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小六雙目圓睜,雙手死命的捂著,頸脖無聲的喊著,那聲音總是微弱難聞。那種生命在流逝的恐懼一點點密布心間,他捂的十分用力,連手指都發白了,似乎想要把所有的恐懼全捂在手心。
當他看到豪洪之後,扭曲的臉上仿佛看到了最後一抹曙光,臨死這刻,緊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不要命的往豪洪身旁沖去,仿佛只有那個無所不能的大哥才可以救自己,其嘴中模糊不清的喊著︰「豪……豪哥,救我。」
豪洪根本沒來得及顧及小六,他腦海里只有那道恐怖的黑色背影,有著讓人驚駭的詭異速度,僅在眨眼,身後的小六已經被襲擊了,可見那道身影的速度快若驚人,恐怖如斯。
此時此刻的豪洪早已沒有了之前那般淡定從容,臉上的表情從驚慌一點點轉為恐懼,甚至到最後就連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因為他腦海中忽然閃出一個不可置疑的念頭來。
「擁有這種詭異速度的家伙,難道是血士?」
可是在他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候,忽然又不免對著自己的假想嘲笑了起來。要知道血士可是聯邦獨有的財富,也是一只非常鐵血的軍隊,他們紀律森嚴,管理嚴謹,他們從不獨自從聯邦內部跑出來,甚至外界的人想看一眼他們都甚難,更別說在貧民區這邊見到一個單獨的血士,而且還是個小血士。
只有在聯邦遇到不可力及的危機時,血士才會出動,體現他們不為人知的恐怖一面。可哪怕是如此,世人也很少知道血士的真正能力,人們所流傳下來的評價或多或少都能概括出血士的部分能力,當然也不能排除一些夸張的成分在內,可是世上總沒有空穴來風之事,有些事情還是有點根據的。
不過按照世人對血士的概括,血士和人類相似,只不過他們的能力比常人出眾,甚至更冷血。一句話可以很好的概括一個血士,「冷面閻王,嗜血暴君」這也是眾人公認的、沒有反駁的說法。冷血無情和嗜血暴力兩個矛盾的集合體,說的就是血士兩面、見血瘋狂的性格。可是眼前這個猶如妖獸般的家伙怎麼看都不像血士,那尖尖的耳朵,長長的獠牙,倒是有點.像妖獸。
寒風輕浮而起,帶著遠邊的熱浪,卻不帶絲毫暖意。
眼見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小六變成了這般淒慘的模樣,豪洪身邊的老狗和耗子早已被嚇得面無血色,手足都不听使喚。他們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輪到自己,又或許是下場將會比小六更慘。要不是看到豪洪的背影還堅挺在原地,他倆估計早撒腿跑了。
豪洪深吸了口氣,看著飛奔過來的小六,強忍住不讓自己退卻的腳步,正打算一把將小六踹開。只不過,幸運的是小六在離豪洪三米的地方便停了下來,他再也跑不動了,這短短的距離便像隔著整個世紀,對他來說這便是整個人生。
豪洪的臉上也沾了不少血,這些是小六身體里還帶著溫度的熱血,這讓他本來粗狂的臉面看起來更加猙獰。
看著倒在地上抽搐著的小六,豪洪的視線里根本沒看到張三,他笑的更猙獰起來,冷哼道:「你打算裝神弄鬼是吧!好,讓我看看你到底還有多少本事。」
說著,他抬腿就往一旁的古叔身上踹去,這一腳雖然只是帶著試探性的韻味,可那也不是古叔的身子骨能夠消受的。
豪洪那腳直接踹在古叔的胸口,單腳踩在古叔身上喝道:「出不出來,阿!」
古叔悶哼一聲,嘴角溢出絲絲殷紅鮮血,疼得差點就這麼暈厥了過去。可是他卻佝僂著身體,雙肩微動,雙手死死捂住豪洪那只腿,大吼道:「走啊!不要管我。」
聞言,豪洪怒極反笑,眼見周圍連那道恐怖的身影都沒看到,他竭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恐慌,單腳狠狠的踩在古叔胸口動了一番,怒吼道:「閉嘴,那小子要是不出來,你就等著給他陪葬吧。」
「噗嗤!」古叔噴了口血,神色瞬間低沉了下去,面無血色。
豪洪猙獰的笑著,渾然不知自己身後已站著一道鬼魅般的背影。
直到在老狗和耗子兩人顫抖的聲音中,豪洪才漸漸轉過那道僵硬的身影,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殺意和強烈的威脅,就像是在叢林里被一條毒蛇盯住一般,直感覺背後一陣寒芒徹骨。
「豪.豪哥,身後.」
「那.那家伙就在你身後。」
一陣涼風襲來,豪哥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機械般的轉著身體,可雙眼看到的卻是一張冰冷至極的笑臉,那張稚女敕的臉上流露而出的是一抹詭異的嘲諷。他在那雙充滿了血色光澤的眼中看到了興奮,一種帶著對鮮血渴望的亢奮。
