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命運,這又是什麼?
長長弱水,溺命三千,卻是從這盤古開天之後形成就已經有了凶名。都說這弱水是盤古眼淚所化,所以沒有例外的可以逃過盤古的傷悲,就算是三清化身,也只有在這弱水中飲恨而過,少聞哪個能夠渡過弱水。
然而現在這個時刻,弱水中卻是有著一個搖搖晃晃的白色身影,頭頂著一個小小的黑色小獸在這溺命的弱水中慢慢向前,而那不遠之外則是一道白色水牆,向著它們而來,就像是擇人而噬的巨獸面對著獵物而已。
「兄,快走,不然你會死在這里的。」站在白色頭顱之上的小小黑獸,帶著哭音,不斷的在那個頭顱之上踱步,看著眼前越來越大的白色高牆,卻是真的很著急。
「彌,放心,抓穩就是了,兄不會有事。」煜咬著牙,卻是不敢扭過頭去,只是盡力的用著自己的余光看著那道弱水,向著自己而來。但是他的語氣,卻是依舊那麼堅定,依舊是那樣的對著頭頂上的彌。
天地之力無人匹,縱使仙人佔太極。
人人有命從何起,且看弱水送君去。
悠悠醒轉過來的煜,先是微眯著自己的雙眼打量著陌生的環境,接下來卻是突然的想起來曾經抓住自己頭頂鱗甲的那個小小身影,慌忙的爬了起來,向身邊看去。
小小的黑色小獸,依舊是那麼的縴巧動人,依舊是沒有爪牙和鬃毛,帶著幾滴弱水在身上細密的鱗甲之上,就那樣的臥在那里,呼吸均勻,如若睡去。
「慶幸?你覺得你們終于到了你們祖先所言的那個地方?可以逃開天命的召喚?小小白澤啊,你不知道,聖人不仁卻是會以為萬物為芻狗的嘛?何苦抗拒呢,不過是一只黑澤而已,換取的卻是你整個白澤的命數啊。」就在彌安心的準備閉上眼楮享受這岸邊微暖的可以聞到香味的陽光的時候,卻是突兀的從身邊傳來這樣的聲音,驚訝中,卻是即刻起身,不顧自己有些傷口再次崩裂。
「你是什麼人,你要干什麼?」用著自己的獨角對著面前背身站在彌身邊的不知名的人,煜陰沉下來自己的臉色,隨時都準備好了破釜沉舟,只要那個人敢對彌做什麼。
「我是誰?嗯,這個問題啊,倒是應該好好想想,是顛覆命運的人?還是結束你們悲慘結局的人?亦或者是作為將要殺死神的人?總之,現在你可以暫且叫我姬軒轅。當然了,你也可以叫我的另一個名字,黃帝。」那個人轉了過來,帶著一臉的笑意,但是這樣看起來溫和的笑容,卻是讓白澤凜冽的立起身上的鬃毛,眼瞳縮成一道豎線的盯著。
「感覺到了?不愧是天地下唯一可以稱為祥瑞的物種啊,不過啊,這一次的忙,卻是還需要你的幫忙,我可不希望把關系弄得不愉快了。」黃帝慢慢的走了靠近,卻是閑庭信步的樣子,但是每一步都讓煜的身體緊張一分,直到黃帝的手放在了煜的背上。
「嗯,白澤,祥瑞,天兆的裁定者。才成為白澤就有這樣的氣息,卻是一個好苗子。當然,對于我的計劃,卻是更加有幫助的。」黃帝一邊撫模著彌的鬃毛,一邊自語,像是在評論一個交易的物件。
「我不管你想要干什麼,你的計劃是什麼。總之我和彌已經到了這里,就不必再去完成白澤的使命,不用接受天地的左右了,無論你想讓我干什麼,都不可能的。」強忍著奇怪的感覺,煜從牙縫中拼湊出來一句威脅,他知道這個面前的人帶著一種奇怪的氣息,是一股他想要用獨角抵觸的那種氣息。但是現在卻沒有一絲的力氣去向著他抵觸自己的獨角,這種兩難的局面,讓煜的心中卻是不祥的感覺接連而起,慢慢的浸沒了他的心。
