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茶後,李氏平息了一下心緒,道︰「哎,我就是命苦,你看那個病秧子,雖然只有兩個女兒,連個兒子都沒有。可是現在人家的兩個女兒都有了本事,一個在宮里做女官,一個行醫賣藥能賺銀子,以後老了啊是不用愁了!你說你們什麼時候也能給我這個做娘的爭口氣?到時候也讓我能揚眉吐氣一回?」李氏心有不甘的嘮叨著一雙兒女。
「又是嘮叨這些?您就不能說點別的?我學里還有事,先走了!」李氏的嘮叨立刻就讓義哥不滿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說完不等李氏說話就走出了門外!
看到兒子轉身走了,李氏不禁生氣的指著他的背影,道︰「你看看,你看看,我才說了一句,他就不耐煩的走了,還什麼學里有事?肯定又不知道和哪個狐朋狗友去鬼混了?這個月的月錢才支了幾天啊就全部花完了,昨個剛在我這里又拿了二兩銀子都不知道去做什麼,說一句就發牢騷不耐煩的!」
「好了,娘,我都不想听你的嘮叨了,更何況哥哥他呢!」蓉姐說了一句,也是有些不耐煩了。
「哎,你們兩個沒一個讓我省心的!指著你們讓我揚眉吐氣,不知道要到哪一年了。」李氏嘆氣的道。
听到李氏氣餒的話,蓉姐很是有信心的道︰「娘,您放心,以後女兒肯定能讓您也風光一回的!」
蓉姐的話倒是給了李氏些許的安慰,轉頭望望女兒這般花容月貌,要說漂亮可是比大房里那兩個丫頭要漂亮的,而且從小又請人教導她許多才藝,以後肯定是錯不了的,所以也只要點點頭道︰「乖女兒,娘可就指望你了!」
……
這日,無憂把該吩咐的事情都吩咐了下去,無憂又帶著幾個得力的下人去庫房挑選了能夠用得上的擺設和器具。隨後,下人們可都是忙碌了起來,采買,打掃,清洗都該忙什麼都忙什麼去了。一直到了黃昏十分,無憂才疲憊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剛坐在八仙桌前的繡墩上,連翹就貼心的奉上了一杯熱茶。「二小姐,忙了這半日您肯定又渴又餓的,奴婢給您準備了茶點!」
瞥眼看看面前的一碟子綠豆糕,無憂笑著點了點頭。「恩。」隨後便吃了一塊綠豆糕喝了一杯茶水,疲乏也被這一杯熱茶給沖走了!
這時,連翹把一個鋪著紅綢子的托盤放在了八仙桌上,笑道︰「二小姐,您這半日只顧著忙,還沒好好看看大小姐給您準備的禮物呢!」
可不是嘛,忙了半日連茶水都沒顧上喝,當然更沒有時間看姐姐送給她的禮物了。低頭望著鋪著紅綢子布上靜靜的躺著兩朵用珍珠和寶石編制而成的珠花,真的是很精巧雅致,而那一串紅色瑪瑙手串更是靚麗,那深深的紅色放射著瑩瑩玉潤的光芒,伸手拿過那瑪瑙手串,戴在白皙的手腕上,既能顯示那手腕的潔白,也能顯示那瑪瑙的紅,而且手感雨潤冰滑,是一件很漂亮的飾物,無憂看著很是喜歡!
「二小姐,這麼好的瑪瑙手串,您說大小姐怎麼還舍得給二房那邊?還有那對白玉鐲,當時奴婢們都以為是大小姐為您準備的呢!沒想到是給二女乃女乃的,而且連義哥都有禮物,您和三小姐還都是一樣的,她怎麼能給您比呢?奴婢看大小姐是忘了曾經怎麼被二女乃女乃刻薄的對待過了!」說起這事來連翹可是憤憤不平的。
這也難怪連翹會如此說話,以前連翹都是跟著大小姐薛柔的,薛柔進了宮之後,她才轉而伺候無憂的,所以連翹小時候等于也是跟著薛柔長大的,薛柔待人和善,尤其是對比自己小好幾歲的連翹也很是寬厚,所以連翹對薛柔也有很深的感情,那一段艱難的歲月和大小姐一起度過,連翹自然知道其中的苦楚的!
