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客棧之往生篇 第12章 白塵

作者 ︰ 天南星殿下

紅塵客棧、十二

白塵

青丘國,白鴻君王殿。

「父皇,姐姐的氣息消失了,我去白夜駐店討個說法。不用擔心我。孩兒塵留」桌上的紙條讓這個青丘國中無上的國主九尾天狐不住搖頭,直到從身後伸出一雙手環抱住了他的腰身,在錦緞的袍子上環出一圈褶皺。耳畔傳來一個溫柔如水的聲音。「鴻,塵兒也該走上她的命運之路了,這次的大劫,變數就在她的路途之中了,不用再去擔心了。畢竟,她不是那些弱小的宗族,而是青丘的天狐。」

「我知道,她也是時候走上那一條道路了,但是我們已經失去了瑤兒,我不想在失去塵塵了,你知道,如果有選擇的話、」輕輕攏起環在腰間細膩白皙的雙手,感受著那雙手帶來的溫度,他堅定的回過身去抱住了身後伊人「或許是我想的太多了,等會我們就開始實施這次的計劃吧!」青丘之國依舊平靜,只是在這種平靜之中多了幾分與平時不同的東西,無人能夠說的出來,只有他們無上的國主才知道。

紅塵客棧,白夜駐店的門口

「要去,就去吧,命運之路已經開始,踏上它找到你自己的路,告別的話,留著以後再說吧。」前來告別的我,只听到嵐娘這麼說的一句話,我回頭凝望在昏暗視野中的紅塵客棧,那無風招搖的酒旗似乎正在為我送行,看著嵐娘轉身而去的身影和在另一邊白夜駐店那鏤刻窗後隱現的石姬的擔憂的臉。我就這麼帶上了斗笠,追向紅絲延伸的方向。

「嵐娘,這樣子對待上官,是否不妥呢,強逼著他去選擇這一條路。本來我們可以用更好的方式、、、」門口突兀出現的人望著我的背影,對屋中正自斟自飲的嵐娘說道。眼中的不甘,卻是比那屋中的那氣氛還要濃郁

「可是他必須選擇不是麼,沒有什麼余地了,留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何不讓他去踏上這條路博取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呢。而且,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手中停下了斟酌的茶杯,嵐娘就這樣抬眼看著依靠在門口的石姬,不帶一絲感情波動。「你還是想著所有事情能順其自然的走到我們所想?沒有了上官的這條路,我們注定會回到最初,莫不是你已經忘記了上官陽麼?」說完這句話,兩人的臉色明顯都不自然起來,石姬逼近嵐娘身邊「但願你的選擇是正確的。不然,紅塵客棧也就不必存在了。記住我的話,你這個狠心的女人。」隨著一陣風兒飄起,石姬回到了白夜駐店之中,而嵐娘也自嘲的笑了笑揮手關上了客棧的門,只剩下酒招旗隨著風兒詭異的飄揚。

長魂路,是人死後必經之途,在這里,一向充滿著世間最神秘的傳說,就連在盡頭紅塵客棧的我,也不是能夠詳盡的了解,可能只有創造出這條路的人才能完全了解它,如今,我便是追隨紅絲來到了這里,這一條漫長而迷蒙的道路。

說實話,走在長魂路上的我覺得很是不安,大概是總听那些在紅塵客棧駐留的人對這里的些許言語。在長魂路中,最多的就是迷失的靈魂,他們在路中迷失自己的過去,也許遇到了自己的回憶,也許是遇到了盤踞在路中的什麼其他不懷好意的靈魂,總之,在這里迷失自己的魂魄不計其數,究其原因,其實就是長魂路這是一條危險的旅途,失去魂魄的迷失者就會化作魅,拉住過往行人,我不知道我這半靈之體是否會被纏住,只能戰戰兢兢的沿著紅絲走下去,當然,也和我不想就這麼放棄那已經觸手而得的一點希望有關。

紅絲纏繞向前,曲折的路線在長魂路上顯得那麼特別,我也沒有受到魅的騷擾,想來是這紅絲通靈吧,我不斷向前,沿著紅色的絲線,卻不知道,命運的絲線早在我行進之時,牢牢地纏在我的身上,掙不月兌,也扯不斷。

無暇顧及其他只顧著趕路的我,突然感到靈魂深處一陣涼意,從背後彌漫到全身的顫栗,那種感覺就像是身後有一條毒蛇盯著一樣,我握緊了手中的劍柄,準備好了一有動靜就拔劍相向。

可是畢竟不是所有事物都是能在常理之中出現的,尤其是在這萬般詭異的長魂路上。這次我遇到的,是一個妖怪,對,就是一只狐妖。

四足踏蓮,一步一行,窈窕輕舞模樣。九條狐尾輕搖慢舒,亮白的絨毛在隨風蕩漾,攪動的整個空間帶上了一層媚意,一雙眼眸似乎能夠搖出水波一樣,透過它我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如此和諧美妙,就連不斷擴大的吞噬整個世界的黑洞也是一樣。就在我的整個世界被吞噬之前,一道紅色的光芒沖破了所有的黑暗,就像是劈開天地的那鴻蒙之光一樣。