「嗯,對,我看到了,你這一路之上經歷這麼多,只是為了到達這里逃過你的天命。這樣的感情,倒是很讓我感動呢。對了,最後在弱水中,也算是我送你上的岸,不然就憑你送這個小家伙上來的那一下,你就只會呆在弱水中直到永遠。讓我想想,就讓你來幫我名正言順的成為人皇吧,當然,這是第一步。」黃帝輕言,雖然很像是閑庭絮語,但是那語氣中不容拒絕的意味卻是頗為嚴重。
「我不會幫你,不會。」看著黃帝的離開了自己,松下緊張的身體的煜,堅定的說,也是為了挽回自己之前被那怪異感覺所影響的心境。
「我會讓你沒有拒絕我的理由,而且還是要你心中真正願意幫我這個忙。嗯,對了,你這麼在乎這個長得不一樣的小黑澤,我就拿走她來作為交換,當你願意之後,就來姬水邊喊我就是。當然,我這個人很公平,你幫了我,我也不會虧了你,我會讓這個小家伙月兌離黑澤的命運。」黃帝听到煜的話,笑了起來,之後輕輕抱起來小小的彌,然後一字一頓的對著煜說,當然,還是那種不容拒絕的話語。
看到彌被抓住的煜,想要上前去奪回彌,但是他眼前一花,黃帝卻是已經消失不見——
「又是黃帝,我似乎抓住一條隱隱的線。但是我還是很好奇之後發生的事情,不知道,你這只白澤,是煜的後人還是誰?」看到因為講述故事激動的不再說話的白澤,石姬開口了。
「沒錯,黃帝。就是黃帝,讓一切的故事都變成這樣,然後,所有歷史,就在他的筆下,成為他的歷史。」白澤似乎很痛恨黃帝,不斷咆哮著,帶著身上的鎖鏈不斷的嗡鳴。原來,這雲霧一樣的鎖鏈,卻是這樣的牢固,甚至超過很多神鐵。
「黃帝沒有說錯,他需要煜來幫助他成為人皇,而煜又不得不幫助他,因為彌還在黃帝手中,而且黃帝答應它讓彌在煜施行白澤的能力之後逃過黑澤的命運。但是唯一一點黃帝沒有說,就是他這一次成為人皇,需要的,還有煜的性命。」掙月兌不開身上鎖鏈的白澤,漸漸平復下來心情,繼續說道。
「當白澤現身,幫他成就天地之間的人皇。然後他卻告訴了煜,只有用陣法將白澤傳給彌,讓彌成為新的白澤,彌才能躲過黑澤的命運。」說道這里,白澤的眼中漸漸雲霧彌漫,聲音也是哽咽起來。
「你,就是彌?」石姬反應過來這究竟,試探地問。
「是,黃帝的確是好算計,知道兄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麼。當然,他也害怕兄和我泄漏他曾經的目的,所以讓兄犧牲自己成就我的白澤身,然後在那陣法中做了手腳,困著我永遠不能出去。可惜,大劫到了,我到了這里,有機會和你說出來這些,讓我兄可以瞑目。」彌低下白色的頭顱,盡量隱藏著大滴淚水下墜,但是這淚水卻是怎麼能止住。
「好了,就這樣吧。陌生人,你就離去吧,這個故事,且當作一個真相,告訴你就可以了。接下來,我要去找尋我的兄了。」突然之間,一道煙氣從白澤口中噴出,將石姬的身軀吹出開去。而在這煙氣鎖鏈中的白澤,卻是突然之間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漸漸吞沒了整個白澤還有纏繞著她的鎖鏈。
「生于天命惶恐命,吾身早已不由己。某時為君化煙去,只恨天地不恨卿。」淺淺絮語,隨風而去,在石姬眼中,那座祭台整個卻是隨著那黑色的火焰,漸漸化成飄絮,和那個故事一起,漂流在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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