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漢子年有十七八,行路時卻虎虎生風,他雙臂肌肉橫起,著實有舉千斤之力,一雙虎目圓瞪,更是威風凜凜,坦胸露乳就向楊戩兩兄弟大步走去。
楊戩听其喚自己「二弟」,這位應該就是自己的長兄楊蛟了,看他性格豪爽,楊戩听其聲渾身有種說不出的痛快,還以為自己穿越到宋朝上了梁山呢?假如真是在梁山,能與此人相匹敵的。
也只有那豹子頭林沖了。楊戩初次見楊蛟,心中還有些許陌生,走在前方的楊嬋卻歡笑的迎了上去,「大哥,大哥」的叫個不停。
「三妹,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楊蛟鐵眉緊鎖,一臉憤怒的看著楊嬋。
楊嬋並不覬覦他的威嚴,疑聲道︰「現在已經接近日落,我們回來的還算早嗎?」
「我听劉喜說,那吳麻子又來找二弟麻煩,還在堂子街打了我二弟,我正要去揍一頓那吳麻子,你們就回來了,你說早還是不早?」楊蛟失落的搖了搖頭。
「這該死的劉喜,明明答應我不告訴其他人的!竟敢騙我!」楊嬋暗暗的罵道,劉喜乃是她家府中的一位僕人,就是告訴她楊戩與吳麻子開戰的那個僕人。
楊蛟見楊嬋沉默無語,嘆了口氣,不理會楊嬋,邁起大步,兩三步走到楊戩身邊,伸手一把就拍在了楊戩肩頭。他這一拍本是友好之意,楊戩卻有些苦不堪言,自己才剛剛重生到這具身體上,一切都還沒有適應。
他現在外貌雖是十五歲少年,但是這身子卻是嬰兒般的脆弱,楊蛟這一拍,楊戩胸口一震,險些吐血。
這楊蛟下手真是沒輕沒重的!楊戩咳嗽兩聲,楊蛟的面色突然變得緊張,楊嬋也跑了過來,扶著楊戩。
狠狠的瞪了一下楊蛟說道︰「大哥,你下手不知道輕重嗎?二哥現在身上有傷,你也不注意一點。」
楊戩一邊咳嗽,一邊擺手,說道︰「沒事,沒事,只是小傷罷了。」
楊蛟听到楊嬋的責罵呆呆的站在一旁,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楊戩瞧見他左右為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那知這一笑,又牽動了胸口上的疼痛,忍不住的又大咳幾聲。
楊蛟氣的直跺腳,罵道︰「吳麻子這孫子,竟把二弟打成這般模樣,我這就去剝了他的皮。」
楊蛟欲走,楊戩一把拉住楊蛟的手臂,楊蛟的直性子楊戩在他的世界中倒是少見,或許是因為他見多了爾虞我詐,阿諛奉承的人,在見到這樣的人,心中的舒服無可言喻,只有珍惜二字。
楊嬋也著急,她知道楊蛟性子急,這好不容易平息的事情,萬一在惹出風波,到家中定會受到爹娘的責罵。
「大哥,你就不要去了,二哥不是已經說了嗎?都是一些小傷,我們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哼!咄咄逼人的是那吳麻子吧!二弟,你說這口氣你能咽下去嗎?」
楊蛟氣的臉色通紅,胸脯起伏,真是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楊戩只是听楊嬋說那吳麻子和他是對頭,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完全不記得。
既然不記得,他又何必咄咄逼人呢?他現在只想快些見到自己的爹娘罷了。
「三妹說的對,現在天色已晚,你要是在這般鬧下去,恐怕爹娘會生氣的。」
「哎?」
楊蛟驚訝一聲,看著楊戩,驚訝道︰「二弟,這是你嗎?平日里那吳麻子只要說你半個不字,你就會加倍討回來,今日為何變得這般沒有出息了?」
楊嬋臉色一沉說道︰「二哥這是大人不記小人過,大哥你說話真是難听,二哥這叫大度,怎麼能算是沒有出息呢。」
「哼!挨的拳頭就要討回來,這口氣我是咽不下去。早晚有一天我會替二弟給討回來。」楊蛟恨恨的說道。
他的原則就是他人敬他一尺,他就敬他一丈,他人傷他一拳,他就還他十拳,傷了他的家人,也是在他的原則之內。
楊戩心中倒是一暖,上天不僅送了他一個聰明懂禮的妹妹,還送他一個肯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兄長,沒有想到這一跳反而令他因禍得福!
楊蛟嘴上雖說要替楊戩討回公道,見天色果真已晚,也就和楊嬋扶著楊戩走進了楊府。楊戩沒有想到楊府在灌江口還是大戶人家。
府宅深遠,听樓玉閣,小溪池塘,假山怪石,應有盡有,家僕也有數十位之多!正在左右忙碌。楊戩打量自己的新家。
心中忍不住的想道︰「這家也是看樣子也是豪門,父母是不也和以前的一樣呢?」楊戩又想到了自己世界中的經歷,父親沉迷紅塵,母親在他十歲那年服毒自盡,因情而死!