這樣的表情就像陷入了極度痛苦卻又十分享受的快感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瘋狂。特別是那張還滴著鮮血的獠牙,散發著一抹深入骨髓的冰冷寒意。
豪洪畢竟是練過的,愣過之後便瞬間反應了過來,反手便用肘擊就撞了過去,直奔張三的臉面。沒有太多的花哨,用最簡單的打法,開打也不需要廢話,這便是豪洪在那個骯髒世界里混出來的真理。
張三神智早已不清了,在那雙滿是血色的雙眼里充滿了**,他這刻已經像變了個人般,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暴悷之氣,哪還知道回避。
豪洪的肘擊結實的撞在張三鼻梁上,「彭」的一聲輕響夾雜著輕微的骨折聲響起,張三整個人向後呈90度彎了下去,鼻梁也嚴重塌陷,一臉血肉模糊。
在張三還沒倒下去的時候,豪洪碩壯的身軀立馬前傾,雙拳疾風而至,竟是乘勢出擊。下一刻,雙拳便狠狠的捶在了張三的胸口,旁人甚至能听到胸骨那斷裂的脆響。
「咚」一聲比之前更低沉的巨響傳來,豪洪身下蕩起一層厚厚的塵埃,地面似乎也輕微震動了一番,可見豪洪的力道有多恐怖。兩大殺招齊至,換做普通人即便不死恐怕也活不太久了。
可是張三的這種狀態卻不得不讓旁人感到毛孔悚然,在煙塵散去之後,旁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地面上的凹坑,不過卻不見其人。場景要多詭異便有多詭異,一時間眾人都呆在了原地,包括豪洪。
「嗤」一道詭異的撕裂聲忽然從不遠處傳來,灰黑的街道傳來死一般的寂靜,那道聲音由遠及近也越來越清晰。
聲音是從左邊傳來的,眾人不由自主的全把視線轉移了過去。
咋一看,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愣住了。不,應該說是兩個人,至于安琪這個小女孩早已經被嚇得躲到張母身旁,連看都不敢看這邊一眼。她紅著眼眶,把腦袋一直埋在張母的身上,幾乎已將她排除在外。
另外兩個,一個是豪洪,另一個則是目瞪口呆的耗子,至于一直在耗子身旁老狗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甚至連耗子都沒有絲毫察覺。偌大的一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在自己身旁,耗子的感覺可想而知。
然而,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歪著脖子的尸體,尸體的頸脖呈一種詭異的扭曲狀,甚至在其上面還有一個碩大的血洞,就像是被妖獸咬斷了喉嚨一般。
鮮血流過那張冰冷且熟悉的臉龐,流露出冷漠空洞毫無生機的雙眼,這一切都在告訴他們一個事實。
老狗死了,在悄無聲息間,在寒意流動的剎那間。
「怪物……怪物……啊!!」耗子雙目圓睜,恐懼的不斷嘶喊著,他怕了。
剛才他還在為豪洪的實力而感到興奮,可就在轉眼間,情況就發生了驚人的改變。那家伙中了豪哥兩擊,甚至旁人能清晰的看到其胸口凹陷下去的痕跡,就這樣的一個家伙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
張三拖著老狗的身體,從一旁的雜物後面走了出來,其臉上還帶著旁人無法直視的嘲諷,仿佛在嘲笑眾人如螻蟻一般。
「你們一個都跑不掉。」低沉的聲音從張三嘴角傳來,邪魅的笑臉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嗖」那道身影仿佛融入了空氣中,在這灰黑的街道上就這麼消失在了原地。
豪洪瞳孔驟縮,他看到了一道快若閃電的身影正急速向耗子靠去,甚至他能清晰的看到那道稚女敕面孔上流露出的嘲諷,嘲笑著他不自量力的實力。
「耗子,快離開那里。」豪洪怒吼一聲,便已動身。他的手下幾乎全都死了,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老狗和耗子跟在他身邊最久,這也是他的心月復。雖說這兩人在平時不善于表達什麼,但是豪洪還是能分辨得出哪些人阿諛奉承,哪些人忠心的。
如今老狗已死,如果就連耗子也死在這的話,那他就真的完了。
可惜,如今的耗子已經听不進去了。他的身心早已被恐懼淹沒,也就注定了結果。豪洪沒有張三那般恐怖的速度,兩人離的也不近。就這麼點距離,根本不夠趕過去。
空氣中帶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一道淒慘的嘶喊更是增添了空氣中幾分陰寒的味道。
那道身影像野獸捕食般,以一種最原始的方式撲向耗子,像一頭彪悍的雄獅用強有力的咬合力,撕開獵物,那一刻血腥而暴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