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秦顯便叫了兩個丫頭從尉遲蘭馨懷里扶走了無憂,連翹提著宮燈在無憂身後緊緊的跟著,秦顯則是吩咐旁邊的管家秦瑞。{我們不寫小說,我們只是網絡文字搬運工-「給我備馬!」秦瑞趕緊去吩咐小廝備馬。而秦顯則是轉頭尾隨無憂等而去。
看到秦顯仿佛十分在意無憂,尉遲蘭馨站在那里望著他們的背影怔了一下,隨後才向玉郡主告辭而去。客人差不多快走完了,沈鈞也起身走到沈老夫人跟前,秦老夫人正在和他的母親以及大嫂在說著送別的話。
「老身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你們多多擔待才是!」秦老夫人畢竟大了沈老夫人一輩,所以自稱老身。
「老夫人嚴重了,我們才是叨擾了呢!」沈老夫人笑道。
「要說叨擾,我們玉丫頭是三天兩頭跑到你們府上去,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秦老夫人不動聲色的就把話題轉到了玉郡主的身上。
沈老夫人轉頭望著偎依在秦老夫人身邊的玉郡主,笑道︰「我這個老婆子在家里清閑得很,幸虧有玉兒經常過來陪我說說話,要不然還真是寂寞呢!」
「這丫頭從小就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過了年都二十了,還是一個小孩子心性,這要是在別家都是應該做母親的人了!」秦老夫人的話里有意無意往玉郡主的婚事上靠著。
仿佛沈老夫人也是有意的,趕緊道︰「玉兒有二十了嗎?瞧我還以為她還小呢!比我們鈞兒小四歲,都不是小孩子了。」
說到沈鈞,秦老夫人抬頭望望沈老夫人身邊的沈鈞,笑道︰「鈞兒是不小了,你也該給他張羅張羅終身大事才是啊!」
沈老夫人回答︰「等下個月他爹的三年喪期一過,我就得趕緊給他定下一個心的姑娘!」
「看來你心里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吧?」秦老夫人笑著探問。
一听這話,玉郡主頓時面上一紅,偎依在祖母的身邊,眼眸卻是直往沈鈞的方向望去,而沈鈞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話說得如此明顯了,他仍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態度。
「人選倒是有一個,就是不知道我們攀不攀得上了!」沈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楮一直都在瞅著玉郡主。沈老夫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玉郡主害羞的垂下了頭,不過嘴角間卻是掛著甜甜的笑意,也許這麼多年的苦守馬上就會有結果了!
「像你沈家這樣的人家還需要高攀別人嗎?哪一家都願意和你做親家的!」秦老夫人把皮球又踢了回去,就是不主動說出想攀親。雖然玉郡主暗戀沈鈞在秦沈兩家都是公開的秘密,但是秦家到底是顯赫高門,自然沒有女方自貶身價先去男方家里求親的道理,而且秦家也知道沈鈞要替父守孝三年方以談婚事。這守孝的期限馬上就到了,而且玉郡主已經二十歲了,在大齊的官宦家也實在是不小了,秦老夫人心里也是在暗暗著急。
「我……」就當沈老夫人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剛想開口求下這門親事,不想身旁的兒子卻是打斷她道︰「母親,夜色已深了,秦老夫人這麼大年紀也該歇息了,咱們還是告辭吧?」他是一直都忍著沒有說話,是要是再不說,她們當著他的面就要定下這門親事了!
沈鈞的話讓秦老夫人特別的望了他一眼,玉郡主本想親事能在今晚就會定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故意打岔,難道他是不意娶自己嗎?所以玉郡主遂有些不高興了!
