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館,二樓雅間。
隔著一扇屏風,隱約見一群鶯鶯燕燕的曼妙女子,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數人皆是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見的鎖骨,步態輕盈,美眸顧盼著席間獨自飲酒的男子。
雖然春花館是煙花之地,席中的女子皆是超月兌凡俗,個個容顏出挑。
舞起正興,男子卻不耐煩的說道,「都下去吧。」
眾人面面相覷,雖有不甘,卻也只得咬下唇角,跺腳而去,看的出這男子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獨有中間的女子輕笑一聲留了下來,真叫其他女子嫉妒。
粉紅色玫瑰香緊身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低垂斜插碧玉雲攢鳳釵顯得體型修長妖妖艷艷攝人心魂。
徑自走到一旁的古琴邊坐下,玉指輕抹琴弦,唇角輕溝,偏偏笑意繞在嘴角。
一曲作罷,緩緩的起身,貼到白衣男子的身上,紅唇輕啟,「爺,怎麼自己喝悶酒了,讓月如陪您好。」
男子卻也不惱,輕輕拉開女子差繞頸間的雙手,輕斥道,「別鬧了。」
名喚月如的女子,正是這春花館的頭牌,卻賣藝不賣身,獨屬一人所有,也就是面前的男子。
就知道男子會這般表情,月如又纏了上去,貼在男子的耳邊氣質如蘭的說道,「一向**的軟少爺竟然也會有煩心事兒?」
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莫不是爺看上了哪家姑娘。」
這次,男子反倒不躲避月如的親近,溫潤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一把將月如抱進,挑眉問道,「莫不是你想以身相許?」
經不住男子的挑逗,月如臉上驀地多了朵紅暈,剛剛還是她在挑釁,這一下反而出于若是,不好意思的推開男子,輕怒道,「阮穆青你!」
男子挑釁的揚起頭來,竟然是阮穆青。
「呵呵。」看著月如又急又惱的樣子,阮穆青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溫潤的音色宛如溫泉,猶如劃過三月湖面的柳葉,柔和清潤,「若不是你總這樣挑逗我,我也斷然不會動了這樣的心思,你該慶幸,若不是我的定力好,面對你這樣的美人,沒幾個男子能把持的住。」
一時語塞,月如恨恨的等著阮穆青幾眼。
「今日喚你是有正事。」
「那邊全軍覆沒。」雖然月如是笑吟吟的說著,是聲音卻有讓人墜入冰窖的感覺,「一個活口都沒有。」
阮穆青收起的放蕩不羈,眉毛擰做一團,看來,是他低估了冷君寒的實力。
那批暗衛,遠遠要比他想的那樣強大。
思緒之間,小書童葉童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爺,影三那邊傳來消息。」瞟了眼在場的月如猶豫著沒有說出口。
看出了葉童的顧慮,阮穆青淡淡的開口,「無事,月如不是外人。」
得到了阮穆青的許,葉童道,「冷王爺與王妃好像出了些矛盾,而且……而且王妃身邊的一個侍女好像自盡了。」
阮穆青倒是有些吃驚,不由得好奇道,「知是哪位丫鬟麼?」
「是王妃在集市中買回來的,名喚秋荷。」
「少爺,少爺……」
葉童雙手在阮穆青呆的雙目前晃了晃,拉回了阮穆青的思緒,「爺,還要不要盯著。」
難得的阮穆青的話語竟然帶著一股威嚴,「要,當然要,再多派些人手,冷王妃一有動靜馬上來報。」
葉童應了聲道,「這,好吧……」
月如卻是柳眉緊鎖,迫使阮穆青直視自己的眼楮,「該不會是那個蘇真真?」
見著阮穆青一言不,月如驚到,「阮穆青,你瘋了不成,她是冷王妃啊。」
阮穆青驀地起身,打斷月如的話,「我自有分寸,做好你份內的事便。」
「朝中的大臣,還有那幾個老頑固沒有解決。」
「另外,馬上,城郊那面,再派雙倍。」
片刻都沒有多留,吩咐好一切,阮穆青大步流星而去。
「竟然是她,真的是她,為什麼偏偏是她。」望著阮穆青離去的背影,月如不置信的睜大眼楮,不住的呢喃。
「娘娘,秋荷她……已經安頓好了。」
「嗯。」
呆滯的任元香為自己包扎,蘇真真仿佛木偶一般沒有表情。
「娘娘……若是心里委屈,那便哭出來吧,總在心里憋著怎麼好。」來的時候遇到了秦風。之前生的事大抵是了解了幾分。秋荷當著冷君寒的面前指正是蘇真真陷害樓側妃的。
都是當局者迷,王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反而這過重的責任感牽絆住了王爺。
王妃也是該很失望的,傷的最深的人,便是最親近的人,自從將秋荷買來之後,王妃便一直以真心相對,現下卻得到了背叛。
「我知道你們都很討厭我,是我搶了樓夕顏的冷君寒,硬生生的擠進了冷王府的生活。」
「我也知道元香你是冷君寒派來監視我的。」
「我總以為,只要我付出真心,就一定會付出回報,是我錯了。」
「不管怎樣,樓夕顏陪了冷君寒十年,這十年,無論我怎樣都無法彌補。」
蘇真真幾個反問,將自己問的愣住,身子一震,原來王妃什麼都知道,只是不屑于計較,一直將所有的心事埋在心底。
元香一時不知該怎樣寬慰,就那樣尷尬的僵硬在蘇真真的面前。
許多事情就這樣,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確認一番。
秋荷有她的苦衷,元香又何嘗不是有自己的為難。無力的嘆了口氣,蘇真真道,「我累了,想休息了。」
將頭別過去不再看她。
良久,元香望著蘇真真的背影第一次從她的身上感到了孤獨與淒涼。是自己又是那樣的渺小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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