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三個怎麼來了?」張大嘴巴,滿臉的震驚,嚴冬怎麼也沒有想到,來人竟是謝雨生,再看身後的兩個俏書童,不正是男扮女裝的慕清和李姝嗎!
「哈哈,我就說嘛。侯爺看到我們,一定會吃驚的。」慕清走上前來,得意的笑道。
侯爺?任東心中一陣,自己的校尉竟然是個侯爺,任東有些反應不過來。可听出慕清的女聲,任東知道,自己不適合再呆在這里︰「校尉,我先下去了。」
嚴冬笑著揮了揮手,道︰「恩!多謝你了。」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任東說著,退了出去,內心卻是驚訝萬分。
「坐!坐!」嚴冬連忙招呼著三人,喜悅的心情溢于言表。
待三人坐下,嚴冬看去,慕清好奇的看著屋內,謝雨生笑而不語,而李姝則是悲傷中帶有哀怨,一雙眼楮晶瑩濕潤。不過看三人的神情,皆是疲憊不堪。
「來之前,怎麼也不寫封書信,我好有個準備。」嚴冬高興的說著,為三人倒茶。
「哼!就是不寫,寫了,我們還能來嗎?」慕清崛起小嘴,神氣的說著,拿起杯子,就是一口喝下。
「呵呵!慕清,淑女啊!」嚴冬調笑。
「哼!人家是真的渴了嗎!」慕清撇開頭,手卻是又將杯子遞了過來。
「好!好!」嚴冬笑著,又是給慕清倒了一杯茶,說道︰「對了,你們怎麼想到來這里了?」
此話一出,三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嚴冬明白,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看三人勞累的樣子,嚴冬說道︰「這些事情暫且不說,你們吃飯了沒有?」
「我們剛趕過來,哪有時間吃飯啊!」慕清不悅的說著。
「是啊,我們這一路勞累,就等著吃這一頓飯呢。」謝雨生也是打笑起來。
嚴冬起身,笑道︰「那好,咱們這就去定中最好的酒樓。」
四人說笑著來到泰豐酒樓,掌櫃的一看是嚴冬來了,忙招呼著,將四人帶到了雅間,之後又去囑咐菜肴。
「侯爺,想不到您在這里這麼威風。」慕清崇拜的說著。
「我是定中校尉,算是定中城內官職最高的,他們能不這樣嗎?」嚴冬笑著解釋。
謝雨生出聲道︰「听說前幾日胡人偷襲定中,到底怎麼回事?」
嚴冬搖了搖頭,嘆息道︰「確有此事,不過不是大規模的胡人,也就不到千人吧,而且攻城也不堅決,倒更像是試試看的樣子。」
「這倒是奇怪了。」謝雨生疑惑說道。
「是有些,這些咱們以後再說,先吃菜。」嚴冬看到小二端菜進來,招呼著。
四人酒足飯飽,嚴冬將三人安排在崔府,本來崔府是被葉子峰要去,但是嚴冬不同意,原因自然是那些通道。
現在的崔府也只有幾個下人在那里,工錢自然是縣衙出。見嚴冬帶人過來,自是一番熱情的招待。
梳洗一番後,嚴冬來到了謝雨生的房間,他想知道,自己不在京城的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使得三人來找自己。
走進屋子,謝雨生正坐在那里喝茶,見嚴冬進來,笑道︰「早就知道你會來。」
嚴冬笑了笑,坐下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謝雨生嘆了口氣,說道︰「我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情,主要是李小姐。」
「李姝?」嚴冬疑惑。李姝一向乖巧,能出什麼事情?難不成是逃婚?想到這,嚴冬又否決,李姝如果能逃婚,當初兩人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啊!李明山死了!」謝雨生輕聲說著,未嘗沒有一絲境遇的感慨。
「死了?」嚴冬有些吃驚,李明山乃是丞相府長吏,可以說是朝廷重臣,怎麼會死了呢?
「陛下親自下令!抄家!男的充軍,女的為奴,李夫人直接上吊自殺,而李小姐本也想如此,可是被慕清救了下來。」謝雨生默默的說著。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李明山的死,對嚴冬沖擊很大,這是第一次,嚴冬得知和自己關系密切的人身死。也許沒有得知父親身死時那般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嚴冬心中卻是充滿了太多的無奈和感慨,世事無常,真是如此。
許久,嚴冬問道︰「犯了什麼錯?」
「犯錯?沒有,只是牽扯到了曾維庸案!」謝雨生神色有些落寞。
听到李明山牽扯曾維庸案,嚴冬也不再多說。
曾維庸算是先帝時期一位重臣,可惜在洪武帝爭奪王位的時候,每每與洪武帝作對,可是當洪武帝登基,卻是重用曾維庸,使其官至丞相,可惜沒過多久,曾維庸與潞王一同叛亂。
嚴冬曾經听父親說過,李明山之所以仕途一路順暢,最主要的就是曾維庸的提拔。在曾維庸任丞相的時候,李明山得到重用,結識了很多官員。
洪武帝平定叛亂後,並沒有大規模的清洗與曾維庸有關的人,李明山也僥幸躲了過去,可是這段過往,一旦被有心之人挑撥,洪武帝絕不會放過。
「那你呢?怎麼也來了?」不再想李明山,嚴冬問道。
「我?」謝雨生苦笑道︰「沒辦法,得罪了一個官員,孫伯父本想將我調走,避開那個官員,可是我有些心灰意冷,听慕清說要來找你,我所幸也辭官,跟了過來。」
「這樣說來,這個小吏,不做也罷。」嚴冬勸慰著。
「放心,我早就放下了,倒是孫哲,听說我來找你,吵著嚷著也要來,最後被孫伯父給禁足了。」謝雨生笑道。
