍蠍處理省城的事,會不會有點輕率?」燕子李開著車,問坐在身邊的呂奉仙。
呂奉仙不屑的笑道︰「其實就算咱們不出手,青雲內部的內奸也能掀翻了孔二爺那條老狗因為時機成熟了,瓜熟蒂落。留下藍蠍,也只是處理一下配合調度的事情,以及順便斬殺朱天雷。」
燕子李點頭說︰「我的意思是,藍蠍並沒有絕對壓制朱天雷的實力。萬一被朱天雷月兌逃了,那麼以後對于咱們控制青雲,會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當跌入了圈套之後,猛虎也變成了等死的兔子。」呂奉仙冷笑說,「總之我是這里的負責人,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所有的責任都是我的,你只是奉命行事。我知道,你擔心我這是公報私仇而耽誤了錦社的事。不過你也該知道,追查鐵雲鶴他們的下落,同樣是咱們錦社的‘公務’。」
話都說到了這一步,多說無益。燕子李只是點了點頭,眼看已經到了高陽的市郊。
這一次,三人甚至沒有落腳居住,只是把車停在了一個管理很不規範的小路邊,而且距離文化街不遠。隨後三人草草吃了點東西,便趁著初臨的夜幕,悄悄潛伏在了文化街附近。
根據計劃,派了燕子李假裝路人在這里走了一趟,只是為了看看陳可宜和「高大年」是否還在禪心書店。燕子李看到了陳可宜的那輛奔馳就停在禪心書店的旁邊,而且這書店里面似乎還有動靜,就知道里面至少有人。
隨即,燕子李就通知了呂奉仙可以動手。哪怕里面只有一個人,也能以此要挾高大年或孫二姐,總之這事兒能下手。而且燕子李巴不得里面的人更少,那麼他行動的風險也就更低了。他可沒想著怎麼報仇,只不過迫于呂奉仙的命令而行事。
于是,呂奉仙就打電話給省城的藍蠍︰「告訴青雲那邊,可以動手了!」
與此同時,禪心書店里依舊渾然不覺。剛才就關門了,高龍藏和孫二姐都沒能留意到燕子李。陳可宜和薛沫更不可能察覺到這些,幾個人剛剛還在院子里吃晚飯。
現在天氣越來越暖和了,院子里吃飯的感覺挺好的,這讓陳可宜似乎回憶起很小很小的時候,養父養母帶著她在小院的大榆樹下吃飯的情景。
而在這時候,夜梟卻打來了一個電話。現在,夜梟和朱天雷都在對面,輪流透過門縫關注禪心書店這邊的情況。剛才燕子李覺得天色已經黑了,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他這個陌生面孔一旦出現,還是引起了夜梟的注意。
要知道,夜梟可是個天生的夜視眼,觀察能力強著呢。而且他一眼就看出,燕子李的行動有點不尋常。哪怕這個瘦小男人極力做出了正常人的行走姿勢,可依舊透露出一種輕盈飄忽的感覺。這是一個輕身高手與生俱來的特質,不到化境就無法真正做到返璞歸真。
夜梟︰「留點心,剛才一個似乎身手不錯的家伙走了過去,而且好像對禪心書店有點關注。」
「多謝老爺子。」高龍藏說,同時提高了警惕。
而掛了電話之後,夜梟就繼續盯著街面。這老頭子仿佛一尊雕塑,穩穩的坐著不動。事實上呂奉仙他們知道這里是朱天雷的臨時居所,但知道又如何?朱天雷他們巴不得,對方先從這里下手呢,反倒免得陳可宜突然受襲。
身後,朱天雷大步走了過來,他剛才正在休息,听到了夜梟的電話。「老爺子,有情況了?」
夜梟點了點頭,沒說話。
可也正是這個時候,朱天雷的電話終于響了來自省城。朱天雷拿出一看,竟然是孔二爺打來的。而電話一接通,就听到了孔二爺急促的呼聲︰「天雷,青雲這邊出大亂子了!振坤造了反,竟然對我下黑手,這小王八羔子!」
孔二爺的呼聲很急,充滿了焦躁,甚至有點恐懼感。恐懼?孔二爺一生豪橫,不到生死關頭,怕是不會出現這種恐懼感。
而且在這番話里,孔二爺的情緒似乎還有些悲涼。
朱天雷的腦袋里,仿佛轟的一聲響起了炸雷孔二爺危險了?!!
而且,黑手竟然是葉振坤?!!
怎麼會是這樣!真真讓人想不到。
想當初,葉三爺可也是受害者啊。葉振坤作為葉三爺的親兒子,還一直哭著嚷著要調查真相,為他父親報仇。可是……怎麼會是他?!
「二爺,二爺!您怎麼樣了?您在哪里?!」朱天雷急切的吼叫,心都險些亂了。老天爺啊,現在孔二爺可是整個青雲唯一的當家人。要是這老爺子遭了難,整個青雲還不翻天覆地才怪。
孔二爺有點氣喘吁吁、又有些咬牙切齒的說︰「我在逃……哈哈哈,老子到了這把年紀,竟然還有夾著尾巴逃的一天!我在往高陽趕,走的是以前廢棄的舊省道。兔崽子好狠,竟然把振乾也……哈哈哈,真特麼有種!先殺了我三弟,竟然又殺了振乾!」
笑的淒涼苦楚,滿是蒼涼。
朱天雷的心都快炸了。孔二爺正在逃亡奔命,正在被追殺。
而葉振坤這王八蛋,不但害死了親生父親葉三爺,現在又殺死了兄長、孔二爺的獨生子孔振乾!
難怪,孔二爺的聲音之中充斥著蒼涼之意。白發人送黑發人啊,膝下僅有一個兒子,竟然就這麼沒了,情何以堪?
或許也只有這種見慣了生死、拼殺了一生的地下大佬,才能在喪子之痛面前打起精神,沒有被噩耗摧垮了意志吧?從這一點來看,孔二爺就算流露出了一絲恐懼、一絲蒼老,也不愧是條鐵打的老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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