眼見氣氛有些僵,一旁的姚氏趕緊笑道︰「是啊!是啊!母親,要想和秦老夫人說話還不容易?改日咱們選個日子早點登門來說上一天。今個都累了半天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姚氏的話讓氣氛馬上松了下來,秦老夫人也笑道︰「那感情好,你頭一天派人傳個話來,老身把藏得好酒都拿出來!」
說笑間,沈老夫人便在沈鈞和姚氏的攙扶下出了秦府。
夜色深沉,一輪明月掛在半空中,迎著明月奔馳的是一輛藍色平頭馬車,馬車後面緊緊跟隨著一匹棗紅色的馬兒,馬背上的男子的眼楮一直沒有離開過前面的馬車,仿佛他在守護著自己的親人一般!
馬車一直奔馳了將近半個時辰後,才總算到了薛家的大門外。以往這個時候薛家大門早已經緊閉,而今日卻是燈火通明,並且大門也敞開著。馬車剛一停下來,一個婦人的身影便從里面跑了出來!這時候,馬夫已經撩開了車簾,平兒趕緊問探出頭來的連翹。「怎麼才回來?大女乃女乃都等急了!」
「二小姐喝醉了!」連翹趕緊回答。
「什麼?」一听這話,平兒自然是意外,趕緊上前去攙扶著還沒有醒過酒來的無憂。
「哎呦!」大概是平兒沒有扶穩,而車上的連翹一手還提著那個贏回來的宮燈,所以無憂下車的時候腳一下子踩空了,眼看身子就要側傾,好在恰在此時,一個白色的身影沖上前來一把扶住了她!
失去平衡的無憂只感覺有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她剛才懸著的心也松懈了下來,雖然手腳不太利索,嘴角間還是扯著笑,但是她的頭腦還算是清醒的,從高高的馬車上摔下來是會很疼的!
「你是誰啊?」平兒見一個陌生的男子扶住了自己小姐,當然很是震驚。要知道在大齊雖然男女之間並不如宋朝明朝那樣過于封建,但是在這樣的夜里公然半摟她家小姐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見平兒很不高興,連翹在後面提著宮燈趕緊上前解釋道︰「平姑姑,這位是大理寺卿秦大人,咱家小姐喝醉了,是秦大人一路護送回來的!」
听到這話,平兒自知莽撞了,所以趕緊低首行禮道︰「參見秦大人,奴婢莽撞,還望秦大人恕罪!」
「無妨!」秦顯擺手道。
這時候,無憂轉頭一望,見自己正靠在秦顯的身上,她略一皺眉頭,然後趕緊上前一步,掙開了秦顯的手臂,是腳下卻還是不穩,好在平兒上前一步適時的扶住了她!無憂不禁低呼了一聲,秦顯一陣緊張,看到她被平兒扶住了才算放了心。
「嗯,我的頭……好暈啊!」無憂的手撫著自己的頭道。
「二小姐,外面風大,奴婢扶您回屋吧?女乃女乃還在等著您呢!」平兒趕緊扶著無憂步入了大門檻。
望著小姐跨進了大門,在後面提著宮燈的連翹趕緊對著秦顯福了福身子。道︰「秦大人,時候不早了,您也趕快回吧!連翹代我家小姐謝秦大人的護送之情。」
耳邊听到連翹的話,秦顯才收回了目送無憂的眼光,望著連翹道︰「給你家小姐喝點蜂蜜水!」
「啊?」听到這莫名其妙的話,連翹一愣。
「以解酒!」說了一句,秦顯便翻身上馬,然後一松韁繩,馬兒便跑了出去。
馬兒的影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連翹才轉身跑進了大門,並囑咐門上關門熄燈。
平兒攙扶著醉醺醺的無憂回到後院,只見宋媽陪著朱氏站在臥室門口正張望著她們。看到無憂被攙扶著,朱氏緊張的問︰「這是怎麼了?」
「回女乃女乃二姐吃醉了酒!」平兒回答。
「這是怎麼說的?外面冷,趕快扶她進屋休息去!」朱氏趕緊吩咐道。
「是!」平兒趕緊扶著無憂進了她的閨房。
朱氏見走過來的連翹手里提著一盞很精致的宮燈,不由的問︰「這是哪里來的?」
「回女乃女乃的話,這宮燈是皇上御賜的呢!」連翹興奮的回答。
「御賜?」一听這話,朱氏不禁好奇起來,轉頭對宋媽道︰「你去幫著平兒照顧一下二姐!連翹,進我屋子來回話。」宋媽和連翹應聲後便分頭而去。
薛金文其實也一直沒睡,在屋子里等著無憂回來問一下丞相府今日晚宴的情況。朱氏帶著連翹進來,連翹一五一十的把今日的情況都回明白了,夫妻兩個不禁對望了一眼,沒想到女兒竟然有這樣的境遇!
