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戰斗之後,眾人也是身心疲憊。妖月這家伙到還好,似乎沒怎麼出力,一身怡然自若的模樣,感情這家伙就像是來參觀什麼風景一樣,臉上的表情就差寫著幸災樂禍幾字。
大壯的身體也比較強壯,這家伙可是被十幾只火焰鼠依附在身,卻硬是沒受到多大傷,灼燒的表面也不像張三想象般嚴重,被燒的面積頂多就稍微紅潤了點,這家伙的抗打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悍。
至于張三,身體就有點糟糕,渾身乏力不說,因為充血不足,腦袋都變得異常沉重。那股饑餓感又增加了,這是身體里莫名的涌出的感覺,卻被張三強行壓制著。
眾人倒是沒想到這家伙一旦爆發起來,居然會恐怖。
妖月看了眼張三那虛弱的模樣,一陣沉思之後,沉吟道︰「血士最忌諱的便是過度使用血能,這種愚蠢的行為方式只會讓你死的更快。」
他眼角掃過那些殘留在原地的火焰鼠尸體,繼續說道︰「現在我教你另一個在戰斗中快速回復血能的辦法,你看到旁邊那些火焰鼠尸體了嗎?」
聞言,張三雖有些疑惑,卻也是一陣點頭。火焰鼠在死後,其表皮外層的火焰也消失了。這種生物的外衣倒是很漂亮,像是鋪上一層銀白色的水蠟一樣。沒了火焰的火焰鼠和普通老鼠幾乎沒什麼區別,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也只剩下它們外衣的顏色了。
「難道要吃老鼠肉嗎?啊!不要,老鼠、老鼠肉……」想到這,張三腦袋一陣眩暈,他記了古叔曾讓他們吃老鼠肉的場景。
那一年,白菜還沒被豬供過的。那一年,豬肉也都沒漲價的。那一年,老鼠還是患難成災的。于是,聯邦有關部門下令,基于現如今食物嚴重短缺,全城開始滅鼠行動,並將老鼠肉作為食物處理出售。有關部門甚至設下獎賞,凡消滅超過一千只以上的,獎勵某某某東西,或者錢之類的。
所以,古叔當時為了某個目標,沖擊了一萬只,導致張三他們將近吃了整整一年的老鼠肉,滿大街都叫喊著買老鼠肉之類的,什麼烤的、炸的、煎的、炖的,到現在只要一提到老鼠肉,他就感覺渾身不對勁,胃部一陣痙攣,雙眼已經開始冒星星了。
那一年,幾乎將古城所有的老鼠都消滅的一干二淨,就連方圓好幾里的老鼠都沒逃過這次的劫難,全都在清鼠活動期間壯烈犧牲了。
妖月沒空理會張三的想法,他繼續說道︰「你試著將它們體內的鮮血抽出來吧!」
「抽出來?」聞言,張三卻是一陣愣神︰「怎麼抽?」
「運用你調動身體內血能的方式,同時感應到血的氣息,這樣就可以了。」說著,妖月手掌一伸,五指成抓。
他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輕微的看了眼張三,並且指了指旁邊那具火焰鼠的尸體,然後十指微彎。那只本來已經死去的火焰鼠忽然詭異的張開了雙目,它像是被魔神附身了一般,身體劇烈抖動著。幾秒鐘過後,它才停了下來,然後一滴精血便從其體內溢了出來,緩緩的飛到妖月手心。
「看清楚了嗎?」妖月問道。
張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腦袋,可在他點完之後就後悔了。妖月這一手他壓根就沒看懂,都是體內那股該死的不服輸在強出風頭。
迫于無奈之下,張三開始了第一次的嘗試。在他閉上雙眼,靜下心來的時候,周圍的元素精靈更加清晰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但他卻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些做什麼。
他當時控制自己體內鮮血的時候,完全是憑借這一股腦的憤怒,才讓那群家伙听話的。怪不得張三覺得這股感覺非常熟悉,在其體內的每一滴鮮血就像一個士兵一樣,你若想要讓他臣服,那你就得拿出讓人崇拜的氣勢或者實力來征服他們才行。
張三開始利用這種方式去嘗試著和外界那些精靈元素溝通,火紅的元素精靈根本不能納入體內,一旦被張三強行拖進體內,這東西就像火焰一樣自燃了起來,端是可怕。
除了這些精靈元素以外,張三還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這些是沒有靈魂的元素體,它們渾身是黑色的,幻化成火焰鼠的模樣,但是只要自己靠近的話,它們身上的顏色便會逐一亮起,同時還會感到一股異樣的親切感。
隨著張三的感知慢慢得靠了過去,它們就像一個個無助的小孩子般立馬圍攏了過來,那天真而純潔的感覺,就像一個剛出生在這世上的鮮活生命,讓人不忍心去傷害。
可是這些小家伙根本不知道,它們靠近只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下一刻,他睜開了雙眼,手掌心里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滴鮮血。他麻木的看著這一滴鮮血,心中竟是涌起了一股難以言語的悲鳴,如果這只老鼠,換成了人,他還忍心下手嗎?他看著妖月,卻什麼話都沒能說出口來。