「姐姐做事自有姐姐的道理,她現在身份畢竟有所不同了,皇上身邊的從五品女官,掌管著記錄皇上和後宮娘娘們日常起居的事宜,行事都要大氣得體才是,哪里還能總是記住這些陳年往事中的小恩怨?再說姐姐大概也是為了咱們大房里的人不被二房太嫉恨,也為了祖母和爹的面子著想不得不如此罷了!至于我和蓉姐的東西一樣,那也只不過是明面上堵住眾人的嘴巴罷了,姐姐從小最疼愛我,等她三日後回來肯定有更好的東西相贈的。」無憂笑著解釋道。其實東西不去東西她是一點也不在乎的,反而是想到三日後可以見到姐姐,她的心竟然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不知道姐姐這幾年變化成什麼樣子?她可是有一肚子的話想對她說呢!
听了無憂的話,連翹笑著點頭道︰「還是二小姐說的是,奴婢畢竟見識淺薄,不明白這里的道理!」
「好了,忙乎了這半日,你也累了,告訴廚房把飯給我傳到屋子里來吧,我也倦了,今日早點休息,明日還有一大堆的事等著咱們呢!」無憂吩咐道。
「是。」連翹應聲後便趕緊去了。
連翹出去後,無憂的眼光落在書案上那些大黃和生地上,不禁皺了眉頭。心想︰姐姐回家省親的事看來又要讓這件事延後了,也罷了,本來她就沒有下定決心要這樣去做,正好還有幾日的考慮時間,讓她再斟酌斟酌。不過今日已經是臘月初幾了,等姐姐的事忙過了之後,那真是離年關越來越近了,她的心不由得也著急起來。不過她這個人就是會自我調節,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要著急!不要著急!一定要冷靜才是。
經過幾日熱火朝天的忙碌,終于到了三日後,臘月一個陽光和煦的日子。今日薛家門口鋪了很長的紅氈,門楣上也掛了紅綢,一大早,薛家上下一干人等就站在大門外等待著宮里的馬車的來臨。
今日,薛家的家眷們都穿著盛裝,薛老太太,朱氏,李氏,無憂以及蓉姐都穿著瓖皮毛的披風,發髻上戴著瓖嵌寶石或者鎏金的步搖,並且每人頭上還戴著紅色或者粉紅色的紗堆花,顯得格外喜氣洋洋的!
大概等了有大半個時辰了,還不見有皇家標記的朱輪華蓋的馬車到來,薛家人都站得腿有些酸了,尤其是薛老太太,年紀老邁,天氣又冷,都有些站立不住了!
薛金文見狀,趕緊吩咐身後的興兒道︰「趕快去給老太太搬個椅子來,放上軟墊,還要一個手爐!」
興兒趕緊吩咐小廝丫頭們去拿,不一會兒的功夫便都取了來,薛老太太被安置在一張鋪著軟墊的椅子上,手里抱著暖爐,外面披著大毛的披風,額上戴著青色的棉勒子,不禁嘆氣道︰「哎,我真是一把老骨頭了,這要是年輕的時候,就算是在雪地里站幾個時辰也不礙事的!」
「老太太,您哪里話?我這站了半天也又冷又累的,等我到了您這般年紀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朱氏在一旁笑道。
又過了一會兒,還不見有馬車過來,薛金文不禁蹙眉道︰「怎麼還不來?都到了巳時了。興兒,派人去前面的路口看看,看見馬車過來馬上回來稟告!」
「是,大爺。」興兒領命便趕緊親自去了。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興兒便飛跑著回來稟告道︰「稟告老太太,大爺,有一隊朱輪馬車朝咱們家這邊來了!」
听到這話,薛金文趕緊道︰「知道了,趕快去準備迎接大小姐!」
「是。」興兒急匆匆的去囑咐小廝們看到大小姐來了要馬上放鞭炮。
听到姐姐的馬車過來了,無憂的心莫名的一緊!幾年未見,思念如同潮水般的涌來,伸長了脖子望著前面的路,果不其然,一會兒工夫便看到有一隊大概四五輛馬車正朝這邊而來!
