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吃過飯之後,柳胥就載著蘇戚到a城的市中心的別墅區,別墅區里面有一座基督教堂,平常基本沒有什麼人。
柳胥開著蘇戚的賓利,到達目的後,抬頭就看見藍色天空背景下基督教堂歐式的尖頂,窗戶上的彩色玻璃讓柳胥眯了眯眼。教堂的周邊都是一些只有幾層樓高的私家別墅,而它塔上的尖端就像是鶴立雞群,讓柳胥大老遠就確立了教堂的具體位置。停車以後,柳胥才看見教堂高大又雕刻精美拱門,還有流光溢彩的玻璃上畫著基督教里各色的人物。
在這個寸金寸土的地方,盡管這個教堂只是霸據了一塊小角落,價格也不會低。
這個豪華的教堂左邊似乎是一個俱部,而右邊是一個廣場。黑色的鐵門擋在了教堂前面,只有旁邊的側門虛掩著。
蘇戚還沒有下車,她就帶上了墨鏡。
午後一兩點太陽正是最熱烈的時候,蘇戚把頭都扎在後腦勺,她又戴著墨鏡,柳胥也只能看見飽滿的額頭和尖削的下巴上火紅的唇,驕陽在她黑色的裙子後光,她的黑裙子在風中飄了飄,「不用跟過來,就在這里等我。」
因為陽光太過燦爛,柳胥眯了眯眼,「好,我在旁邊停車。」
蘇戚整了整黑裙子的領子,才推開了側門進去。鐵門出了吱呀一聲,但里面的值班室里是一個人也沒有。
越過了鐵門,走多幾步路是教堂的正門,中間是高大的拱門,兩旁是繪著女神的紅木側門,三個門都關著。
蘇戚徑直地走到距離最近的側門,扭開把手,門就被蘇戚推開了。
腳還沒有伸進去,就覺得一股透心的涼爽,教堂里面沒有空調。
她進去後還是沒有見到一個人,腳踩在地板上,整個教堂都回蕩著蘇戚高跟鞋落地的踏踏聲。
這個時候才能讓人體會到什麼是萬籟俱寂。
一路走過去都以看見放在台前的蠟燭和宣傳用的小冊子。最後是教堂的最中心。
蘇戚抬頭看過去,頭頂上的空間特別大,耶穌被釘在了教堂正前方的牆壁上,陽光從耶穌身後彩色的玻璃散射下來,蘇戚依舊覺得這個教堂森涼而陰暗。
十字街前面是一排排的靠背瘋凳子,蘇戚就現在這著凳子的最後面,看見正中央一個穿著杏色裙子的女人匍匐在冰涼的地上,她拜倒在耶穌的腳下,一動不動。
地板確實是冰涼,要是蘇戚她貼著地板,保準不用三分鐘她自己就爬起來了。
她在最後一排隨便找了一個位置,看著這個宛若是雕像的虔誠女人。
一般人看見匍匐在地上十分鐘也不會動的人八成以為她是一座雕像,如果不是蘇戚知道躺在地上的人是誰,她沒準想都不想就認為她看到了一座雕像。
蘇戚等了十多分鐘,她都要不耐煩到拿出手機來刷微博了,總算是見到了地上的人爬了起來。
女人神色淡漠地站了起來,她走到蘇戚面前腳底下竟然沒有出一丁點聲音,步伐靈動,身姿曼妙,杏色的長裙時不時會拂過冰涼的地面,只是盡管她生得美,也抵不過歲月在她臉上劃過淺淺痕跡。
蘇戚淡淡地對女人笑了,「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如果在更早以前,蘇戚管這個女人叫‘婆婆’,她是韓炮的生母韓夫人。
韓夫人從身後的白色背包里拿出了一個保溫壺,一邊擰開一邊回應,「是好久不見了。」她說話連聲音都是毫無起伏。
蘇戚低頭,手磨搓著黑裙子墜下的柔和絲裙,她找韓夫人其實是一時興起,中午見了李然她心底某個角落確實有點不舒服,她一不舒服,就想到了韓夫人。她知道韓夫人信基督,這個時候說不定會在教堂里,連招呼都不打就來了。
「就是來看看你。」
韓夫人喝了一口保溫瓶中的蜂蜜水,抬眼看了蘇戚。她韓夫人上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氣質,如果一定要說,就是她信教之後愈淡泊名利,由內而外產生的一股仙氣。
蘇戚真沒有諷刺。
想當初,韓夫人信教,還是因為她。
「要禱告嗎?」韓夫人輕輕地問。
蘇戚搖頭,抬頭看了一眼釘在十字架前的耶穌,她眼神閃了閃。神說,世人皆有罪,而神愛世人,願降臨于世,洗盡世人靈魂。
韓夫人默了默,也隨著她一起看向十字架,「蘇戚,我最近心里平靜了很多,就連以前的事也沒怎麼想起來了。」
韓夫人的手搭在了蘇戚的手背上,感覺有些涼,涼到了骨子里,她像是指引者一樣,用溫和的聲音循循誘導,「他也去了那麼久了,蘇戚,我願意寬恕你所做的一切,你……以忘掉過去嗎?」
她話里的他,是韓炮。
兩只黃色的小鳥飛進了教堂里,一只停在了耶穌的肩膀上,另外一只黃色的鳥兒撲騰著翅膀,沖到了耶穌的面前,似乎就要裝上耶穌的臉。
兩只鳥都‘唧唧’尖叫著,卻是一陣風旋著吹了進來,小鳥兒被這一陣大風刮得偏離了軌道,勉強抓住了十字架的邊緣。
另外一只鳥兒‘啾啾’叫著,飛到了它身旁,用頭親昵地窩到了對方的翅膀上。
「蘇戚,你那幾年信基督,肯定也是想過真心悔過的,不是嗎?」韓夫人見蘇戚沒說話,微微一笑,細膩的指尖劃過了蘇戚的手背,收回了她的手。
她的目光從獲救的兩只小鳥面前回到了韓夫人的身上,紅唇一張一合,「韓夫人,需要贖罪的只有你,我沒有錯,又哪里要悔過?」
韓夫人臉色不變,只是用寬恕的眼神看著蘇戚,就像是聖母微笑著看著她,「蘇戚,不承認你的罪過,永遠得不到救贖。」
蘇戚轉身就想走,只听韓夫人還在她身後說,聲音也有些冷了,「蘇戚,這世上還有一句話我要送給你,回頭是岸。」
蘇戚皺著眉,頭也沒有回。
如果世人都有罪,那她在這里沉淪又何妨?