肩膀上披著袍子的薛金文背著手圍著那宮燈轉了一圈,然後捋著下巴上的胡子對朱氏道︰「這盞宮燈上的翡翠和東珠就不知道價值幾何,更何況還是聖上御賜的,真是咱們薛家的榮耀啊!」
「這都是無憂的功勞!」朱氏越來越感覺自己這個女兒太給她爭氣了,不但把夫君都幫她爭回來,而且還給她帶來了無比的榮耀,在家里她現在也能揚眉吐氣了!
「那是!那是!」薛金文趕緊點頭。然後轉頭問連翹。「你剛才說什麼?大理寺卿秦顯秦大人親自送無憂回來的?」
「是啊,秦大人親自跑了一趟。臨走的時候還囑咐奴婢給小姐喝蜂蜜水,說是能解酒呢!」連翹趕緊點頭。
听到這話,薛金文低頭想了一下,然後轉頭和妻子朱氏對視了一眼。朱氏心中也有些疑惑起來。道︰「秦大人不僅是丞相之孫,公主之子,頭上還有侯爺的爵位,怎麼會這麼紆尊降貴的送無憂回來?難道……」
看到妻子眼眸中的疑惑,薛金文趕緊轉頭又問站在屋子中央的連翹。「連翹,你看那秦大人對小姐是不是……有意思?」這話做爹的問真是有些不妥,何況女兒還待字閨中,但是他也是實在忍不住心內的疑惑。
「反正……反正奴婢感覺秦大人是很傾慕小姐的!」連翹想了想回答。
听到這話,薛金文沉默不語了,好像低頭想著什麼,見狀,朱氏沖連翹揮了揮手。「你下去歇著吧!」
「是。」無憂應聲後趕緊退了出去。
見夫君坐在床邊半天不言語,朱氏走過去,坐在床邊問︰「你想什麼呢?」
「秦大人的原配夫人在幾年前就去世了,一直都沒有續弦,你說咱們無憂是不是以……」薛金文望著朱氏,沒有把話說下去。
朱氏嘆氣道︰「惜咱們的門第太低了,像秦家這樣的人家就算是續弦,咱們無憂也高攀不上啊!」
「那倒也不盡然,你知道秦大人的原配夫人據說門第也不高,當時也是秦大人一眼看中的,據說當時丞相大人也極力的反對過,不過最後還是娶進了秦家。這個只要秦大人願意,說不定也是以的!」薛金文道。
听到這話,朱氏的眼光中透出了期望的光彩,這麼好的一門親事足以改變女兒的一生。所以趕緊道︰「那咱們要怎麼做?是不是央求個有身份的人去提親啊?那也不行啊,咱們是女方,這樣太失了面子了,要是不成,無憂以後怎麼做人啊?」
看到朱氏激動的模樣,薛金文笑著拍了拍妻子的手。「你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順其自然就好了,如果秦大人有意,我想他自己就會想辦法了!」
想想夫君說得也對,是到底是女兒的終身大事,朱氏心里還是很不安穩。
……
銀色的月光籠罩著一座金碧輝煌的高大宮殿,殿內燈火通明,宮女和太監們默默的值夜,寂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听見。
承乾殿東廂房內溫暖如春,寬大的紫檀書案前站著一道明黃和一道淺紫色的身影。那穿著紫色宮裝的女子身材很是縴細,腰身仿佛只能盈盈一握,梳著高髻,髻上只插著一支鎏金鳳凰步搖,皮膚如同白玉,五官精致,卻無半點妖嬈,眉宇間透出的都是濃濃的書卷氣。此刻,她正拿著畫筆全神貫注的在宣紙上畫著一朵並蒂蓮花。站在她身側的人穿著明黃色袍子,外罩同色紗衣,束上也是用得明黃色裝飾,眼光雖然溫和,但是尊貴和王者之氣好像與生俱來,渾身上下透出的是君臨天下的威嚴,當然此刻卻是都化成了柔情似水!