「柔兒!」身旁的朱氏呼喚了一聲。
听到這聲迫切的聲音,無憂轉頭一望,只見站在自己身側的朱氏望著越來越近的馬車竟然落下淚來,看到如此情景,無憂不禁心里難過的很,因為莫名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她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不知現在如何?一時間,從來不哭的無憂眼圈也紅了,眼眶中竟然也有了淚水,不知道她是為自己的父母而擔憂,還是因為在這一世的這一場母女之情而感慨。隨後,她便上前扶住了朱氏。大概朱氏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一緊,轉頭一望眼圈已經紅了的無憂,她才擦了把眼淚,趕緊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只見馬車緩緩的朝薛家的大門移動而來,為首的是一輛朱輪華蓋馬車,後面跟著三輛朱輪青色平頭馬車,駕車的都是青一色穿土黃色衣服的小太監,雖然這一行人並不十分的張揚,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皇宮里出來的人,而那帶著華蓋的馬車更是皇家的象征。
「趕快叫人點鞭炮!」見馬車快走到薛家大門口了,薛金文趕緊高聲吩咐著。
只見興兒親自去點燃了放在地上的一千響紅色鞭炮,隨即,只听霹靂啪啪的地上的鞭炮便開始一陣亂響,大紅色的鞭炮被炸了個粉碎,地上到處都是飛揚著的紅色紙屑,一時間街坊鄰居也都跑出來看。薛家的閨女今日從宮里回來省親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一條街,所以有好多人都跑出來看,也都想看看宮里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鞭炮放完後,空氣中還彌漫著火藥的味道,只見那帶著華蓋的朱輪馬車已經停在了薛家的大門前,駕車的太監跳下了馬車,拿過一個小踩踏放在了馬車下。這時候,後面馬車上早已經跳下來好幾個宮女,其中一個穿粉色宮裝,梳雙螺髻的宮女走到那華蓋馬車前,伸手撩開了車簾,並朝馬車里伸出了手。此刻,眾人的眼光都落在那輛馬車上,都是屏息著等待著馬車上的人下來!一刻後,只見有一只素白的手搭在了那宮女的手上,然後便從馬車里走出一位領子上瓖白色貂毛的粉色披風的女子,只見那女子也就是二十出頭,梳著左右對稱的發髻,發髻上只戴著一個攢珠鎏金的菊花紋發釵,別無其他的裝飾,臉上也是淡淡的妝容,但是卻給人一種很是大氣端莊的感覺。這副打扮也很和她宮中女官的身份,既比宮女高貴許多,但是又一點也不奢華張揚,沒有皇家妃子公主的那種花枝招展的尊貴。
仔細端詳了一下姐姐,她仍然如同幾年前一樣溫柔端莊,眼神中仍舊是如同一汪靜謐的湖水般嫻靜,無憂不禁扯了下嘴角,隨後,便扶著朱氏迎了上去!
這時候,薛柔已經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下腳踏,看到迎上來的母親,薛柔的眼圈一紅,然後又看看由丫頭攙扶過來的滿鬢蒼蒼的祖母,以及站在不遠處的父親薛金文,薛柔的眼淚已經蓄滿了眼眶,隨即,她便趕緊飄飄下拜道︰「參見祖母!參見母親!」
朱氏剛想上前去握住女兒的手,倒是薛老太太知道一些規矩,連忙道︰「趕快起來,你現在是皇家的女官,怎麼好對我們這些白衣行禮呢?趕快進屋去說話!」
听到這話,薛柔趕緊點點頭,然後便由眾人簇擁著步上台階,進了薛家的大門!走進大門,薛柔看到闊別已久的家,當然是百感交集,但是看到親人更是激動,一只手拉著母親朱氏,另一只手拉著祖母薛老太太,眼光在無憂的身上一掃,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看到女兒的眼淚,薛金文當然也是心生感慨,只不過他是個男子,所以強忍著把淚水憋了回去。李氏,蓉姐以及義哥只是在他們身後默默的跟著,並沒有什麼表情可言。
步入正廳後,薛老太太母子執意讓薛柔坐在正座上給她行禮,薛柔拗不過,畢竟禮法如此,只好如坐針氈的在正座上坐了坐,眾人剛剛行禮,薛柔便趕緊上前把祖母,父親以及朱氏扶了起來,道︰「你們行這樣的大禮讓柔兒怎麼能承受的起?祖母,爹,娘,還有二娘,趕快上座,讓柔兒給你們請安!」
薛老太太,薛金文,朱氏和李氏上座後,薛柔一並下跪請過安後,便轉身打量了一眼無憂,蓉姐和義哥,不禁笑道︰「都長這麼大了,都是大姑娘,大小伙子了!」
「給姐姐請安!」隨後,無憂帶著蓉姐和義哥給薛柔行了禮。
這時候,李氏趕緊跑過來,拉著義哥笑道︰「大小姐,義哥知道你要回來高興的可是了不得,這兩天一直都跟著小廝們忙活著呢!」
听到這話,站在邊上伺候的連翹不禁撇了撇嘴。無憂則是扯了下嘴角,薛柔望著義哥微笑道︰「弟弟辛苦了!」
而李氏的話卻是沒完了。「義哥啊今年春天考上了秀才,可惜秋闈的時候沒能中個舉人,這下可好了,你現在在宮里做了女官,肯定認識交往了不少達官貴人,以後啊給你弟弟托托人情,等明年趕快讓他考個舉人,來年再中個進士,以後也能出官入仕,為咱們薛家光耀門楣了!」
听到這話,無憂不禁皺了下眉,心想︰這個二娘怎麼這樣?要知道姐姐頂多也就能在家里待上半日,今日好不容易骨肉相見,她竟然在這里說這些有用沒用的,真是一個機會都不放過!