再說,她蘇戚,從來沒有信過教。
韓夫人既然說她已經不想起那些事,蘇戚來她眼前晃悠,就是想讓她忘不掉。
蘇戚直接打開了中間最大的那扇木門,從拱門出來以後,她就從包里拿出了濕紙巾,直接在手背上擦拭起來,手都搓紅了以後,她才把濕紙巾丟到了垃圾桶里。
她上車的時候,表情實在是說不上好。
柳胥見了她的臉色,也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她,「回秦家嗎?」
她從包里拿出李然給她的鑰匙,晃了晃,「不要了,去城南吧。」
蘇戚用鑰匙打開套房的門之後,見里面除了地上的垃圾,就是空空如也。她目瞪口好看了一眼這一百多平方米的地方,最後只能‘呸’了一聲,「沒想到李輝他兒子小家氣到這種地步。」竟然在把房子給她之前就把家具都搬走了。
柳胥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把掃把,看起來就像是因為用了太久才被人丟掉的那一種。柳胥揮起了掃把,就要把大廳里的灰塵清掃干淨。
蘇戚看他拿著掃把的樣子,就像是拎著大刀的壯士要去殺人,就急忙喊了一聲,「停!」
柳胥一個小白臉,握著一把‘大刀’……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劇組走錯了片場,連男主角都錯了。
不過一切都還是太晚了,蘇戚在被灰塵嗆得直打噴嚏,她一把搶過柳胥手中掃把,看著在灰塵里異常狼狽的柳胥,無奈地問,「你不是全能的嗎?掃地這種小事,你搞不定?」
柳胥在一片塵土中,非常抱歉地望著蘇戚,「抱歉蘇小姐,我以前沒怎麼掃過地。」
沒怎麼掃過地!?蘇戚認為他一定是連掃把都沒有踫過。
想到今晚要從頭上洗出一片灰塵,蘇戚就覺得頭痛。
*听聞蘇戚白得了一套房,還听了蘇戚的抱怨,簡直是想要飛奔到蘇戚的身邊將蘇戚罵得狗血噴頭才好。
——我勒個去,白便宜你一套房子,你還嫌棄!
——口氣那麼重?
——嚶嚶嚶,今天和男神加班,我都沒有吃上飯!
——他要是喜歡你怎麼不請你吃飯?
——orz一通電話叫走他了,不然我們以共進晚餐了
等回到了秦家宅子,已經是快八點了。
本來蘇戚已經打算在外面吃飯,她都跟宅子的人打了招呼,哪里想到現在她是一身灰,怎麼說都要先把自己身上的髒東西去掉。
宅子里基本上沒什麼人,看門的李叔跟她講,今天老爺子帶著宅子的人去外面吃了。蘇戚只能感嘆一句,現在是連剩飯都沒有了……
是等她遠遠經過廚房,卻以听見一樓廚房里有人在用刀的聲音。
想著秦家宅子應該沒有喪心病狂的碎尸達人,她模模肚子走了過去,探出一個腦袋瞄了一眼,就見秦欽圍著圍裙,手拿著刀飛快地砧板上剁肉。
蘇戚嗅了嗅鼻子就以聞到一股清香,帶著淡淡的胡椒粉味,蘇戚一眼看見小鍋里還在煲湯,味道就是從那湯里出來的。
「蘇戚,幫我把冰箱里的料酒那過來。」秦欽背對著蘇戚,卻突然對著蘇戚喊了一句。
蘇戚模了模鼻子,把料酒拿到他旁邊,「秦欽,你怎麼知道是我?」她踮著腳尖偷偷地看了一眼在鍋里的湯,透過玻璃蓋,只見女乃白色的湯汁在鍋里被烹著,從里面時不時冒出泡泡,一小塊一小塊的豆腐在湯汁里沉浮。
秦欽拿過料酒,頭也不回地說,「大老遠听到你流口水的聲音了。」
蘇戚也沒有否認,她繼續看著鍋里的湯,「秦欽,秦欽,這是什麼?」
她連著叫了秦欽兩遍,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語氣帶了些撒嬌。
秦欽抓了一把生粉本來想要撒肉上,听到她帶著甜膩語氣的叫喚,他忍不住轉過了身,只見蘇戚眼里還一直盯著那鍋魚湯,秦欽的指尖點了一下蘇戚的鼻子,回答道,「鯽魚豆腐湯。」
蘇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秦欽就皺眉看著她,「怎麼身上那麼髒?」
蘇戚才覺得尷尬,趕緊後退了幾步,就見秦欽挪到了洗手池去開始洗剛剛踫過蘇戚的那只手,一邊洗一邊說道,「先把自己洗干淨再吃。」
蘇戚帶著淡淡地憂傷跑上了樓。
——蘇戚,怎麼覺得這句話意味不明呀2333333你們展太快我趕不上呀~先把自己洗干淨,再吃2333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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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吃泡面的就不怕饞?愛干嘛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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