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戀情游 第六十七章 定親

作者 ︰ 馮宇恆

阿才到了玉凝家後,發現那里變了樣。院門前打掃得干干淨淨,大門上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門上還貼著對聯。整個門框還用鮮花裝飾了一下。院牆上插著彩旗,門口還鋪了一條紅地毯。院前、院後都是穿著新衣的鄉親們,個個臉上顯得喜氣洋洋。

阿才有些不解,心想,難道今天是玉凝他們的節日?否則氣氛怎會如此隆重、如此熱鬧。

走到門口時,阿才想從紅地毯旁邊進門,但不曾想,鄉親們把他推到了地毯上。他正想謙讓,看見玉凝的叔叔走到了門口,只見他拱著手說︰「元帥!大家正等著您那!這紅地毯就是為您準備的,不要推托了!請進屋吧!」

還沒等阿才回話,眾鄉親們已經把他推進了院子,接著又把他擁進了堂屋里。

玉凝的父母坐在房子正中一張八仙桌的兩旁,她的母親旁邊站立著妹妹,玉凝站立在父親身旁。小妹在那兒捂著嘴偷笑,玉凝紅著臉低著頭在看著自己的腳尖。

看見玉凝的打扮,阿才有些吃驚!只見玉凝淡掃蛾眉,嘴抹烏膏,頭上梳著個「墜馬髻」式發型,發上插著雙鳳紋鎏金銀釵,旁邊配以一金蝴蝶步搖,另一邊插著一支格桑花,身著窄襦衣,下穿白鳥裙,腳穿金紋翹頭履。

這種打扮,阿才從未看見過,他感覺是一個天仙從天宮飄落到了自己面前,跳動著的心里既激動又甜蜜。

玉凝的叔叔捅了阿才一下,阿才急忙跪倒在了地下,面向玉凝的父母就要求親。

玉凝的父親急步走了過來,扶起了阿才︰「快婿快起!不用說什麼了,我們已認可你和玉凝的親事,坐下說話!」

站起來後,玉凝的叔叔給他使了一個眼色,阿才急忙拱手,不好意思地對玉凝的父母說道︰「岳父、岳母在上,請受小婿一拜!」接著就拜了岳父母,又和小姨子互相還了禮。

妹妹在還禮時,看著阿才開玩笑︰「這麼英俊的姐夫,卻被姐姐搶了去!小妹心里好不快活!誰讓姐姐先看上了,你再不來提親,姐姐就要憋死了!」眾人听後都笑了起來。

玉凝故意拉著臉說︰「死妮子再敢胡說,看姐姐不打你才怪!」

妹妹嚇得吐了一下舌頭,再不敢逗阿才。

原來,玉凝在昨晚回來後,就給父母說了阿才要來提親之事。看見女兒堅決要嫁給阿才,他們也知道阿才是個好人,當時就答應了這門親事。

玉凝的叔叔到了後,就按照他們家族的習俗,一家一家的通知了眾鄉親,請眾人來喝訂婚酒,並張燈結彩迎候阿才。

定親儀式結束後,玉凝的父母把眾鄉親請到了村中一個空地上,那里已擺滿了酒桌,桌上放滿了美味佳肴。玉凝的父親宣布,根據女婿的意見,在打退了吐蕃最近的進攻後,將為阿才和玉凝舉行婚禮。他又指著旁邊的一個大酒甕說,今天的訂婚宴上,美酒有的是,讓大家喝飽喝足。

阿才屬于貴客,他和玉凝的家人,被安排在了空場邊一間屋里吃席。玉凝的父母舉杯給眾鄉親敬過酒後,阿才和他們全家都進了那間屋子。空場上立時熱鬧了起來,劃拳聲、喝酒聲、吵鬧聲連成了一片。

按照玉凝他們山村的習俗,凡是哪家有了喜慶之事,就會通知全村,請大家喝酒。酒宴分大席、中席、小席。紅白喜事屬于大席,全村的人都參加。孩子滿月或生夠十胎的,也要辦席請客,這屬于中席,只邀請村中的男人們參加。如果哪家遇上貴客臨門,或是給孩子取名,也要辦席待客,這種席叫小席,只邀請村中歲數大的和有威信的長者。大席一般要喝一天一夜的酒,中席喝一整天的酒,小席喝一晚上的酒。