德康帝的眼眸專注的望著薛柔手上的畫筆在宣紙上涂抹的每一筆,直到一朵並蒂蓮花全部完成,薛柔放下畫筆,舒了一口氣!德康帝這時候才把眼光落到了薛柔的白瓷般的臉上。笑道︰「柔兒,你的並蒂蓮花畫得越來越好了!」
「只希望拿出去不要讓人笑話了才是!」薛柔笑道。
康德帝一听,便轉頭朝外面喊道︰「常春!」
「老奴在。」話音剛落,便有一位五十余歲的公公快步彎腰走了進來。
「小安子回來了嗎?」康德帝問。
「剛回來,在外面候著,皇上不傳,不敢進來!」常春回道。
「傳!」康德帝說了一個字。常春應聲而去後,康德帝轉頭對著薛柔微笑道︰「不知今年是誰猜到了謎底。」
「今年的謎面容易,肯定有許多人猜到!」薛柔笑道。
隨後,一個年輕的太監恭敬的低首走了進來。「皇上,謎底一共有三個人猜出來!」
「都是什麼人啊?」康德帝一拿起毛筆一邊在並蒂蓮花上題詩一邊問。
「回皇上是大理寺卿秦顯秦大人,六品校尉尉遲敬之女尉遲蘭馨,還有一位……姓薛的姑娘!」最後一位的出身和名字小安子有些記不住了所以支吾了一下。
听到這話,康德帝已經把詩題好了,把手中的筆交給薛柔後,說︰「沒想到朕的表弟今日倒是有興致猜謎,以往他都對這些不感興趣的。今日難不成轉性了?呵呵,今年猜對謎面的是一位公子兩位小姐,謎底又是並蒂蓮花,倒不如這樣朕就給他們賜婚好了,也以成就一段佳話!」
「並蒂蓮花的意思是心心相印,一夫一妻,兩位小姐你要賜婚哪一位啊?難不成又要搞什麼兩女共侍一夫嗎?」薛柔說完,便轉身走到羅漢床前背對著康德帝坐了下來。
看到薛柔的嘴撅了起來,康德帝眉頭一蹙,轉頭問小安子。「最先猜出謎面的是誰?」
「就是那位姓薛的姑娘!這是名單。」小安子趕緊把手中的折子雙手舉過頭頂遞了上去。
康德帝伸手接過折子,說了一句。「下去吧!」小安子立刻彎腰退了出去。
當東廂房只剩下康德帝和薛柔,康德手里拿著折子走到薛柔的背後,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溫柔的問︰「怎麼?生氣了?」
「我有什麼氣好生?」薛柔雖然這麼說,但是還是酸味十足。
見她還是背對著自己,康德帝又說︰「既然最先猜出謎面的是那位薛姑娘,那朕就把她自己賜婚給秦顯,讓他們一夫一妻你看好不好?」
「不是說女人不得干政。」薛柔幽幽的說。
見她仍舊不悅,康德帝有些無奈的坐在了她的身後,嘆了一口氣。「哎!」
听到背後的人的嘆氣,薛柔終于忍不住轉過了身子來,見他眉宇蹙著,馬上又心疼起來。伸手握住他的手背,柔聲道︰「對不起,我又耍小性子了!」她怎麼能不在乎呢?她和他已經心心相印幾年了,是不但見不得天日,更是被他藏在這承乾殿里,只有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他才是她的,而夜色來臨後,她還要把他送走,他要去臨幸別的女人!
