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床女生 第十三章 雲竹哭得很傷心

作者 ︰ 孫樹環

六月十五日一大早,大壯就給孫麗發了一條短信,他在短信中說︰他很喜歡中國,這次放假,他想跟著孫麗一起回家,他想看看中國的農村,想真正地了解一下孫麗家鄉的風俗人情,他想融進中國,成為一名真正的中國人。

孫麗看到大壯的短信,很委婉地拒絕了他。大壯遭到孫麗的拒絕後,心里又一次很難過。

上午九點多,雲竹來找大壯,她見大壯蒙頭大睡,于是,輕輕掀開大壯的夏涼被角,溫柔地喊起大壯,親切地對大壯說︰「好不容易放幾天假,咱們出去放松放松吧?你還沒有吃飯吧?」

「沒有。」大壯懶懶地說。

「我也沒有吃呢,快起來吧,咱們一塊兒出去吃。」雲竹在大壯面前總是那麼溫柔。

雲竹來找大壯,她是想讓大壯陪她上街,上街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放松放松,另一方面,雲竹是想讓大壯為她選個包。她的背包早就該換了。

雲竹從小就很依賴大壯,在她的眼里,大壯就是個大哥哥,她生活在大壯的羽翼底下,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大壯的審美眼光非常好,雲竹以前用的挎包啊,圍巾啊,衣服啊什麼的,都是大壯幫她選的,今天,雲竹想去買個新挎包,這挎包,雲竹依舊要大壯幫她去選擇。

雲竹和大壯在學校附近的肯德基餐館兒里用了早餐,就直奔步行街而去。

步行街是離北方學院最近的一個大型的綜合性的購物場所,這里商家雲集,商品琳瑯滿目,小到發卡紐扣,大到鞋帽服裝,**上用品,日用百貨,家具家電一應俱全。

大壯和雲竹各自懷著自己的心事兒,默默地走在去步行街的路上。

雲竹緊走幾步趕上大壯,緊緊地挽住大壯的胳膊,她一邊把頭靠在大壯的胳膊上,一邊幸福地回憶印巴戰爭時期,令她終生難忘的往事。

雲竹記得十幾歲那年,印度的士兵常常往他們居住的小鎮上投炸彈,為了防備印度兵的突然襲擊,小鎮上的人都躲進了防空洞里生活。有一天,躲在防空洞里的雲竹,看見外面寬廣的草地上,有一只還不太會飛的小鳥,那只小鳥跟小孩兒蹣跚學步似的在學習飛翔。它展開女敕女敕的翅膀,飛幾下便落下來搖搖晃晃地跳一會兒,還不時地用小眼楮緊張地環顧著靜寂的四周。

這小家伙兒真是太可愛了,它如果死在印度兵的炮彈下,它的媽媽一定會很難過的。

想到這兒,善良的雲竹跑出了防空洞,當她捧著那只可愛的小鳥往回跑時,一顆炸彈恰巧落在了雲竹的附近。這時,大壯箭一般地竄過去,把雲竹按倒在地上,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雲竹,大壯卻因此被炸傷了。

回憶到這里,雲竹很感激地摟緊了大壯的胳膊,她幸福地想︰如果那次大壯不及時地救下我,也許我早就死了,哪里還有機會來中國留學深造啊,我的命是大壯給的,我要用我的生命,全心全意地愛大壯一輩子。照顧他一輩子。

此時此刻,大壯卻想著要跟雲竹分手,大壯想︰今天,也許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陪雲竹逛街了,今天,無論她怎麼樣,我都要好好地陪她,盡量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大壯幫雲竹選好了挎包,雲竹高興得像小燕子一樣地繞著大壯飛來飛去。這時,大壯卻出人意料地對雲竹說︰「雲竹,我們分手吧,今晚我就跟家里人打電話,讓我父母去你們家退婚。」

听了大壯的話,雲竹一下子怔住了,她傻傻地看著大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依照巴基斯坦穆斯林的風俗,年輕人的婚事都是由家長做主包辦,大壯和雲竹兩家都屬于上流社會,年輕人結婚之前是不準見面的。雲竹和大壯他們倆訂婚後,不僅能見面,還能一塊兒出國留學,這在巴基斯坦就已經夠新奇的了,可是分手這件事兒,必須得經過家長的同意,否則,休想。

巴基斯坦在某些地區,允許一夫多妻,如果男孩子不喜歡家長為他選的女孩子,男孩子還可以再娶。

大壯和雲竹訂婚後,雲竹從來就沒有想過分手的事兒。她知道,她和大壯的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這輩子,大壯是她的丈夫,她是大壯的妻子,這是誰也更改不了的事實。

此時此刻,雲竹萬萬沒有想到大壯會提出退婚,雲竹迷惘地對大壯說︰「今天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連退婚這種瘋話你都敢說出口啊?」

大壯說︰「這不是瘋話,我是認真的。我們訂婚的時候才十七八歲,再說,我們的婚事兒是我們雙方的父母包辦的,我們不是自由戀愛。」大壯越說越激動,他說,「我喜歡中國青年的擇偶方式——自由戀愛。自己看上的人,才會發自內心地去愛她,才會全心全意地去愛她。這種愛是高尚的,美好的,她能激發人的潛能和活力,她能讓人更加愛生活兒,愛自己,向往美好的未來。的確,我們從小就很要好,但那不是愛情,你和我就像親兄妹一樣,互相關心,互相疼愛,這種情感不是愛情,是親情。我們都需要愛情你知道嗎?咱們倆被家長生綁在一起,將來,我們會痛苦一輩子的。解除了婚約,對我們來說,就是一種解月兌,從此,我們倆就可以破繭為蝶,自由戀愛了。」

「大壯,我喜歡你,我不能沒有你。我知道你看上孫麗了,你跟我在一起感到不幸福對不對?這不要緊,我不會讓你痛苦的,你可以盡情地去追求你的愛,你別忘了,我們的家鄉是允許一夫多妻的。」雲竹很懇切地對大壯說。

大壯也懇切地對雲竹說︰「不,這對你不公平雲竹,我跟我愛的姑娘在一塊兒,把你晾在一邊兒,你會很難過的,我不能讓你跟著我獨守空房,白白浪費掉自己的青春。再說,我愛的是中國姑娘,同樣,我也不能讓她受委屈,中國是不允許一夫多妻的,孫麗會受不了的。」

「大壯,你冷靜點兒,咱們是不能解除婚約的,如果我們解除了婚約,我們家鄉的人會怎麼看待你的家人?你的親人他們還怎麼抬頭做人?他們還怎麼做生意?怎麼生活?這些問題你都想過沒有?」

「雲竹,我們留在中國好不好?我們那里的風俗太不仁道了,我們要在中國自由戀愛,自由結婚,自由生活。我愛中國,我愛這里的一切。」

「大壯,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對你的愛,就跟你說的你對孫麗的愛一樣,那麼深切,那麼動人,你是我生命里的一顆明星,沒有你,我的人生會漆黑一片,我對生活會失去希望。大壯,在中國,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怎麼會忍心拋棄我呢?」雲竹深情地凝視著大壯,痛苦不堪地說。

「傻姑娘,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你就忍心讓我痛苦一輩子嗎?咱們分手之後,我會仍然像從前那樣疼愛你,關心你,你是我永遠的親人。我相信,分手後,你會找到真心喜歡你的小伙子的,你會找到真正屬于你自己的愛情的。到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我今天所說的話了。」大壯很關心地安慰著雲竹說。

雲竹一直搖著頭,她哭得很傷心,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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