妖月也沒過多解釋,他似乎明白了張三內心的感受,只是他依舊冰冷道︰「無論我們生存在一個怎樣的世界,都出現被拋棄的存在。可如果你想要在這個世上活下去,那麼有時候就得學會去利用一些東西。萬物皆有靈,這還僅僅是個你變強的開始,一旦軟弱下去,你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妖月拍了拍張三的肩膀,他只是給出了提示,並沒有給出決定。他記得自己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吸食的第一個生物,便是人類,而且還是他曾喜歡過的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被他父親抓了起來,和他關在一個籠子里。當時他父親一直逼著他修煉,逼著他喝他父親親手提煉的血液。說只要他不喝,他就會將女孩當著他的面殺了。
那時的他才十歲,根本想不到會有一天面對這麼悲慘的一幕。別人還在玩耍的時候,他就被逼著修煉,那時候他體內的血脈根本還沒達到覺醒的地步。于是他父親逼著讓他喝人類的鮮血,想讓他提前覺醒體內的血脈。
那時候他才多大,十歲。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一個喜歡女孩卻又不敢表達的羞澀年紀。可是就在這段年紀里,發生了宛如夢魘般的事情。
終于有一天,他厭倦了,甚至已經恐懼了。他開始有了死也不喝的打算,無論其父親如何責打,他都堅決不開口。
西城為了讓妖月乖乖喝下經過他自己提煉過的鮮血,于是當著妖月的面將女孩殺了。不僅如此,他父親還硬生生的將女孩的鮮血灌倒他嘴中。
被灌入鮮血的那一刻,他的整個肺腔與胃里全彌漫著一股讓人欲嘔的腥味,這股腥味甚至漸漸蔓延到他的骨頭里,蔓延到他靈魂深處。哪怕他現在喝下鮮血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這樣的異樣的腥味,但是只要他一回想起童年那段記憶之後,這股腥味便會從他渾身上下的各個毛細血管內涌出。
張三當然不知道妖月的這些事,可他卻能感覺到這個背對著他的背影,正傳來某種刻骨銘心的心痛。
張三沒有猶豫,抓起血珠便吞了下去,他想要變強,因此這是必須經過的一道小坎。就像當時妖月一樣,帶著變強的心,一路克服著內心的恐懼與不安,哪怕在這世上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溫度,那顆變強的心,永遠也不停息。
血士是一種被世人厭惡的職業,不單單如此,他們或多或少都會在性格上有些扭曲,孤僻冷漠。這些無關個人性格問題,而是被這世界所逼。
他們也想學著歡樂,學著去微笑。但當人們將他們定位為吃同類的異類時,這一切都變了。在人類心理,這種人和獸人無異。朋友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只不過相互利用的代言詞。
張三不僅吸收了一顆,而是將剩余的火焰鼠尸體全都一一掃光。這些血不多,卻也能解決他體內的暫時之需,那股異樣的饑渴和虛弱總算被壓制了下去。
「走吧!我們繼續前進。」張三已經可以平靜下來了,他沒去看那背對著自己的妖月,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大壯也沒去,或許是感覺到了他的悲傷。
有些時候,男人是不需要被人關注的,因為他們會自己學著堅強。
妖月在轉過來的時候,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表情了,他還是那般平靜,默默的跟在眾人身後。
于是一行人再度上路了,這一次卻是往著更深的方向走去。剛才那一小波火焰鼠算是開胃菜,一干人倒也熟悉了這種生物的戰斗作風。小老鼠都是以偷襲為主,一旦打不過就跑的原則來進行攻擊。
火焰鼠是很膽怯的一種生物,攻擊力並不強,但只要不讓他們靠近,作用都不大。張三此時也掌握了血能的操作方式,盡量的控制著一滴血去殺敵,這也是妖月教他的一種方法。盡管這種方式殺敵不多,但卻最能保證血能的消耗。
當然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消耗,這滴血一旦洞穿了兩只火焰鼠的身體之後,就會變成了黑色的死血,之後便會不會受到控制了。至于妖月就要輕松得多,一滴血下去,至少得死傷一片,于是眾人就將安全工作全都交到妖月頭上來。
不過周圍那些大量的尸體,還是不斷的補充著張三剛才那一戰所消耗的血能,這也算是一種以戰養戰的打發了。眾人並不激進,而是且打且退。
這一路走來,倒是收集到不少的火焰結晶。因為越往深處走去,那些火焰結晶便會越多。甚至有時候,隔幾米就會發現一個。
而這內部的溫度也越來越高了,走到現在這地步,眾人感覺這溫度起碼到了40度,可是連一只火焰鼠王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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