「是朕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到現在連個名分都不能給你,是朕也是怕你會有危險,不得已……」康德帝的眼眸緊緊的盯著薛柔,充滿了愧疚。
薛柔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回視著他道︰「你知道我並不在乎名分!我只是……」她能說她不想讓他去別的女人那里嗎?這幾年,她以感覺得到他把心都給了她,這對于一個帝王來說已經非常的難能貴,她還在奢求什麼呢?是她寧願他不是皇上,她只想和他安安靜靜的在一起一輩子,是這個要求又何其難,大概比登上後位更加的難吧?
「朕知道!給朕一段時間,朕肯定能給你你所想要的。」康德帝保證著。
「恩。」薛柔重重的點了點頭。她信賴他,不僅僅因為他說得話是金口玉言,更因為他是她所深愛的人。也許一開始她就沒有以對待帝王之心來對待他!
一會兒以後,她就又溫柔的笑了。康德帝的臉上也舒緩了開來。馬上道︰「朕現在就頒旨賜婚,而且朕還要寫在聖旨里秦顯以後不能納妾,要不然朕就砍了他的腦袋!」說著,康德帝便起身走到書案前要親自寫聖旨。
「撲哧!」康德帝的話讓薛柔不禁一笑。起身追過來說︰「哪里有聖旨寫這些的?你這不是讓秦大人罵你嗎?」
看到薛柔笑得開心,康德帝索性說︰「古有烽火戲諸侯,今日能博佳人一笑,朕挨罵也值了!」
「那小女子我豈不是要被後人唾罵萬世了?」薛柔打趣了一句,看到康德帝把剛才的折子放在書案邊上,她順手拿過來,打開一看,不禁立刻便瞪大了眼楮。稍後,她便抬頭喊道︰「請皇上收回成命!」
把聖旨寫了一半的康德帝听到這話,一抬頭,詫異的問︰「怎麼了?」
「今日猜對謎面的人是我的……親妹子!」薛柔定定的望著康德帝。
「這樣巧?」康德帝挑了下眉。
「恩。」薛柔點頭。
然後,康德帝便笑道︰「既然是你妹子,那朕感覺就更應該賜婚了。你知道朕的這位表弟不僅家世顯赫,而且才德兼備,雖然原配夫人去世了,今日賜婚只是個續弦,是你知道京城里有多少名門淑女都在想做這個續弦嗎?」
「秦大人的聲名我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了。是家世再顯赫,再有才學,也不見得會喜歡上這個人。比我更美麗,更有才智的女人皇上不是沒見過,是皇上為什麼不喜歡她們呢?所以,請皇上先不要賜婚,柔兒想妹子一生幸福,而不是想她一生榮華!」薛柔堅定的眸子望著康德帝。
听了薛柔的話,康德帝沉默了一刻,然後便放下毛筆,把寫了一半的聖旨扔擲一旁,轉過書案,來到她的身邊,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然後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抱中……
……
將近晌午時分,和煦的陽光透過窗子射進來,躺在幔帳里的人翻個身,緩緩的睜開了睡眼。听到小姐醒了,連翹上前撩起了帳子,笑著對睡眼惺忪的人道︰「二小姐,您醒了?」
好像頭還有些暈的無憂用手拍了拍腦門,問︰「什麼時辰了?」
「快晌午了!」連翹笑答。
「啊?怎麼我睡了這麼長時間?」說著,無憂便坐了起來。
連翹把換洗的衣服拿過來,一邊服侍小姐穿衣一邊回答︰「還說呢,昨晚您喝醉了,秦大人一路騎馬護送您回來的!」
听到這話,無憂略一皺眉頭,努力回想著昨晚的事情。昨晚她去秦府赴宴,猜對了燈謎,贏了一個宮燈,然後還交了一個新朋友尉遲蘭馨,再後來好像就頭暈暈的,仿佛還記得昨晚又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了自己……
為無憂整理好衣裙,見她坐在梳妝台前不言語了,連翹一邊為無憂梳頭一邊道︰「昨個女乃女乃和大爺特意叫奴婢去他們屋里回話呢,問了奴婢好多昨個在秦府的事情。對了,大爺和女乃女乃也知道秦大人親自送您回來的事了!還問奴婢秦大人是不是……對小姐有意思。」
「啊?那你怎麼說得?」听到這話,無憂倒是有些緊張了。昨天的宴席大概就是為給秦顯選續弦妻子的,听玉郡主的話秦顯和秦老夫人應該是對自己有意的,現在秦顯又親自送自己回來那就更加的明了了,連爹娘都知道了,她將要如何應對?