無憂剛想說什麼,不想薛柔倒是落落大方的笑道︰「二娘不要心急,義哥還小,還要多讀些書才是,他能夠有真才實學以後在仕途上才能無往不利。不過以後真有需要姐姐幫忙的地方,姐姐定然會盡自己的能力去幫的!」
一開始,李氏听到又是那些讓用功讀書的老生常談,所以便不大喜悅,但是後來又听到薛柔已經放話說以後肯定會幫忙,所以便馬上高興的推著兒子說︰「听到了沒有?趕快謝謝你姐姐啊?」
義哥只得作揖道︰「謝姐姐提攜!」
「恩。」薛柔點了點頭,然後便坐在了大廳右首的位置上,望著薛老太太問︰「這幾年祖母身體可還安康?」
薛老太太笑著點頭道︰「我這老婆子除了腿疼腰疼以外倒是沒有什麼要命的病,這兩年對虧無憂常常給我把把脈,有什麼小病小災的吃點子藥也就過去了!」
「那就好!」薛柔點了點頭,然後道︰「無憂小的時候就特別愛看醫書,看來等大了還真派上了用場!」
「何止派上用場,這幾年你沒回來不知道,她的醫術在一些達官貴人那里還是很有名的,只是礙于是個女流,所以都是偶爾出去行醫,不過這兩年她開了一個制藥作坊,經營的還不錯,對了,在城外還買了一處莊子,只是可惜你沒有機會去了!」薛老太太笑著望了一眼無憂道。
听到這話,薛柔轉頭望著無憂笑著點了下頭,仿佛並不感覺到意外。隨後又望向朱氏,眼眸中多了一抹抹之不去的關切和牽掛。道︰「看著娘的氣色身體應該比以前好多了吧?」
听到女兒的話,朱氏忍不住掉下淚來。哽咽的都說不上話來,惹得薛柔也是眼圈都紅了!坐在旁邊的薛金文趕緊用嗔怪的語氣說︰「女兒在跟你說話,你哭什麼?你看看,惹得女兒也哭了!」
听到這話,朱氏趕緊用手絹擦了一把眼淚,可是鼻子還都是紅的,趕緊笑道︰「我的身體是比以前好多了,柔兒,你呢?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啊?有沒有遇到什麼為難的事?吃沒有吃苦?」
听到娘的寒虛問暖,薛柔聲音有些哽咽了。「娘不必掛念女兒,在宮里吃得好穿得好,也並沒有什麼為難的,至于吃苦,一開始是吃了一點苦,不過現在也用不著吃苦了,娘一切放心,只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就好!」
這時候,好久沒說話的李氏開口了。「是啊,姐姐,皇宮里都是錦衣玉食的,況且大小姐是女官呢,您就放心準備在家里享福就是了!」
听到這話,薛柔含笑道︰「倒是二娘風采依舊,美貌不減當年!」
听了薛柔夸贊的話,李氏伸手模著如雲的鬢邊,笑道︰「是嗎?你二娘現在都老了,比不得你們姐妹三個都是妙齡呢!」
「蓉姐也這麼大了,記得前幾年我回來的時候她還是個小丫頭呢!」薛柔望到坐在一旁的蓉姐笑道。
「姐姐回來那年我只有十一歲!」蓉姐說。
薛柔點了點頭,然後李氏趕緊又把話接了過去。「今年蓉姐都十五了,春天的時候剛及笄的!」
「都及笄了?那就是大姑娘了!」薛柔點了下頭說。
「可不是說嘛!這過了年可就十六了,也是到了該議親的時候了。」李氏笑道。
這時,薛金文插話道︰「無憂的婚事還沒有議,蓉姐著什麼急?」
李氏卻道︰「大爺,無憂的婚事最少已經有些眉目了,也該想想蓉姐的婚事了!」
听到李氏的話,薛柔瞥了一眼坐在斜對座的無憂,然後轉頭問祖母以及父母道︰「不知無憂的親事可定下來了?」
听到姐姐問起自己的婚事,無憂抬眼望著薛老太太,薛金文和朱氏,想听听他們怎麼說,畢竟現在姐姐的身份可是不同往日了,也許姐姐在這件事上能夠有發言權,也許會是一個轉機也說不定!
