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主養成指南 092 死亡

作者 ︰ o滴神

這一次那位劍宗首席並沒有來,想想也是,他曾在渡海節上丟了那麼大的人,估計幾百年內都不會想出現在龍族面前。

「之前似乎沒听說過樂恆霜。」經常跟蘇月在一起,她對修真界各派也算是了解,那人的名字從未听人提起過。

「正常,他師父叛出劍宗的時候他還很小,只有近幾年他才外出行走,見過他的人不多。」

「他很強?」

「很強倒是未必,只是想打敗他不是太容易,他修的劍道很有意思。」

能得到殷放如此評價,實力應當不錯。這也難怪,畢竟是大乘修士教出來的弟子,若是實力差哪敢放出來丟人。

伸手捅了捅他,仰著脖子道︰「你到底要不要去見他師父啊,人家這麼誠心來請你?」

把她不怎麼老實的手握住,放在嘴里咬了一下,低頭道︰「離開這里之後太一門一定會派人來抓你回去,我走了你怎麼辦?」

在他身上翻了個身,換了個仰躺的姿勢,「可我總不能一直呆在你身邊,而且太一門不會為了我特地派個化神修士就是了,你擔心什麼?」明雪夏斜睨了他一眼,故意道。

「當然是擔心你被抓走,小沒良心的。」

明雪夏皺了皺鼻子,「我有那麼笨麼。」

「你聰明過?」殷放一臉驚訝,然後就被咬了一臉牙印……

第二日一早上龍舟的時候,殷放臉上多了一張面具,渾身散發著陰郁的氣息,讓人完全不敢靠近。而明雪夏並沒有與他一起,反而上了另外一艘龍舟。

或許是因為殷放不在身邊,總覺得回去的路格外漫長,站在甲板上,看著下面茫茫海面,心里也不禁生出幾分茫然。

看著往來的年輕修士。她心里生出幾分羨慕,就算人族壽命短,並且脆弱,但他們的潛力永遠是無窮的。在與天地的爭奪中。總有人能奪得那一線生機。而她,和所有人都不同。有的事並非不去想就不存在,她看不到自己的前路,因為那本來就是一條死路。

在前天夜里,她悄無聲息的突破,正式進階元嬰。同時,第二血脈終于完全覺醒,也讓她得知了關于自己的一個秘密,一個足以擊垮她的秘密。

饕餮是由這世間的污濁之氣凝成,隨人族而生。不死不滅,經歷劫數無數,幾度散形又幾次凝聚。這世間,只有一只饕餮。

天道不允許任何生靈破壞平衡,她的存在就是一種失衡。只是她還弱小,又被早早封印放在凡間才逃過一劫。

如果她執意飛升,她要面對的就是天道降下的劫數。

原本她的父母曾給她留下了一線生機,只是陰差陽錯之下,唯一能保她性命的東西因為一些人的貪婪被奪走,被人氣污染,她在生死之間不得不覺醒第二血脈。從那一刻她就再也沒辦法保持純正的天人血脈,再也無法活著離開凡間。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她好久都沒有緩過神來,她一直以為自己終于苦盡甘來,卻沒想到真正的苦還在前路等著她。

如果知道自己有一天會死,或許還是魂飛魄散,在此之前應該做些什麼?明雪夏不知道。她活得日子太短,遠沒有到參破生死的境界,所以她恐懼,不甘,怨恨。

種種情緒仿佛要將她壓垮。死亡在一步步逼近,而她除了絕望再也無力反抗什麼。

「在想什麼?」一只手突然拍在肩膀上,回頭一看蘇月站在身後,眼中帶著憂色。

「沒什麼,只是突然不知道能做點什麼。」生活對她來說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意義,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做那些又有什麼意義,反正遲早是要死的。

看出她情緒低落,蘇月沒有再開口,只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兩人望著天邊雲海,各自陷入沉默當中。

站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天邊的雲染上了一圈金邊,最終也消失在視線當中。

「蘇月,你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死麼?」明雪夏突然開口。

片刻沉默之後,蘇月才回答,「當然,誰能一直活下去呢。」她語中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冰冷,讓明雪夏不由得轉身看她。

察覺到她的目光,蘇月笑了笑,不似往常的那種爽朗,「不過在死前,至少要活得精彩一點,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

「我以為你不會想這麼多,以你的天賦,飛升並不多困難。」

「如果我只是個普通人,當然不會多難。」之後的話,蘇月沒再說下去。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就像她,就像蘇月。

這世上有天之驕子,前路永遠光明平坦,也有她們這種坎坷崎嶇的,腳下的路終歸是要繼續走下去的,哪怕是死……

大概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到,一時失了分寸,她差點忘了,自己也不過活了二十年,就算要死也是幾百年後的事了,說不定那個時候她早就活膩了,也再也沒那麼多牽掛。

之後的時間,明雪夏依然不時一個人發呆,但情緒已經開始慢慢恢復,在龍舟將他們送到之前,她也終于有了心思去研究接下來的行程。

跟蘇月一起走,一來是不放心她,雖然她身子不再疼了,但修為並沒有完全恢復,遇到個把仇人,小命都保不住。二來她也不打算再回北疆,免得不小心撞上太一門人。

蘇月是要回混元宗的,她在北疆的時候便收到了宗主手令,只是一直拖著,如今海市一行結束,必須要回去一趟。

若是往日,她帶著明雪夏去混元宗做客並無不可,只是現在她在門派處境微妙,再帶回去一個滿身麻煩的自己,還是算了。

明雪夏對于這種大宗門向來沒什麼好印象,也並不打算去拜訪,只猶豫了片刻,便決定暫時在混元宗附近住上一段時間,確定蘇月平安後再找機會離開。

龍舟航行一個多月終于停了下來,眾多修士下了龍舟便各自散去,而她們二人則不緊不慢的往混元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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