「奴婢就實話實說唄!反正奴婢瞧著秦大人就是對二小姐有意思的。」連翹笑嘻嘻的道。
雖然心里有些責怪連翹亂說話,但是就算她不說,事實也擺在眼前了。無憂沒有說話,此刻正在整理自己的心緒,她到底喜不喜歡秦顯?她真的要去給人家做續弦,後媽?
見二小姐一直不言語,連翹好奇的問︰「二小姐,您怎麼都不說話啊?雖然嫁過去式繼室,但是這不是一般的繼室,秦大人的家室背景咱就不說了,就算他的人品才學長相那都是一等一的,而且又對你那麼溫柔體貼的,您就一點都不動心嗎?」
「你半天都在說秦大人的好,他是給你好處了,還是你想等著我帶著你嫁過去你也好弄個偏房同房的?我看是你看上人家了吧?」無憂抬頭打趣著連翹。
兩句話就把連翹給說惱了,連翹把手中的梳子啪的一聲放在梳妝台上,羞惱的竟然哭泣起來。「二小姐,您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奴婢都是為了您,您就這麼看輕了奴婢。哼!」隨後,竟然哭泣著轉身走了,也不顧什麼主僕了。
看到連翹走了,無憂的心卻是有些亂了,轉眼看到擺在八仙桌上的那盞宮燈,她站起身子,走到八仙桌前,低頭端詳著那瓖滿了寶物的宮燈。對于那些翡翠珍珠啊什麼的她並不十分感興趣,是當看到紗燈上描繪的一朵並蒂蓮花的時候,她不由得皺了眉頭!記得昨晚在秦府看到這個宮燈上的並蒂蓮時她就感覺很眼熟,大概當時是喝醉了酒的緣故吧?並沒有想起來,現在她是想起來了,這並蒂蓮姐姐不是也曾經畫過嗎?隨後,她便走到書案前在陳年練字用得紙張里翻了好久,最後還真是找到了一張畫著並蒂蓮的宣紙,拿到那宮燈前一對照,現這兩朵並蒂蓮還真是挺像的,只不過宮燈上的蓮花更加的逼真更加的好看罷了!看到這里,無憂不禁失神了。心想︰姐姐在宮里是女史,應該沒有機會在皇上親筆題書的宮燈上做畫吧?難道這只是巧合嗎?拿著手中的那張宣紙,無憂不禁又異常的想念起姐姐來……
仲春二月的天氣暖和了許多,早上起來,院落里仿佛飄著泥土的芬芳,又到了一年萬物復蘇的初始了,仿佛大地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
無憂和連翹一身男裝的打扮出了屋子,今日又是該到安定侯府去扎針的日子了。一出門,就看到宋媽帶著一個裁縫從朱氏的房間里出來。見到無憂笑道︰「二姐,女乃女乃說讓裁縫給你做兩件春衫呢!」
無憂看了一眼那個裁縫,手里抱著好幾匹布料,都是綢緞的,而且顏色都挺鮮艷的,笑道︰「這麼鮮艷,我是不喜歡!」
掃了一眼裁縫手里的布料,宋媽笑道︰「那些都是給三小姐準備的,她就喜歡這些明艷的顏色。您知道三小姐再過幾日就該及笄了,女乃女乃給她準備了八套春夏秋冬的衣服,還有兩套頭面首飾。女乃女乃說你也好久沒做新衣了,也給你做兩套!」
听到這話,無憂想︰朱氏到底是個寬厚之人,起先李氏那樣對她,而且蓉姐也對她不是很尊敬,現在還為她準備的如此也算是盡心了。當然,她也是個愛面子的人,大概也不想讓家下人說她這個做嫡母的對庶出子女不好吧?所以,她還是要幫母親把嫡母的好形象做實了才是。遂笑道︰「我衣服還有的穿,還是不和蓉姐湊熱鬧了!」
大概宋媽也明白無憂的話的意思,所以點頭道︰「也是!」
隨後,無憂和連翹便出了後門。雖然現在薛金文和薛老太太已經知道她出外行醫的事,但是還是隱秘一些走後門為好,畢竟也不想讓外人說三道四的!
