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穆青見狀也是青筋暴起,眼中止不住的怒氣,一掌將樓振宇劈開。
這是第一次,阮穆青對樓振宇動手。
並且下手不輕。
樓振宇瞬間噴出一口鮮血,匍匐在地上硬撐著卻是怎麼起不來。目光中卻帶著得意的笑容。
箭口直直逼近溫子染的心髒,怕是大羅神仙也是無能為力,這一張挨的值得。
「子染,你怎麼樣。」
顧十三此刻身子不住的顫抖,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哭意。
周圍的侍衛見此狀況也不知是該繼續攻擊還是停手。溫子染散落的髻,這麼一看,竟然是跟阮大人身邊的月如姑娘長得同樣的相貌。
這下便是徹底的蒙在那里了。
阮穆青冷冷的抓起身邊的一個侍衛,怒聲問道,「生什麼是事情。」
侍衛驟然間被阮穆青的氣勢所嚇到,磕磕巴巴的說著,「皇上皇後被……被這個姑娘劫走……」
阮穆青冷哼一聲的將侍衛扔開。
語氣冰冷的說著,「那你們還不去追,在這糾纏做什麼。」
得了命令,侍衛們也是雙腿軟,立刻答了聲是,便迅速的離開。
嘴角的鮮血一點點的劃出,慢慢的滴在顧十三的衣襟上,開出朵朵的血花。
溫沫染笑了,這次是再無負擔的笑著。
這命,原本就是多活了這麼多年。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以見到顧十三,還以這般幸福躺在顧十三的懷中,這樣的感覺,讓她感到很幸福很幸福,這樣便是足夠了。
「十三,你終究是忘不掉我了。」
「如果有來世,我還是會救你,你是我的劫,更是我的命。」
此刻無論是溫子染說什麼。都像一顆針深深的扎在顧十三的心中,猶如萬箭穿心。
「不,子染不要說話,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
顧十三的眼角已有濕意。緊緊的將溫子染擁在懷中,從來沒有過這麼一刻,他是那樣的害怕,害怕失去一個人。
溫子染剎那間笑了,十指輕輕的拂過顧十三的臉龐,一點點的描摹,希望將顧十三的樣子深深的刻在心中。
她身體的狀況自己清楚,樓振宇的箭正中心髒,如今也不過是吊著最後一口氣在做分別吧。
油盡燈枯。
「我曾經想過,你是有些喜歡我的。哪怕是一刻也好,是現在我才現,是我傻,是我不後悔,當年的驚鴻一瞥。你便是深深的刻在腦中。」
劇烈的疼痛襲來,溫子染狠狠的咳了幾聲,瞬間覺得口中充斥著血腥味道,是溫子染卻強行的壓了下去,她不想連死,都要死的那樣沒有形象。
「你不必為我傷心,這下我算是解月兌了。再也不用……再也不用午夜夢回都牽掛著你了。」
這般情景,連蘇真真也是忍不住動容,不自覺的為溫子染心酸。
愛一個人難,愛了十年便是更難。
「其實我有時候也挺後悔的,若是當時沒有懷了你的孩子,興許我還能成全你和姐姐。」
溫子染緩緩的瞥了下站在身邊早已經泣不成聲的月如。
「姐姐。」
溫子染的這一聲姐姐。讓原本嗚咽的月如瞬間淚流滿面。
其實他們三個人都沒有,錯的是那緣分。
造化弄人不假,多少痴男怨女終究敵不過這緣分二字。
「小時候我的願望就是雲游天下,四海為家,活著的時候。這一輩子都被牽絆,我死之後,希望你們將我火化,將我的骨灰沖著朝南的方向撒去,那里是我們的家。」
溫子染無力的一笑,「那里是我們的家,這樣的話,即使我人在外面,累的時候還是會找到咱們的家的。」
「不要再說了。」
「不要再說了!」
顧十三身子不住的顫抖,最後基本上是嘶喊出的。顧十三雙眸含著血絲,身子也止不住的顫抖。
是溫子染還是強堅持的一句句的說著,若是此時不說,她怕這輩子便沒機會再說了。
「你們在一起吧。不要因為我而有負擔,姐姐,希望你會幸福,帶著我的那份,一起……幸福……」
最後,溫子染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累了,真的累了。」
溫子染的嘴角微微的揚起,慢慢的閉上了眼楮,從此,前塵往事一切隨風,她也消失在這人世間上,再沒了痛苦。
她覺得自己很累,真的很累,該是休息的時候。
撫模在顧十三臉上的雙手也無力的垂落。
一夢浮生,溫子染的腦中不斷的閃過許多畫面,或喜或傷。
如果再次相逢的時候,顧十三沒有知道溫子染曾經懷了她孩子的事情,如果再次相逢的時候,顧十三先遇到的是溫子染,如果溫子染沒有替顧十三擋了這一劍,又或者沒有之前的相逢相識,或許事情就不會這樣。
是沒有那麼多如果。
人生最無奈的事情便是如果當初。
他和溫沫染,是再也不能了。
望著懷中已經沒了知覺的溫子染,顧十三慢慢的溫柔的拭去嘴角的血跡,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子染,我們回家。」
