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子那里離開後,嚴冬並沒有立即和魏賢會和,而是又來到了姜涂的屋內。
「你啊!怎麼什麼事情都敢沾惹。」姜涂拍著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佷兒也是沒辦法,陛下還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才將事情交給了我,否則您怕是要去天牢才能見佷兒了!」嚴冬故作委屈的說著。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難辦,這樣吧,你先辦理著,我再找人打點打點,希望這幾日,陛下能夠平息一點憤怒。」姜涂無奈的揮著手,心中卻是郁悶之極。
「那佷兒就先告退了。」
臉色恢復如常,嚴冬來到了景華宮和魏賢會和。
「魏公公,真是對不住了,實在是上面的召見,嚴冬不敢不去,倒是苦了魏公公。」嚴冬愧疚的朝魏賢拱手。
「哪里!哪里!魏賢還是知輕重的,嚴軍士無須客氣,只是五天之期,這第二天轉眼就要過去,咱們還是快點的好!」魏賢也是提醒嚴冬。
「是!」嚴冬滿頭大汗的,又與魏賢查看了一遍庫房。
一天又是過去,嚴冬覺得這查案比每天巡邏還要勞累。可是轉眼一想,五天之期已過兩天,嚴冬又睡意全無,不由起身,不知怎麼又來到了景華宮。
「軍士。」守衛的期門侍衛見是嚴冬,行禮道。
點了點頭,嚴冬走進了景華宮,看著周圍琳瑯滿目的珍寶,嚴冬真的是沒有一絲的念頭,現在的他只渴望那三件瓷器能夠物歸原位。
「難道太子就甘心藏著那三件假的瓷器?」心中滿是疑惑。嚴冬在景華宮轉了一圈,而後轉身離去。
走在空曠而又深幽的圍牆下,嚴冬突然看到一個小太監行色匆匆的從對面走來。皺起了眉頭,有些好奇,嚴冬卻也沒有怎麼理會,腦海中全是正德三件套的事情。
「 !」
小太監直接撞在了嚴冬的身上,這讓嚴冬有些不悅。
剛想說什麼,嚴冬突然愣住了,因為小太監往自己手里塞了一個紙條。
回頭,嚴冬想要抓住那個小太監,可此時哪還有小太監的身影。
來到一處燈籠下,嚴冬忙打開了紙條︰
「你要的東西,就在你房間。」
一時間,嚴冬傻眼了。
旋即,嚴冬匆忙的朝自己的房間跑去。
「啪!」
直接推開屋門,一只箱子映入眼簾,嚴冬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鄧忠!鄧忠!」
大喝著,嚴冬喊著人。
「軍士,您怎麼回來了。」迷糊的鄧忠來不及穿鎧甲,直接沖了進來。
「誰來過我的房間?」嚴冬喝問。
「啊?好像是有一位小太監來過,還帶來了一個箱子。」鄧忠也清醒了過來,看到那個屋內的箱子,忙道︰「好像就是這個。」
陰沉著臉,嚴冬死死的握著拳頭,他知道,這一次,自己被太子耍了。
大口呼吸著,嚴冬緩緩的打開了箱子,只見三件瓷器精細的擺放在箱子里。
「軍士,這!」看到此景,鄧忠也愣住了。
閉上眼楮,嚴冬冷冷的說道︰「穿上甲衣,抬上箱子,和我走。」
「是!」鄧忠連忙跑了出去。
一會兒,鄧忠就身披鎧甲,帶著一卒人馬走了過來。
「抬著,小心點。」指著箱子,嚴冬陰沉的說道。
鄧忠一揮手,幾個士卒連忙上前,直接將箱子抬起。
「小心點!」鄧忠呵斥著。
一行人快步的朝長樂宮走去。
「公公,我有要事稟告,麻煩您通傳一聲!」嚴冬小聲說道。
「嚴軍士,不是小子攔您,您看看現在已經什麼時辰了。」小太監一臉的為難。
「我知道,但是在下實在有要事稟告,勞煩您了。」嚴冬低聲說著。
「怎麼了?」
正當小太監還要推辭的時候,何為走了出來,出聲問道。
「何總管,嚴軍士說是有要事稟告,一定要見陛下。」小太監忙推辭起來。
「何總管!」嚴冬也上前問候。
「是嚴軍士啊,到底有什麼事情,要不明天再說?」何為也是不願打擾天子。
起身靠近,嚴冬附耳說道︰「何總管,瓷器找到了。」
「真的?」何為眉眼一蹙,而後順著嚴冬的手看去,只見一個紅色的箱子打開,其中擺放著三件瓷器。
「你等著,我這就去通報。」何為也不敢怠慢,直接走了進去。
在外面等待著的嚴冬內心復雜萬千,忽然的,他覺得自己有些沖動,這三件瓷器的真假,自己太清楚不過了,但是難道陛下就看不出來嗎?自己這一番折騰,萬一陛下認了出來,雷霆大怒該如何。
瞬間,嚴冬渾身冰冷。
「嚴軍士,快把東西抬進來。」何為走了出來,朝嚴冬揮手,見他還愣在那里,忙上前推了一把︰「嚴軍士,怎麼了?」
「啊!是何總管啊!」嚴冬回神,見何為在身邊,忙回道。
搖了搖頭,何為嘆了口氣︰「還愣什麼,陛下召見,把東西抬進去。」
「哦!」嚴冬應答,心中暗道︰罷了,進去再說。
一揮手,嚴冬隨著何為朝長樂宮走去,而鄧忠幾人也是抬著箱子,跟在後面。
「期門軍士嚴冬,叩見陛下!」嚴冬見洪武帝剛起身的樣子,忙上前拜見。
「恩,听何為說,你找到東西了?」劉啟緩緩的說道,拿起茶水漱口。
「是!」嚴冬不敢多說。
「哦?怎麼找到的?」起身,劉啟伸了一個懶腰。
「是,是有人把東西放進了臣的屋內。」嚴冬忙將頭抵在地上,不敢抬頭。