「你怎麼能破除我的幻瞳,這不可能,到底是誰在旁邊。」狐妖噴出了一口鮮血,那身後飄蕩的狐尾也顯得十分無力。漸漸全身燃起金色火焰,從火焰中,走出來了一個妙齡少女,雙手叉腰,身著輕紗,只是胸前有著斑斑血跡,讓這一原本讓人覺得會是潑辣的少女的身上多了幾分的惜弱。

不愧是狐妖。我只能咬舌一下定下心神,拔出寶劍對向它,但是卻不敢對她有什麼動作,對,就是那種發自骨子里面的忌憚。

就在我們爭執不休的相持階段,我們周圍的景色正在慢慢的模糊起來,就像是一層朦朧的薄霧罩在我們身邊,遮蔽了四周所有的事物,我們之間只剩下了彼此依舊清晰,其他的卻像是融入了這淺薄霧氣一樣,帶著一層迷蒙的灰色

「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少女虛弱的大喘著氣,從她的眼中能夠看到深深的恐懼,為什麼會是恐懼?我心中微微一動,想到了什麼,當即四下打量起了周圍的情況。

「這霧氣不是你的杰作麼?」我看著她的眼楮,急迫的想從她的口中听到一個是字,但是在她苦笑中我已經知道我的答案了,也打破我們所有的幻想。

「我剛才幻術被你破除,現在正在承受反噬的痛苦,至少一個月不能施法術,你在長魂路行走的人居然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我遇到的第二只妖怪而已,雖然第一只也是狐狸,但是沒見過她施法術。」「狐狸?那一定是我的姐姐,你見過她?在哪里?」她的語氣開始急促起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是妖怪,你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的紅絲看不到了。」面前的霧氣依舊淺薄,但是原本在長魂路中曲折的紅絲卻已經不再我的面前浮現。讓我也開始焦躁起來,畢竟我還是需要依靠紅絲找到泠寶。

「紅絲?難怪你能破除幻瞳,現在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應該是在蜃月復中,所以你看不到紅絲。」她繞著我好奇的轉了兩圈,然後恍然大悟般的說出這些。

「怎麼出去,你既然知道他是什麼,一定知道怎麼對付它,,」我一听她知道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問她,但是我顯然忽略了一些事情。

「我忘了……」本來信心滿滿仰著腦袋給我講述的她,囁嚅了這麼一句,而後又是一副小公主樣子的說「我等狐族就算不看那些對付之法他也不敢惹我,若不是我如今不能施展法術,他算個什麼。」

「算了,指望你這樣的小公主,還不如我自己去踫運氣。」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這等貴為公主的存在,真的不是在這境地里靠譜的,我還是自行的去解決這次的麻煩把。正如那句話所說;求人不如求己。

在蜃月復中,什麼都和之前的景色一樣,只是都籠罩了一層迷蒙的霧氣,像是遮掩真實的帷幕,讓人恨的無可奈何,我用長劍四處攪動霧氣,想試試這些霧氣可否被攪散,但是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霧氣很快就大到了我們彼此看不見的地步。

「你快一點啊,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里。」小狐狸的聲音突然急促起來,像是想起什麼危機事情。「現在它已經開始吞吐蜃氣了,等到蜃氣成型,你我必死無疑。」

「現在你才告訴我,那我要怎麼辦。」一听她這麼說我頭就大了,她一定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魔頭吧。

「蜃只怕術法的攻擊,你手里的廢鐵沒用,除非用符咒擊中它的中心。」

「哪里是中心?」

「我不知道。」

看來不是所有的妖怪都靠譜,我只能取出了走之前從嵐娘那里順來的木靈符。貼在了劍柄之上,只見精鋼長劍霎時間覆蓋上了一層枯藤,蔓延伸長成為一柄木劍,劍尖氤氳著濃濃的生靈的氣息。「但願有用。」我雙手合十,按天罡三十六步踏出,舞起了曾經看嵐娘舞的嵐風回袖,在重重的霧氣中劃出了一道道水波的痕跡。隨著我手勢下擺,刺出了最後一劍,劍上所有生命氣息都涌向了劍尖,發出了耀眼之光,接著,周圍的蜃氣向著劍尖方向匯合,直到變成了一顆晶瑩的珠子落在地上。

「你真的做到了,太好了,快點待我出去吧!」小狐狸真是單純的有點可怕,竟然就忘記了之前偷襲我的事情,不過我沒有在意她,而是看著倒在蜃珠邊上的一個胸口洞穿的女子,那里應該就是我之前最後一刺所擊中的位置。她那一臉淒然的樣子讓我心中動蕩,變回精鋼的劍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我們認識麼?為什麼要害我們。」我問她,聲音不免帶著顫抖。

「宿命而已,命運的力量無法抗爭,紅塵客棧的接引人,我時間不多了,就把我的故事托付于你了,希望我在這里的痕跡不會全然抹去。」她看著我的眼中帶著希冀,雖然之前她襲擊了我們,但是我卻在這眼神下產生不了任何恨意,我盤坐在她的身邊,因為我覺得應該這樣,也是因為,那雙熟悉的雙眸,似乎在那些飲下了紅塵之後彌留之際的人那里看到過。

隨著她的眼楮,我們被她拉入了一個,屬于她的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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