倘若這具身體的父母,也是這般人!他是不是也要再次重生一次呢?楊戩不敢多想,他不想讓自己失望。
走在青石板鋪成的道路上,迎面就走來一個三十五的男子,那男子身著秀才長衣,一身儒雅之氣,雙眼無凶光,卻格外有神!下巴無須。個子卻很高。這人第一眼感覺就是一副文弱的模樣。
卻又帶著一些讀書者的酸氣,難道此人就是自己的父親楊天佑嗎?
楊天佑見楊蛟、楊嬋扶著楊戩,腳步加快,走到三人面前,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二郎是不是又去惹禍了?」
楊戩抬頭直視他的雙眼,見他雙目中雖有責備,但更多的卻是慈愛!心中那原本準備的失望一掃而空,他是多麼期盼能從自己的父親中看到這樣的眼神。
楊天佑見他直盯著自己看,眉心一皺說︰「二郎,為父問你話呢,你這般盯著我看,是在說自己可憐嗎?
我告訴你,休要在此裝可憐,老實說是不是又在外面惹禍了?」
「二弟又和那吳麻子干仗了。」楊蛟倒是口直心快。
楊戩忍不住又要笑了,這直性子看來並不是一件好事,楊嬋也怒狠狠的瞪了一眼楊蛟,怎料楊蛟疑惑的看著楊嬋。
說道︰「怎麼?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啊!」
楊嬋恨恨的冷哼一聲,沖著楊天佑微微一笑說道︰「爹,你不要听大哥胡說,二哥只是在街上無意間摔了一跤罷了,現在只是心口有些疼。」
楊天佑鐵青著臉說道︰「無意間摔了一跤?這大街上平平坦坦,二郎平日里爬高上低,都不會摔一個跟頭!怎會這般巧?」
「爹,二哥畢竟是常人啊,俗話說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無意間摔了一個跟頭不是很正常嘛?」楊嬋極力解釋。
楊天佑皺著眉頭瞧著她說︰「蟬兒,你雖是天性善良,但是這犯錯了就要懲罰,你二哥屢教不改,總是在街頭逞莽夫之勇,這日子一長必定要惹出禍端。」
「可是……」
「不要多說了!」楊天佑瞪了楊嬋一眼,楊嬋的話被生生的憋進了肚子里,一臉委屈的低下了腦袋。楊天佑目光移到楊戩身上。
說道︰「二郎,你大哥說的是不是事實?你是不是又在街頭逞能了?」
楊戩不知道怎麼回答,能有這樣一個嚴父,他的心早已經幸福很多。自己也明明是與那吳麻子發生爭執。
承認,就會辜負了三妹的一份好意,不承認就會有可能惹到大哥楊蛟。轉想一下,楊戩還是點頭了,楊嬋雖是好意,但是說的卻是謊言!他可不希望自己經常看到楊嬋說謊。
楊蛟見楊戩承認,也急忙求情︰「爹,二弟已經受了傷,您就不要再懲罰他了。」
楊天佑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呀,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大郎,你帶二郎先去敷藥,不要以為有傷就不懲罰你了,晚飯二郎不能吃。
還有你蟬兒!也不要吃了。」
楊戩急忙說道︰「三妹也是好意,這都是我自己一個人的錯,望您不要懲罰三妹了。」
楊天佑冷哼一聲說道︰「蟬兒小小年齡就學會說謊,這樣下去日後還能得了,一並罰了!大郎,監督他們兩人,不得讓他們吃,喝水也不能。」
楊天佑說完,甩袖離去,望著他生氣的背影,楊戩卻幸福的笑了。一旁的楊蛟瞧他嘴角的笑容,疑問道︰「二弟,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啊?被爹罵了還能笑的出來?」
楊戩笑道︰「當然能笑的出來,你們要是我啊,說不定還能大聲的笑出來呢。」他現在的心情,境遇,只有他一人能體會。
生前沒有得到的東西,在死後重生卻得到了,這種幸福感只屬于他自己。
「笑笑笑,你直接笑死得了!」楊嬋一旁生氣的說道。
楊戩知道她一定是在生自己的氣。
「三妹,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好意……」
「知道是好意,你還不領情?」楊嬋生氣的直跺腳,轉身就走,剛走幾步頭又轉了回來。沖著兩人說道︰「大哥,還不快去帶二哥去敷藥。」
楊戩、楊蛟對視一笑,楊蛟把楊戩帶到了藥房,這楊府還是真是樣樣齊全,令楊戩意外的時,楊蛟竟然懂得醫藥,見他左右忙碌,把幾種藥材放在藥罐里搗碎,動作嫻熟老練。
「大哥,沒有想到你對著醫藥也有研究啊?」楊戩笑著贊道。
楊蛟頭也不抬的繼續搗藥,一邊回道︰「你才知道?我整日習武,受傷是家常便飯,讓府中的郎中治病,還沒有我快,倒不如自己來做了。現在這藥,治你傷口,你好像是體內受了內傷!
我再給你煮一副補藥!」
「多謝大哥,對了,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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