……
書房內,雕花窗子都敞開著,還有些清冷的春風拂進來,桌子前有兩道人影對坐著喝茶聊天。
一下了朝,秦顯便跟隨沈鈞到了沈家,兩個人此刻還都是一身官袍。一壺茶水喝完後,丫頭提來了一壺新茶。待到丫環退出去後,沈鈞的眼眸一掃時不時就往窗子外面瞟的秦顯,不動聲色的問︰「秦兄,我們沈家的花園是不是景色非常秀麗啊?」
忽然听到耳邊沈鈞的話,秦顯趕緊轉頭道︰「是啊!是啊!」然後便低頭喝茶以掩蓋自己不太自然地神色。
說實話,上次正月十六以後沈鈞面對秦顯心里也有些不自在,畢竟他和秦顯也算是多年的好友,人家現在一家子都想把妹妹許配給自己,他要是不領情的話大概也會影響兩家人的情誼吧?以前他都是想推月兌過去,好像這次兩家人都已經動了真格的了,他要是再不表明自己的態度恐怕就要弄到最後不收拾的地步了!
「秦兄,你我一直情同手足,所以我就也把玉郡主……當做了自己的妹妹來看待!」沈鈞終于是開了口。
听到這話,秦顯只是詫異的盯著沈鈞看了一刻,然後低頭說︰「其實我早就已經看出你對玉兒沒有那種心思,是玉兒對你卻是一往情深,要不然也不會到了雙十年華還沒有出嫁。」
「這都怪我!」沈鈞自責的道,也許早一點告訴她,她也就不會苦苦的等了,他本以為一去邊關三載,她也會死心嫁人了,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用情如此之深。
「我知道婚姻之事不能勉強,是我還是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秦顯當然明白強扭的話不甜。
「只要我能辦得到的!」沈鈞鄭重的道。
「我希望你把對玉兒的傷害降到最低!」秦顯要求道。
「我答應你!」沈鈞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般難以啟齒的話題過後,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並沒有因為此事而影響彼此的友情,所以沈鈞很是欣慰。隨後,沈鈞忽然問︰「秦兄,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听到這話,秦顯面上一怔!「啊?」
看到秦顯似乎有些訕訕的,沈鈞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所以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茶,問︰「應該是那位姓薛的小姐吧?」
「你怎麼知道?不會是玉兒告訴你的吧?」秦顯倒算是很大方的承認了。
「能勞你秦大人大駕親自護送的人還用別人說嗎?」沈鈞扯了扯嘴角。
听到這話,秦顯沒有說話,而是微笑不語。見此,沈鈞又問︰「你是怎麼認識人家閨閣中的小姐的?听說對方家室並不高,和你們秦府應該素無來往吧?」
「萍水相逢而已!」秦顯笑答。
「嫂夫人去世多年,你也是時候該續弦了。」沈鈞說。
提起逝去的夫人,秦顯面上一凜,然後說︰「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到了成家的時候了,玉兒不合你的心意,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意中人?」
听到這話,沈鈞抬頭望向窗外,眼神悠遠而幽暗,道︰「我是軍中人,浴血疆場,看過太多的死離死別,何苦要拖累別人呢?」一將成名萬古枯,太多的年輕妻子懷里抱著襁褓中的孩子送別自己的丈夫,那樣的場面實在是太悲慘了。
沈鈞的話讓秦顯在心中嘆了口氣,氣氛一時也凝重了起來。心想︰也許他不娶玉兒也是為了她好,雖然玉兒會傷心難過一陣子,但是未必對她將來不是一件好事!