雙眸中雖然哀傷,是也帶著溫柔,輕輕的將溫子染鬢角松散的絲攏好。
「你是我明媒正娶,拜了天地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在我沒說不要你之前,你是逃不掉我的。」
「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仿佛這世間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彼時,只有他們二人……
有些事情,不是錯了,而是錯了……
錯過了便是一輩子。
此番情景,連其他的外人也是忍不住潸然淚下,況還是當事人的顧十三和溫沫染。
溫沫染身子一震,出身的望著顧十三,眼中的淚水越流越凶。
阮穆青雙眸一緊,看向月如,努了努嘴,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安慰人的話,阮穆青想想,怎麼都不大適合現在的情況。
對于月如來水,終究一個是親妹妹,一個是畢生所愛,怎麼勸慰都是無用。
事生到了今天的地步,是誰也沒法預料到的事。
阮穆青什麼也幫不上只能默默的給月如力量。
樓振宇見著顧十三這般失態的樣子,掙扎著起身,胡亂的抹掉嘴角的血跡。
猖狂的笑著,「顧十三,這人是劫走皇上皇後的亂臣賊子,你若是敢走,那便是你也會一同被認為叛亂。」
樓振宇的話聲聲說道痛楚,是顧十三卻似渾然不覺一般,連頭也不曾回過。
面色清冷,不帶著一絲表情的說著,「樓振宇,我顧十三誓,即便是同歸于盡,也會讓你不得好死。」
樓振宇訕訕的閉了上嘴。
轉身把氣出到別人的身上,對著陸續來增援的侍衛冷冷的號施令的說著,「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顧十三造反,給我一並拿下。」
「誰敢?!?」
阮穆青擋在了顧十三的身後,冷眸看著一干侍衛,最後目光鎖定在樓振宇的身上,「樓振宇,不要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有什麼資格號施令。」
侍衛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給本王拿下。」
冷君諾威嚴冰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阮穆青渾身一震,雙眸中神色復雜看不出表情。
只見冷君諾臉色鐵青,三步並兩步的就走到樓振宇的身邊。
冷眸瞥了眼樓振宇的樣子,緊接著雙眸便直直的盯著阮穆青。
原本冷君啟終于是答應了禪位給他,他便傳了大臣們盡數到了宮中說是有事相商,是不久便听到了皇宮中警鐘鳴起,冷君諾眼皮不禁一跳。
心中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立即回到了冷君啟的住處,人去樓空,只有樓夕顏那個賤人在那。
接著便是冷颯來報,有人在皇帝原來的寢宮現皇帝的蹤跡,冷君諾便一路尋來至此。
冷君諾雙眸中帶著戾氣,眼看著成功只差一步之遙,是如今卻有人來破壞。
冷君諾怎麼能忍,如何能忍。
「顧十三蓄意謀反,見者當誅。」
一字一句的從嘴中吐出,冷君諾雙眼猩紅。
見他心中的憤怒有多麼強烈。
「王爺,溫子染已死,顧十三不過是念在舊情想要將其好好的安葬。」
阮穆青立刻的跪在冷君諾的面前為顧十三求情著。
「現在當務之急不是緝拿顧十三,而是想辦法找到皇上皇後,屬下已經派人一路搜尋了。」
是冷君諾卻是態度堅決,「怎麼?連本王的話你們都不听了嗎?」
這下,便是誰也不能再忤逆了。
阮穆青重重的跪在冷君諾的面前,「顧十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王爺念在顧十三以往的貢獻上,原來他這無心之舉吧。」
話落,阮穆青重重的像冷君諾磕了幾個頭,「若是王爺還是沒有解氣,那就先殺屬下吧。」
阮穆青是豁出去了。
即便是這樣會得罪冷君諾。是她依然是不後悔。
果然,原本冷君諾陰沉的臉,現在是鐵青的不能再青。
良久,冷君諾摔著袖子的說著,「全力搜尋皇上皇後。」
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不留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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