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陣!」
那勇一馬當先,沖鋒在前,而在他的身後一個個飛騎軍在戰馬的帶動下,快速的變換著位置,在奔騰中,一兩萬千飛騎軍,呈三角狀,像一把利錐般,在荒原上馳騁起來,而嚴冬,則是在麾下士卒的帶領下,身處于戰陣的後方。
漸漸的,從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原來越響亮,嚴冬知道,距離對面的胡人,越來越近。
雖然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雖然今晚的夜空有些黑暗,但是那攢動的火把,那奔騰的戰馬,都將荒原點燃,都將對方位置暴漏。
終于,那勇的視線中出現了火光,很是遙遠,但卻是飛快的朝自己等人靠近著。幾乎是眨眼間,那漫天的火光就將荒原鋪滿,就將自己的視線佔據。
毫無疑問,這是南下以來,飛騎軍經歷的最大的考驗,也許過了這一關,他們就能很順利的重返涼州,重歸大漢。
「殺!」
奮力的嘶吼著,那勇的聲音鼓舞著身後的飛騎軍。
「殺!」
頓時,上萬飛騎軍同時怒吼,聲響震徹天際,身處其中的嚴冬,更是情不自禁的大喊起來。
飛騎軍對面,迎面撲來的,正是武威城離去的三萬鮮卑王騎,他們接到拓跋宏的傳信後,連夜趕路,為的就是攔住南下飛騎軍。
「沖啊!」
三萬鮮卑王騎大吼著,一字排開,一眼望不到盡頭,沖向了飛騎軍。
「 !」「 !」
「鏘!」
當戰陣最前方的那勇和鮮卑王騎交手的一瞬間,荒原沸騰了。
霎那,飛騎軍這把利錐,狠狠的夯進了鮮卑王騎中,然後頓時,全面交戰,飛騎軍兩翼展開,迎向了胡人。
嚴冬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和胡人交手,但是他明顯感覺到整個飛騎軍的速度,放緩了下來,廝殺聲從四面八方涌入自己的耳中,可是這個時候,他並不能沖出去與胡人廝殺,他必須要保持陣型。
飛騎軍在那勇的帶領下,緩慢的前行著,一步步的邁過眼前一個個胡人,逐漸的向南方涼州,向他們的故鄉大漢而去。
「殺!」
身邊的士卒一個個的倒下,嚴冬看在眼里,但是心中的憤怒卻比定中的大火還要旺盛,鮮血飄灑,在這場不死不休的戰爭中,誰也不能幸免于難,而嚴冬,更加不會如此。
手中的鋼刀劈砍,嚴冬的身旁,終于出現了胡人電費身影,同時這也表明著,曾經奔馳在自己身旁的飛騎軍,都已死去。
仇恨,殺戮,鮮血,還有憤怒,這所有的情緒都讓嚴冬雙目通紅,都讓他腦海中充滿殺意。
殺!
不殺!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憤怒。
殺!
不殺!不足以平息死去飛騎軍的在天之靈。
殺!
不殺!不足以平息定中那些無辜的百姓。
所以!
只有殺!
「撲哧!」
鋼刀攜帶著嚴冬心中無比的憤怒,劃破了胡人的胸膛。
「呲啦!」
迎面而來的胡刀,喇過嚴冬的衣甲,鮮血,絲絲滲出,但是這血液,卻是時刻在提醒著嚴冬,看,看自己身上的刀痕,這些,都是胡人造成的,而在涼州這片大地上,還有更多的如同自己一般的士卒,更多的,無辜的大漢子民,都長眠于這大地。
三萬鮮卑王騎,一萬兩千飛騎軍,這本是旗鼓相當的戰斗,甚至在平時,飛騎軍可以佔有明顯的優勢,可是此時,連續奔波,連續作戰的飛騎軍,他們累了。
此刻,支撐他們奮力廝殺的,則是對故鄉的懷念,對家人的思念,對以往戰友的想念。
「殺!」
一個個飛騎軍爆發出一聲聲憤吼,他們拼以全力,他們拼以死志,他們,必須要回到大漢的土地,即便身死,即便拋尸荒野,也只能在涼州,在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土地上。
瘋狂的飛騎軍並沒有讓鮮卑王騎退卻,暫避鋒芒,不是他們的習慣,在鮮卑,狹路相逢,只有更勇武者,才能活到最後,而失敗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即便烏雲遮蔽了月亮,即便連星星也躲閃起來,但是在這片大地上,飛騎軍和鮮卑王騎,正在用自己的生命,譜寫著戰爭的光輝。
刀卷了,馬累了,就連自己的臂膀,也都麻木了,但是嚴冬仍舊沒有停息,他不斷的在胡人中廝殺著,而在他的周圍,一群飛騎軍跟隨左右,他們,已經成了孤軍。
飛騎軍被分割包圍,嚴冬除了身邊的士卒,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飛騎軍,滿目,盡是胡人,可是,嚴冬的心,卻依舊飛快的跳動著。
沖!沖出去!從胡人的包圍中沖出去,這就是他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慢慢的,聚集在嚴冬周圍的飛騎軍越來越多,而嚴冬,則是越戰越勇。
一個鮮卑王騎,兩個鮮卑王騎,三個鮮卑王騎,他身邊的鮮卑王騎越來越多,可是這都不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刀如寒芒,閃爍斃命,嚴冬已經記不得他的刀下,死了多少鮮卑王騎,此時的他只知道,自己,還沒有沖出胡人的包圍,自己還不能停歇。
那勇深陷包圍中,他身上的盔甲,提醒著周圍的胡人,吸引著周圍的胡人,他奮勇殺敵,但是周圍的胡人不僅沒有一絲的減少,反而越來越多,有心殺敵,無力回天,他知道,自己身邊的飛騎軍,也許,今天就要隨同自己,一起埋葬在這里。
烏雲浮動,夜空中時而閃爍著星光,而在涼州邊界的大地上,飛騎軍和鮮卑王騎的戰斗,還在繼續著。
戰馬被殺,起身,翻身就上身旁的戰馬;鋼刀卷起,扔掉,撿起地上的胡刀再次揮舞;盔甲殘破,卸去,露出臂膀,輕身上陣。
廝殺,仍在繼續,殺戮依舊蔓延,鮮血不住的流淌,大地,早已染成暗紅。
「沖!」
嚴冬踹開擋在身前的胡人,翻身上馬,他終于又看到了荒原的遼闊。
他!
終于突出了三萬鮮卑王騎的包圍。
可是回首,一大群胡人朝自己等人趕來,而在更遠處,無數飛騎軍,仍舊在戰斗。
調轉馬頭,嚴冬握著撿起的胡刀,帶領著身旁的飛騎軍,再次沖入了人群中。
人群晃動中,嚴冬如同殺神般,肆意的奪取著胡人的性命,而在不斷的沖鋒中,他終于看到了那勇的身影。
雙腳狠踢馬月復,嚴冬拉起韁繩,朝那勇殺去。
「呲啦!」
雖然又是殺了一個胡人,但是那勇的身上,也多了一道刀痕,他喘息著,單手扶在馬背上,支撐著自己沉重的身體,而在馬月復下,細細的鮮血源源不斷的滴落在大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