正在此時,窗外的花園小徑上忽然出現了兩道人影,前面的人在男子里顯得瘦削了一點,後面的人個子也不高,背上背著一個藥箱,兩個人一前一後朝安定侯沈鎮居住的地方行走著。看到這兩個人,秦顯眼前一亮,立刻就有了神采!
「是小王大夫又來給大哥施針了。」沈鈞這時候也看到了那兩道人影。
「侯爺的病有起色嗎?」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今日就應該是無憂診治侯爺的病滿三個月了。
說到沈鎮的病,沈鈞無奈的搖搖頭。多年來,沈鎮的病讓沈家都籠罩在陰雲之中。秦顯低頭望著茶碗想了一下,然後抬頭道︰「不如我去看看侯爺?」
「好吧!」沈鈞點了點頭,遂二人起身出了書房……
沈鎮的屋子里一片寧靜,自從十年前不能站起來後,他的性子就變得異常的暴躁,所以他居住的院落里下人們是大氣都不敢出的。無憂站在床榻前,把最後一根銀針扎進了沈鎮的腿上,就在這一刻,沈鎮忽然出聲了。「啊……」
听到這個聲音,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因為沈鎮的下肢是沒有知覺的,無憂已經為他施過好多次針了,他都沒有任何的感覺。這一刻,無憂不禁皺了眉頭,問︰「你有什麼感覺?」
「有些……疼!」沈鎮以往都對她帶答不理的,這一次卻是不經意的就回答了問題。
听到這話,無憂面上很鎮靜,伸手按了一下沈鎮的膝蓋處,這次沈鎮的腿竟然抖動了一下!
「大女乃女乃,大爺的腿動了!」站在一旁侍候的妾室曹姨娘驚呼道。
「是啊!我也看到了。夫君,今日正好是三個月,你的腿真的有反應了!」姚氏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這次,沈鎮也感覺很神奇,他試圖再動,果真他似乎能夠抖動一下腿了,雖然這個現象還算微乎其微,但是到底他的腿已經十年都沒有知覺了,這下,他在心內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小王大夫的醫治還是有效果的,只是嘴巴上還很硬不肯承認罷了!
正在此刻,沈鈞帶著秦顯進來了。見過了禮後,姚氏便拿著手絹擦了一把喜悅的眼淚對沈鈞道︰「二叔,剛才你大哥的腿動了一下,小王大夫的醫治有效了!」
听到這話,沈鈞先是望了無憂一眼,然後說︰「大嫂,我一進來就听說了!你放心,大哥的腿會一點點的好起來的。」
「恩。」姚氏重重的點了點頭。
姚氏和沈鈞說話的空當,秦顯望著無憂點了點頭,無憂沖他微微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只是無憂怎麼感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覺,想想上次她喝醉了讓他送回來的窘狀真是很丟人。而且此刻他看自己的眼神仿佛還有其他的意思,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的無憂只能趕緊垂下頭。心內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喊著。「她不想當後媽!不想當後媽!」
「小王大夫,三個月的診療已過,以後應該如何治療?我們要做些什麼?夫君的腿真的能站起來嗎?」姚氏的心情很激動,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病人家屬大多都是如此,所以無憂笑道︰「施針還要繼續,仍然是七天一次,按摩也要繼續和以前一樣,我開一個方子要喝湯藥,當然還要進行康復訓練,就是每天要盡量多次使腿動起來,哪怕只是抖動兩下也是好的!」
「好!好!趕快都記下了。」姚氏吩咐著一旁的下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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