听到薛柔問起無憂的婚事,薛老太太和薛金文夫婦對視了一眼,想到這已經進了臘月,馬上就要過年了,這些日子以來那個李大發倒是也挺安分守己的經營著肉鋪。這幾日正不知道該怎麼對無憂開口這門親事,不想薛柔在此問了起來,也罷了,早晚都得說的,不如此刻就說出來好了,薛柔畢竟也是無憂的親姐姐,也可以對這件事出出注意。隨後,薛老太太便開口了。「前些日子倒是有一家托媒婆過來說親,我們很有些躊躇,所以就撂了下來。不過這些日子我和你爹娘想想倒是也算還好,就想著是不是等過了年就把無憂的這門親事定下來好了!」
薛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無憂一眼,听到這話,無憂也是望了望薛金文和朱氏,見她們的神色自若,看來應該是同意老太太的說法了,又把眼光望向了姐姐薛柔,正好薛柔的目光也望向了這邊,這一刻,無憂多麼想告訴姐姐︰她不願意啊!她不願意!
看了一眼無憂,薛柔問︰「不知祖母說得親事是哪一家的公子?」
「你在家里的時候也認識的,就是你二娘的娘家兄弟的兒子!」薛老太太回答。
听到這話,薛柔略略的皺了下眉頭。還沒等薛柔說話,李氏趕緊道︰「是我的娘家佷子大發,您小時候也見過的!」
薛柔低頭想了一下,然後抬頭道︰「好像是小時候長得虎頭虎腦的那個吧?」
「是,就是,大發小時候長得就壯實,跟一頭小老虎一樣的!」李氏趕緊陪笑道。
听到這話,無憂不禁輕蔑的扯了扯嘴角,還小老虎呢?簡直就是一頭豬好不好?姐姐也太會說話了點!
「不知現在大發在做什麼?」薛柔笑問。
「我娘家原來不是一直都是開肉鋪的嗎?現在大發就在經營肉鋪。呵呵,雖然是個買賣人,但是到底以後也能豐衣足食的。就算是讀個書,以後也撈不上個功名那有什麼用啊?還是日日能進錢才是實在的!」李氏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訕訕的,因為薛家畢竟也是幾代書香門第,配個肉鋪的少爺那還是有點委屈了,要不然十幾二十年前她這個肉鋪家的小姐也不會到薛家來做妾了!
听到這話,眾人的目光都在望著薛柔,無憂就等著姐姐能夠說一句話來否定這件事,而薛金文夫婦對這樁婚事還是不怎麼樂意的,無奈是形勢所逼,也是有些左右拿不定主意的,所以也想听听大女兒的意思。還有薛家老太太,她是個封建守禮者,無憂的名聲已經如此,不嫁給李大發她認為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更何況廟里的菩薩也有了指示,可是李家到底是和薛家不怎麼般配的,所以也想听听薛柔的意見。而李氏則是趕緊奉承著薛柔,希望她對這樁婚事不要有異議,畢竟這馬上就過年了,等過了年這樁婚事可就能成了!
薛柔低頭凝了下神,然後半晌才在眾人的注視下說了一句話。「這樁親事倒是也算親上加親。」
說完了這一句,眾人還想听下面的,可是薛柔竟然就不說話了。這時候,坐在一旁的無憂可是急死了!我的好姐姐,你就不能再說一句,李家和咱們家不合適嗎?快說啊!
接著,薛柔端起茶碗來喝了一口茶,才道︰「對了,我來的時候听說爹已經升任了禮部主事了?」
听到薛柔這樣就轉換了話題,無憂真是泄了氣,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只是耳朵還在听著,薛老太太和朱氏也沒有再繼續下去那個話題,而是跟著薛柔也到了下一個話題。薛金文道︰「是啊,二十年了,終于是升遷了這一步,你爹這一輩子估計也就到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