「你倒是省心了。」冷哼著,劉啟來到了嚴冬的身前。
「臣」嚴冬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忙又道︰「這都是陛下的功勞。」
「哦?我的功勞?說說看。」劉啟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嚴冬,而後又坐在了龍椅之上。
「陛下龍顏大怒,龍威橫掃四方,那些宵小之徒自知無力抵抗,這才將東西交到了臣的手上。」嚴冬冷汗直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哈哈!說得不錯。」劉啟盯著嚴冬︰「抬起頭來。」
「臣不敢!」嚴冬身子壓得更低,幾乎是趴在了地上。
「哼!不敢!你以為朕信你的鬼話嗎?」大喝著,劉啟大步的來到了嚴冬的面前。
「臣不敢撒謊,確實是有人將東西抬到了臣的屋內。」連忙解釋著,嚴冬生怕洪武帝一怒讓人將自己拖出去。
沉默不語,嚴冬一直趴在地上,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今日太子召見你了?」劉啟忽然轉移了話題,淡淡的問道。
「是!太子殿下詢問了景華宮的事情。」心中大駭,嚴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劉啟的掌握之中,突然,嚴冬更是害怕了起來,自己去見太子,劉啟知道,那自己去見蔣征呢?自己和蔣征的談話,劉啟是不是也知曉了呢?
「你倒是對太子挺忠心的嗎!」
嚴冬雖然看不到劉啟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聲音中,嚴冬听出了一絲陰沉。
「臣冤枉,臣與太子殿下只有一面之緣,之前根本不相識。臣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鑒。」嚴冬想也不想,直接吼了出來。
「哼!看在嚴順開的份上,朕再問你一次,你和太子說了什麼?」劉啟盯著嚴冬,只要嚴冬敢再說一句謊話,他會毫不猶豫的讓人將他拖下去。
「 !」的一聲,嚴冬腦袋直接磕在石板上,而後悲憤道︰「臣有罪,臣罪該萬死。」
「說!」劉啟咬牙切齒的。
「臣從蔣征那里得知,三年前曾有一個太監拿著一封假手諭,將瓷器騙走,而那個太監當晚就死了,據臣了解,那個太監,正是太子之人。」嚴冬低聲說著,汗水‘吧嗒!’‘吧嗒!’的滴在石板上。
「蔣征說得?那蔣征沒有告訴你,那瓷器早就被掉包了嗎?」大喝著,劉啟直接將手中的茶杯砸向嚴冬。
「啪!」
茶杯雖然沒有砸在嚴冬的身上,但是破碎的瓷片卻是生生的劃過了嚴冬的臉龐,絲絲鮮血溢了出來。
「臣!臣罪該萬死!」嚴冬愣了,這時候,還能說什麼,自己的一舉一動,真的是掌握在劉啟的手中。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何為也是連忙勸著劉啟。
「哼!嚴冬,你該死。」劉啟大吼著,陰沉的喝道︰「你父嚴順開多麼忠厚的一個人,對朕忠貞不二;你竟然如此的狡詐,還敢欺騙朕!該死!」
腦袋一片轟然,神識歸于混沌。嚴冬知道,自己完了。
「該死,真是該死,你們一個個都欺瞞朕,真以為朕老糊涂了嗎?朕不老,朕還能活一萬年!」劉啟不住的大吼,而後又坐在龍椅上,大口喘著氣。
過了很久,嚴冬才又听見劉啟的聲音︰「起來吧。」
「臣不敢。」嚴冬忙答道。
「朕讓你起來。」劉啟陰冷的說著。
「是!」低著頭,嚴冬慢慢起身,結果一個踉蹌,差點倒地。
「呵呵,才跪了這麼一會兒,就不行了,那你還在禁軍待什麼,給我滾到未央宮前候著。」劉啟此時聲色平常,听不出是喜是怒。
「罪臣遵旨,罪臣告退!」嚴冬連忙躬身退出了長樂殿。
剛一出門,嚴冬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全身一軟,差點倒地。倒是外面的鄧忠見此,忙上前攙扶住了嚴冬。
「扶我去未央宮前!」嚴冬有氣無力的說著。
「是!」鄧忠不敢怠慢,扶著嚴冬就朝外走去。
長樂殿內,何為讓人收拾了打碎的茶杯,來到劉啟的身前。
「陛下,您息怒啊,為了這件事情傷了龍體,不值當。」何為小心的勸慰著。
「何為啊!」劉啟閉著眼楮,輕聲道。
「陛下,奴才在。」何為忙出聲應著。
「听說十幾年前,你欠了蔣征一個人情?」劉啟微微的說著。
听此,何為忙跪了下來︰「陛下息怒。」
「起來吧,你去把蔣征領出來,告訴他,再看不好朕的東西,朕要了他的腦袋。」劉啟厲聲道。
「奴才,奴才謝陛下,奴才!奴才!陛下對奴才的恩情,奴才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能報答!」何為直接哽咽了起來。
「呵呵,那叫萬死不辭!」劉啟睜開眼,輕笑著。
「是!是!」何為激動的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