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雪凌掉淚,敬臣著急了︰「娘子,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
雪凌擦了把眼淚︰「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怕你擔心!可是……」雪凌剛說到這里,就哭得抽搐起來。
敬臣心里一驚,知道雪凌是有什麼事情了,而且還不是小事。他摟緊雪凌後說道︰「娘子,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只要有你夫君在,什麼困難咱們都可以克服!」
雪凌哽咽著說︰「剛才昊淼走,他不是去暉瑾山,而是去徒河了。我怕你擔心,沒敢告訴你實情……」
「什麼?去徒河了?那里離這里千里迢迢,啥時才能到呀?你應該告訴我!我知道了是不會讓昊淼去的!」敬臣有些生氣。
看見敬臣生氣,雪凌反而安慰起敬臣來︰「不生氣啊夫君,都怪我不好!又讓你操心了!昊淼不去是不行的。在你們常人看來,徒河離這里很遙遠,可對我們說,只是一念之間的距離。你知道一念間的概念嗎?一念間就是沒距離,我們只要一想,就已到了那里!」
「這麼神奇?」敬臣覺得不可思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我!」
這樣一問,雪凌又哭了起來︰「我們的家族在徒河遭難了!大前天,官軍撤出了徒河,那地方被女真所佔,他們在那里殺人放火,很多百姓已被屠殺了。我三姨他們在徒河開了一家榨油坊,一家酒場,都被女真搶了去。隨那些女真士兵去徒河的有一個薩滿,他看出了三姨一家是狐狸幻化成的人,便把三姨一家大小十幾口人全部抓了起來。剛才‘耳報神’向我通報,就在我給你說話前,三姨一家全被殺害,無一幸免……」說到這里,雪凌失聲痛哭起來,說不下去了。
听了雪凌的話,敬臣的牙咬得「咯咯」作響,他恨不得立即前去徒河,斬殺那個薩滿。听了雪凌三姨一家的遭遇,他不由得為昊淼和雪凌的父母擔起心來︰「昊淼到了那里會怎樣?你的父母怎樣了?不會有事吧?」
雪凌抽泣著說︰「現在還沒事,父母已經躲起來了。我們是一個大家族,徒河那里有我的父母,兩個堂弟,三個堂妹,還有我的舅舅一家二十多口。昊淼就是去接他們的,來了後就讓他們住在山上。」
「那如何使得?到了咱倆的家門口讓他們住在山上,村里人會笑掉大牙的!」敬臣不同意讓岳父母和親屬住在山上。
「你有所不知,」雪凌說︰「我的父母、我的舅舅,他們還沒有修煉,他們的身體還是狐狸之身。在你的眼前,他們還是一群狐狸,見了他們,你是會不習慣的,你會去跟狐狸叫岳父母、叫舅舅嗎?」
敬臣說︰「那有什麼關系,只要是你的父母,你的舅舅,不管他們是否變幻成人,我都會尊敬他們,尊稱他們!你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
听了敬臣一席話,雪凌感動了,送給了敬臣一個深深的吻︰「謝謝你夫君!有了你,雪凌太知足了!雪凌太幸福了!可是,我不會讓他們住在家里!」
「為什麼?」敬臣著急了。
「傻夫君!我怕嚇著爺爺、女乃女乃!他們還不知道我是狐仙,只知道我是孫媳婦。你想想,家里突然住進了一群狐狸,爺爺、女乃女乃不害怕才怪。他們歲數大了,已經受不得驚擾了,讓他們快快樂樂度過晚年吧。我讓他們的腿腳利索了,也是為了讓他們幸福的過好晚年,少些痛苦。所以,我的事一點都不能告訴給他們。再說,牆外有耳,村里人知道了家里住進了狐狸,會引起人的好奇,事情傳出去後,將會帶來無盡的麻煩。我已給父母、舅舅找好了住的地方,那地方不比咱倆這里差,住的又不遠,咱們隨時都可以去看望他們。就按我說的這樣辦吧,你不要再堅持了!」
雪凌這樣一說,敬臣也無奈了,他找不出別的理由來說服雪凌。
「走吧!」雪凌拉拉敬臣的手︰「咱們去看看爺爺打漁吧!」兩人剛走了幾步,雪凌又停下了︰「不好!」雪凌把頭偏向了家鄉方向。
敬臣看到雪凌這個樣子,也緊張地把眼光挪向了北面,那是雪凌家鄉的方向︰「發生什麼事了?」
雪凌眼中又有了淚花︰「昊淼已經接到父母了,可他沒有接到舅舅一家。舅舅一家已被女真圍到山上了,他們有危險了!」
「那該怎麼辦?」敬臣焦急起來。
「看來,只有我親自去一趟了!夫君,等著我,我去去就來!」說著話,雪凌就要離去。
「等等!」敬臣抓住了雪玲的手︰「我隨娘子一起去!」
可是,雪凌不同意。敬臣再三祈求,雪凌才答應,但她提出了條件︰「夫君,你如果跟我一起去,一切都得听我的,說話、做事等等,一切都要按我說的辦。如果不听我的,咱倆去了就回不來了,你能答應我嗎?如果做不到,你就不要去了,在家等我就行了。」