辦席的時候,主人都會盛情招待客人,喝自己釀造的酒。山村把那酒稱為「酩餾」,是用青稞釀造,喝起來微辣帶有甜味和清香。不知道「酩餾」厲害的人往往會被它的香味所吸引,禁不住引誘就會大口狂飲。但是,「酩餾」的後勁很大,當時不會發作,幾個時辰後就會發作。一旦喝醉,就會多時不醒。懂的人在醉了後,會用自己做的酸女乃(犛牛女乃發酵而成)解酒。待酒醒後,再吃上一兩碗用青稞做成的「甜醅」,就會徹底清醒過來。

玉凝他們村里的人,歷來喜好豪飲,逢酒必醉。尤其對待賓客,更是十二分的熱情。你不喝醉,他就認為你是看不起他,那里敬酒成風。

阿才知道「酩餾」的厲害,上了桌後,就告誡自己要少喝。大家都把他當做新女婿,敬酒時很文明,盡量不讓他多喝。

正在喝酒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噪雜的聲音,阿才覺得奇怪,正朝外面看時,玉凝在他的耳邊說,是在外地的兩個叔叔回來了。阿才還沒來得及說話,房門就被推開了,進來了男男女女好幾個人。

先走進門的兩個壯漢大聲喊道︰「新女婿呢?讓我們看看!」

阿才站了起來,玉凝趕快介紹說,這兩人是三叔和四叔,又介紹了兩個嬸子,和五個堂弟。大家施過禮後,都圍坐在了桌子旁。

看著相貌堂堂的阿才,叔叔嬸子、堂弟們免不了七嘴八舌的夸贊了一番。

原來,玉凝的兩個叔叔都居住在塔脈河灘的西面,離這里路程遙遠。得到玉凝定親的消息,都特意趕來祝賀。阿才這才知道,玉凝的父親是弟兄四人,父親是老大,鎮守河邊城堡的是老二,老三、老四在外地謀生。

玉凝說,給阿才部隊的糧草、馬匹牛羊、弓箭武器,兩個叔叔和堂弟出了大力氣。為表示感謝,阿才給幾個長輩、堂弟都敬了酒。

大家客氣了一番後,幾個堂弟跟阿才熟悉了起來。他們看見玉凝沒有喝酒,說什麼也不干了。從他們的話語里,阿才明白了,遇到定親這樣的喜事,準新娘是要喝酒的。玉凝沒辦法,連著喝了好幾盅。再敬玉凝時,阿才搶著幫玉凝喝了兩杯。

見阿才這個樣子,幾個堂弟不干了。按當地風俗,準新娘的酒是不允許被人代喝的,誰喝就罰誰。幾個堂弟命人拿來了大碗,放在了阿才面前和他們自己面前。

阿才嚇了一跳,他知道這是幾個堂弟想整他,便一個勁地推月兌不喝。誰知,幾個堂弟都端起了碗,一個個仰頭把整碗的酒倒進了肚子里,毫無辦法的阿才只好硬著頭皮喝下了一碗酒。

玉凝看著阿才這個樣子,差點急壞,可她不敢吭聲,不敢代喝,按風俗習慣,女人替阿才說話,或者替阿才喝,就要兩人都罰。

阿才放下了碗,他以為沒事了,誰知堂弟又給他把酒倒滿了。幾個堂弟說,因為阿才違反了喝酒的規則,應該接受處罰才是。剛才和他一起喝,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規則,加上是新姐夫,所以才會陪著他一起喝。

阿才用眼神向幾位長輩求援,可幾個長輩都搖起頭,按風俗,他們不能管。他只好咬咬牙,連著喝了兩碗酒。

那幾個堂弟見阿才把酒喝了下去,都和他親熱起來,幾個長輩也豎起了大拇指。

一個堂弟喝得有些多了,摟著阿才說,這點酒不算什麼,要喝一天一夜呢。如果阿才要走,就說明他是不同意這門親事了。阿才悄悄捅了玉凝一下,意思是問玉凝,堂弟說的是不是真的。玉凝小聲說,他們這里是這個習慣。但她又小聲說,你不用管這些習慣,想跑就偷偷跑。一會兒,外面的鄉親們還要派代表來敬酒,可別把自己喝多了。

