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將石塊扔給風岩山之後,便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沒人看得清他此刻的面容,眾人只能看到那弱小的身形一顫一顫,讓人揪心。
還沒等安琪一行人做好安慰的準備,眾人便已听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鳴叫聲,這讓在場的所有人臉色均是一變。
風岩山此刻已是將到手的東西收了起來,臉上還是那副無動于衷的表情,只是從其話語中眾人才听出一絲焦急之意,他道︰「迷藥的時間是在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間,看來白雲母蛛的死確實將這段時間提前了不少,趁著藥效還沒消透,現在我們得立馬離開此地。」
「快走」風岩山對著風岩冥和風岩柳兩兄弟說著,便率先一步走在了眾人前方。
至于對于張三的異樣,眾人也是一陣無奈,思尋了半天卻找不出根源,最後也只得無奈放棄。本打算由大壯將其負責扛回去,不過好在這小子並沒傻掉,倒是沒拖眾人的後退,自己一個人站了起來,跟上了眾人的腳步。
只是其低著腦袋,臉色有些難看。
在眾人離開期間,果然有好幾十只白雲蛛蘇醒了過來,甚至這個數量還是不斷在增加。
還好在風岩山三兄弟中,還有一個光頭大漢有殘存的實力。因此這一路出來大多數都是風岩冥的功勞,此刻眾人才瞧清楚這光頭大漢的恐怖實力,即便他受了傷,不過那些白雲蛛依舊都是被其近身一刀劈成兩半,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已經死了。
張三一行人里面也只有小媚還有點殺傷力,可其狙擊槍是要子彈的,並非那些無限流的狙擊,因此她只會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出手。要不是那些白雲蛛發了狂,就連自己身邊的同伴都不放過,眾人哪有那麼容易就跑了出來。
可就算如此,一行人也心驚膽戰了一番。好不容易跑了出來,也是累的將近虛月兌。這其中連行動力都失去的就有一人,風家三兄弟里佔據其一,其余兩人均是受到不等的傷害。一人雙臂能力喪失,最後一人雖說還有點力氣戰斗,可那蒼白的臉色也顯示其並比不前者好多少。
至于張三這群人里面,除了丁大壯需要照顧人以外,主力便交給了安琪,這丫頭和風家二兄弟配合起來也是了得,一個強攻,一個後手撿漏的,兩人卻是有驚無險的當了一回主角。
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些白雲蛛喪失了理智,否則單單是百只白雲蜘蛛群毆的場景,想想也讓人心寒。
出來這個小森林,眾人無疑都松了一口氣,那森林壓抑的氣氛與陰寒都讓人厭惡。
「你們有什麼打算?」風岩山看了眼眾人,神色也沒了之前那份冰冷之意。
畢竟他們也沒料到,在即將失敗的時候,能跑出這麼一群人來。雖說這些家伙有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嫌疑,不過終歸比那些見死不救的弒獵者強。風岩山幾兄弟一看就心知肚明,眼前這群人並非什麼狩獵者,至少和他們這群常年生活在刀尖上的狩獵者不同,他們可以看得出這群年輕人,臉上還帶著青澀與稚女敕,沒有那些常年生活在外圍的狠勁。
張三此刻依舊低沉著腦袋,眾人見此模樣也只得無奈的對著風岩山笑了笑。這家伙之前可是一路扮演著領路與指導的角色,無形之中卻成了眾人心中的主心骨,這一下子的沉默卻是讓眾人多少有些不適應起來。
只是安琪看了眼張三,神色有些黯然道︰「我們也是打算完全一個老人的心願才過來的,我們也沒料到那頭白雲母蛛的實力居然如此強悍,要不是因為你們,這任務我們根本無法完成。」
言此,一旁的丁大壯也是苦笑的模著腦袋,點了點頭道︰「說起來,這一切還得多虧了你們。要不是有你們在,此時此刻的我們恐怕早已成為森林里的一堆肥料了。」
對于眾人神色的黯然之色,風岩冥也是模了模光潔的大頭,豪爽的笑道︰「哈哈!沒事就好,你們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想當年我們三兄弟出來闖蕩的時候,估計比你們還不如呢!」
安琪此刻也不由得點了點小腦袋,說實話今天這一切都超乎了他們的預料之外。不過眼前這三個狩獵者看起來也不像壞人,倒是頗有一副豪爽的味道。
這其實也算安琪等人比較幸運了,要是遇到其余刀口上奪食的人,這幾條小菜鳥少說也得出點血。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沒有同情可言。