敬臣急忙說︰「我都能做到,我一切都听娘子的!」
「那咱倆這就上路!」說著話雪凌就閉上了雙眼。
「等等!我回家拿上劍咱們再走!」敬臣拉著雪凌朝回家的路上走去。
敬臣將降蛟三尺掛在腰上後,和雪凌走到了院子里。雪凌說︰「從現在開始,你要閉上眼楮,不讓你睜眼你就絕對不能睜開,切記!我讓你睜眼時你才能睜眼。」敬臣閉上了眼楮。
突然,敬臣听到一陣響動,像是有輛馬車停在了院里,雪凌扶著他走了上去。待坐好後,敬臣就覺得人好像是飄了起來,越來越高。不一會兒,雪凌說︰「夫君,睜開眼吧!」
敬臣慢慢睜開了雙眼,他看到自己和雪凌坐在一輛車上,四只仙鶴正拉著車在飄翔,車的周圍不時就會有白雲飄過……他低頭看了一下,家鄉就在腳下,青河就像是一條玉帶,在腳下閃閃發光……
雪凌把胳膊挎在了敬臣的胳膊上,有點嚴肅地說︰「從現在起,你要記住腳下的山川、河流、道路和村莊,要牢牢地記在心里,將來,它對你有著極大的用處!」
敬臣點了點頭,仙鶴拉著車子飛快地朝北方飛去……
不一會兒工夫,敬臣看見腳下出現了一座城市,那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四周圍著高高的城牆,里面有很多房子在燃燒,有很多女真士兵在搶劫。雪凌說,這座城市就是徒河。
敬臣把手放在了寶劍上,激憤地說︰「咱們下去吧!去救這些百姓于水火!」
可是,雪凌卻說︰「咱們不能下去!去了只會送命!」
敬臣不解地問︰「為什麼不能下去?難道你的那些道法都是假的?你完全可以把‘遮陽法’用在這里,讓那些女真看不見這里的百姓,咱們下去殺個痛快,將百姓全部救出城,讓他們逃命去。」
雪凌苦笑了一下︰「夫君你有所不知,隆科多即刻就會來到這里,那個‘遮陽法’對他毫無作用。咱倆下去,不但救不了這里的百姓,連咱倆都會出不來!那個白衣人不到,你奈何不了隆科多!只有你倆到了一起之時,才是隆科多的滅亡之日!現在絕對不可魯莽,要等待時日,那時才可以真正解救百姓。」
雪凌說著話,他們已到了一座山峰的上面。
敬臣看那峰,遍山都是一片翠綠,漫山遍野怪石林立,山下不時就會出現幾只或成群的狐狸,拼命地朝主峰跑去。那些狐狸有純灰色的、青灰色的、火紅色的、銀白色的、雪白色的……
雪凌見了這些狐狸,眼楮有些潮濕。她用手指著山的四周,對敬臣說︰「你再看看!」
敬臣順著雪凌的手指看去,只見到處都是無數的女真士兵,他們有的正在追逐狐狸,有的正往馬車上搬運狐狸的尸體。有幾輛馬車,上面裝滿了大小狐狸的尸體。
在山的西面,有群狐狸正撒開腿向主峰方向跑,這群狐狸跟別的狐狸不同,跑的時候,一個照顧著一個,好像很默契的樣子。狐群後面,跟著兩只大一些的狐狸,一會兒在後面追正在奔跑的狐群,一會兒又會停下來向後觀望。這群狐狸只有兩種顏色,火紅色和銀白色的各佔了一半。
在這群狐狸的後面不遠處,跟著另一群狐狸。那些狐狸的毛色很雜,各種顏色的都有。它們也在拼命地跑著,看那樣子,有幾只狐狸已經跑不動了。
在狐群的後面,緊緊追趕著一群女真士兵,他們個個手持弓箭或兵器,都騎著高頭大馬,馬前跑著一群獵犬。那群獵犬的狂吠聲,震的敬臣的耳朵嗡嗡直響。
雪凌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指著前面奔跑的狐狸說︰「前面那群狐狸,就是舅舅一家!他們本來已經藏了起來,但被一個可惡的薩滿識破了,只能往主峰上逃生。可是,他們不知道,山的四周已被女真鐵桶般的圍住了,一只狐狸也別想跑出去!」雪凌擦了一下眼淚接著說︰「你看見後面那兩只狐狸了嗎?他們一個是我舅舅,一個是我妗子,他倆那是在掩護自己的孩子逃命。」
听了雪凌的話,敬臣喘著粗氣,大聲嚷嚷著要從這里下去,去解救雪凌舅舅一家,雪凌勸了半天才把敬臣勸住。
雪凌告訴敬臣,現在還不是時候,過一會兒下去後,她會想辦法去解救舅舅一家和其他狐狸。雪凌還說,隆科多也會從徒河城來到這里,她必須在他趕到之前救走狐狸們,否則,後果不可想象。
敬臣說︰「咱們一會兒下去會不會晚了?那些獵犬和女真士兵很凶狠啊!」
雪凌一邊看著逃命的狐狸,一邊回答說︰「不會晚!在隆科多到來之前,勝算全是咱倆的!快看……」雪凌拽拽敬臣的手,讓他看後面那群奔逃的狐狸。
敬臣看到,那群獵犬在狂奔著追趕狐狸,距離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追上狐群。
就在獵犬馬上沖到狐群跟前時,那群狐狸後面的兩只老狐狸突然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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