「呵呵,孫哲還是那脾氣。」嚴冬也是輕笑,說道︰「既然這樣,那我為你寫一封公函,推薦你去武威吧!再過不久,胡人就會大舉南下,定中很危險,雲州的情況也不會太樂觀,說不定也會被攻破。」
「不用,我是來找你的,又不是來做官的,再說了,我也想看看這邊城的風光,與胡人廝殺一番。」謝雨生拒絕道。
「哎!」嚴冬也不再勸,謝雨生雖然不常說話,但是心中卻是很有主見,決定的事情,很難勸阻。
「你就別在我這里呆了,去看看她們兩個吧,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呢。」謝雨生說著,起身送客。
嚴冬苦笑,走了出去。
來到慕清的門前,嚴冬敲門。
「誰啊?」慕清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我!」嚴冬沒好氣的說道。
「侯爺啊!來了!」慕清一邊說著,門已經打開。
嚴冬走了進來,見李姝也在,有些好奇,說道︰「這里還行吧。」
「恩!」李姝點了點頭,眼楮卻是盯著嚴冬,露出的滿是委屈。
慕清見此,悄悄的退出了房間。
「伯父的事情,我剛听雨生說了,你要節哀!」嚴冬低聲說著。
「嚴冬!我該怎麼辦?」濕潤的眼眶再也阻攔不住淚水,只見一滴一滴晶瑩的淚珠從臉龐的滑落,李姝緊咬著嘴唇。
上前,嚴冬將李姝抱在懷里,嘆息道︰「沒事的,不是還有我嗎!」
「嗚嗚~嗚嗚~」
頓時,李姝埋進嚴冬的胸膛,哭了起來。
李姝哭了很久,最後在嚴冬的懷里睡著了,嚴冬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走了出來。
「侯爺,李小姐真的很可憐。」慕清一直在屋子外的走廊上,她听到了李姝嗚咽的聲音,不覺眼楮也跟著濕潤起來。
「我知道。」嚴冬本想訓斥慕清一頓,可是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忍心起來。
「侯爺,您不會怪我吧。」慕清委屈的低著頭,時不時的瞥嚴冬一眼。
「算了,李姝也挺可憐的,你做的沒錯。」嚴冬搖頭。
「恩,我就是看李小姐太可憐,才救她的。」慕清很是肯定的說道。
「行了,不怪你了。去睡吧。」嚴冬又好氣又好笑。
轉身,嚴冬也準備離去,回軍營,可是身後並沒有傳來慕清的腳步聲,有些疑惑,嚴冬回頭,只見慕清還站在那里,臉上滿是掙扎。
「怎麼了?」嚴冬遲疑的問道。
「啊?」慕清一驚,抬頭看到嚴冬又轉過身來。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嚴冬苦笑著搖頭。
「這個。」慕清小手死死的掰捏著,偷瞄著嚴冬,怯怯的說道︰「好像是有些事情。」
「有什麼事情?說!」嚴冬既無奈又好奇。無奈是慕清這個樣子,時常是犯錯之後的表情,好奇是,慕清又犯了什麼錯。
「咱們去屋子里說吧。」慕清小聲說著,目光哀求的樣子。
嚴冬只好跟著慕清,來到了屋子內,不過由于李姝在慕清的房間,兩人來到了李姝的屋子。
「侯爺,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慕清低著頭,小聲說著。
「先說說看。」嚴冬做好了心里準備,通常這個樣子,慕清犯的錯,肯定不小。
「哦。」慕清幾乎微不可聞的說道︰「李小姐,是我偷偷帶出來的。」
「什麼?」嚴冬沒有听清楚。
慕清小嘴鼓了鼓,抬頭道︰「李小姐,是我偷偷把她從李府帶出來的。」
一愣,嚴冬有些不明白,偷偷帶出來的?這時,嚴冬才突然想到,李府被抄家,男的充軍,女的為奴,李姝是怎麼來的。這一想,嚴冬明白了。
目瞪口呆的,嚴冬不可置信的看著慕清︰「你是說,李姝是你偷偷帶出來的,並不是把她贖出來的?」
「啊?還能贖啊?」慕清也是驚訝道。
手一拍頭,嚴冬頓時無語了。
「侯爺,您剛才不是說了不生氣嘛!」慕清撅起嘴巴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了?」嚴冬瞪了慕清一眼,本想懲罰慕清,可是這丫頭什麼也不怕,自己也舍不得,再加上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麼也沒有用。
「那!」慕清氣惱道︰「那剛才您說了,我應該救李小姐。」
白了慕清一眼,嚴冬也不否認,腦海中不斷思索,怎麼才能解決這件事情。
「侯爺,別生氣了。」慕清拉著嚴冬的胳膊,撒嬌似的說道。
「哎!」嚴冬嘆了口氣︰「你啊你!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再這樣下去,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哼!又說這個!」慕清不悅的將嚴冬的胳膊甩開。
「呵!」嚴冬怪哼著,說道︰「做錯了還不讓說了。」
「那!那我也是為你好。」慕清不忿的說著,見嚴冬看著自己,接著道︰「我知道您和李小姐自幼親梅竹馬,但是因為李大人,才分開。現在李大人沒了,我把李小姐偷出來,不正好應了您的心意嗎!」慕清委屈的撇開頭。
搖頭苦笑,嚴冬嘆道︰「算了,這件事情,我不怪你,不過,千萬不能和別人說起。」
「真的?」慕清高興的說道。
「恩!」嚴冬瞥了慕清一眼,起身說道︰「行了!好好睡吧。」
「恩!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慕清說著,就推嚴冬出門。
嚴冬無奈的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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