「哦!對了。」安琪忽然抬了抬小腦袋,臉上露出關心道︰「你看你們這樣也難以趕路了,其實我們一行人也在昨天受了傷,不過在安塔鎮上遇到一個不錯的醫師,就是那醫師救了我們。你們也一起吧!」
對此,風岩冥也是和大哥對視了幾眼,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
風岩山皺了皺眉問道︰「安塔鎮上有醫師嗎?」
顯然對于常年走在死亡刀口上的他們來說,受傷是件十分普遍的事,幾乎每到一個地方,他們都會去購買本土的一些能夠止血或者能夠在死亡的魔抓下存活的藥劑,這是每個佣兵的生存法則。
他們行走這麼多年,也去過不少次安塔鎮,也對此十分熟悉了。那里只不過是個荒廢的城鎮罷了,總人數還不到四百,可是他們卻從沒听過安塔鎮上有醫師的存在,更何況這消息還是從一群十分單純的家伙口里說出來,這種可信度就要比任何狩獵者強得多。
安琪點了點小腦袋,笑道︰「這家伙的傷口就是在醫師那里包扎的,我們也還有一個同伴在那接受治療。」
看著那一張張單純的笑臉,哪怕神色異常冰冷的風岩山都不知不覺被感染了。當下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不過在其發覺自己這種情況的時候,卻暗自苦笑不已。
常年生活在刀尖上的他們,看慣了太多的爾虞我詐,同時也看慣了太多人強取豪奪的本性,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義行為也從來沒在他字典里出現過。
當一個人見慣了笑臉相迎卻背後捅刀的事件之後,本能的會對任何人產生抗拒。這也是為何風岩山感覺自己異樣,卻又苦笑的原因了。
風家兄弟三人和張三等人只是花了半個小時便趕到了安塔鎮,鎮子很破舊,倒塌的房屋到處都長滿了苔蘚。整條道路上基本上見不到幾個人影在走動。即便是有,也是一副冷眼相望,眼神中流露著厭惡之色。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莫師所居住的那個旅館了,然而對于張三等人的辦事效率,莫師也是不小的驚訝了一會。可是當其見到安琪身後的那幾個佣兵時,莫師的臉色明顯變得不好看了起來。
「他們是?」莫師站在旅店門口,冷眼的看著安琪身後的那三個人,疑惑問道。
對此,安琪也沒發覺莫師臉色的不對,當下單純的答道︰「哦!你說他們啊!他們是幫我們獵殺白雲母蛛的獵手。」
不知是白雲母蛛實力的強悍,還是因為莫師沒有告訴他們這點信息的緣故,安琪頗有些不滿的繼續說道︰「這次獵殺白雲母蛛,要不是有他們這群狩獵者在,我們幾個恐怕早就變成一堆黃土了。你不知道那大家伙有多恐怖,一根爪子恐怕就能拍死我們四個。還有……你居然沒告訴我們那是一頭妖獸。哼!你這沒良心的老不死。」
看著安琪越說越氣憤的模樣,安琪身後的三兄弟皆是苦笑不已。難道這家伙是個愣頭青麼?沒看到之前那老頭的臉色變成什麼樣了。顯然這老頭對他們這群狩獵者是頗為不滿的,當然,這也是跟很久之前安塔鎮遭遇過狩獵者洗劫的因果有關。
然而,在安琪的氣憤之下,那老頭反而沒了之前的脾氣,居然一臉尷尬的笑著解釋了起來。一直到安琪臉色有些好轉之後,她這才想起老者的心願。當下她小步走到張三面前,從後者背包里拿出白雲母蛛的毒囊來。
可就在安琪拿出毒囊的那刻,眼前這個老頭臉上的神色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老者愣在了原地,渾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著。老者臉上早已老淚縱橫,聚集在一道道深厚的皺紋里,形成一條條晶瑩的水溝。
後者笑了,瘦弱的肩膀一顫一顫,只是這笑聲變得淒涼無比。他緊握著手中的毒囊,嘴中喃喃道︰「當初如果有了它,你現在還會不會陪伴我左右?」
忽然,老者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後一步又一步緩慢的走進屋內,嘴中反復的嘀咕著︰「天意啊!天意啊!」
在其走進屋內的那刻,眾人也是面面相噓。一時間,安琪的臉上也感覺有些火辣辣的,面子有些掛不住,畢竟她許諾在先,當下對著風家三兄弟歉聲說道︰「對不起,我過去看看怎麼回事?你們先在這等等吧!」
風岩山倒是沒說話,只是臉色冰冷的點了點頭,畢竟他們也是有求于人,再加上幾人也並非強橫之主,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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