實際上,阿才還是有些酒量的,幾斤「酩餾」是灌不倒他的。他主要在考慮著邊關的防御,所以,不想多喝。既然玉凝他們這里有這種風俗,為了玉凝他也應該堅持。就是醉了,也讓大家知道,玉凝找了個好丈夫。否則,男子漢大丈夫的臉面往哪兒擱。

想好後,阿才叫來了隨從,命他們即刻返回軍營,傳他的命令,今天白天和夜間,由一個叫祿古達的副帥全權代理軍務,負責防守事物,等待他回去。

實際阿才知道,在他的前方,還有一支吐谷渾的軍隊,那里是第一道防線,吐蕃想進攻,就得先消滅那支軍隊,而那支軍隊,也歸阿才指揮。就算是吐蕃到了這里,現在已經是固若金湯的塔脈河灘,也不會讓吐蕃軍隊前進一步。

想到這里,阿才又端起了碗,開始敬各位長輩和堂弟們。親屬們見阿才這樣豪爽和義氣,都向他投來了敬佩的目光,紛紛夸獎玉凝找了個好女婿,玉凝的臉上光彩了起來。

幾個回合下來,五個堂弟就有三個走不穩路了,長輩們也頭暈腦脹起來。但玉凝也在幾個堂弟的圍攻下,臉也變紅了,話也多了起來。

可能是這里的人長期飲酒的緣故,幾個微醉的長輩和堂弟,一個時辰後又清醒了過來。玉凝的父親命人送上了酸女乃和甜醅,大家食用過後,一個個都有了精神。

在不知不覺中,酒宴已經進行到了三更天,阿才感到自己的頭有些暈乎乎的,眼楮也有些發離。他發現,屋里很亮,卻不見油燈或蠟燭。那光是從房子四面的牆上發出的,光很柔和,很平靜。在光亮的照耀下,玉凝嘴下的美人痣透出了美麗,額頂上的紅色吉祥痣顯得更加艷麗奪目。阿才不知道這燈叫啥燈,也不知這光從何而來。

他正在思索著燈、思索著光時,門外傳來了喧鬧聲,鄉親們來敬酒了。

阿才覺得很奇怪,敬酒為什麼會在晚上進行,而不是在白天,這習俗也太奇特了。

鄉親們擁擠著走進了屋里,一邊對著玉凝的父親喊著「大王」,一邊對阿才喊著「駙馬」。阿才的思維已經不太敏捷了,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駙馬,也不知道玉凝的父親是什麼王。他只覺得從眾人的言談話語里听到,玉凝的父親是個國王,一個「狐國的國王」,玉凝是狐國的公主,她的二叔是狐國丞相。好像還听到眾人議論說,玉凝父親的「國土」有幾百畝地大小,他的另外兩個叔叔也是掌握著上百畝地的狐國國君……

鄉親們輪番給阿才敬酒,阿菜一一接受,不停地喝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阿才覺得鄉親們敬完了酒,有人大聲對他說︰「駙馬!別老呆在屋里了,大喜的日子,咱們到廣場去載歌載舞吧!」

阿才拽著玉凝的手,把玉凝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玉凝渾身軟軟的,雙腿無力地跟著阿才往外走。

出了門,玉凝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下,阿才用力抓住了她的雙手。這一用力,阿才感覺自己是在抓著一個毛茸茸的玩具。低頭看去,玉凝的雙手上好像有很多白色的汗毛,在屋里光線的照射下,閃著很好看的銀光。再瞧屋里,朦朧中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那些親屬們,脖子上、手上都長出了白色的汗毛。那些鄉親們也一樣,脖子和手上也是那樣。有些鄉親的衣服被微風掀起了起來,身上也有白色的汗毛……

阿才感到很有意思,輕輕撫模了一下玉凝的脖子,那汗毛滑滑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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