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雨水,泥濘的道路,陣陣急促的馬蹄不斷響起,嚴冬等人疾馳著。
「吁!」
拉起韁繩,戰馬高高昂首,身後一陣馬鳴,嚴冬不顧地上的泥水,直接翻身下馬。
「啪!啪!啪!」
孫哲杜毅等人也都是跳了下來,一時間泥水四濺。
「都尉,應該就是這里了。」杜毅看著一旁的岔開的小路上,滿是腳印,開口說道。
一抹臉上的雨水,嚴冬注視著眼前這條小路,直通旁邊的山林中,眼楮不覺迸發精光,低喝道︰「孫哲,你和高佩,楊輝看住馬匹,其他人跟我進去。」
說著,嚴冬踩著泥水,走進了小路,而杜毅幾人也連忙跟了上去,孫哲一想,在這外面看馬匹,還不如跟著嚴冬進去,也跑了幾步,追了過去。
發覺到孫哲跟來,嚴冬朝他點了點頭,示意要小心。
南方的山林不同于北方,很是茂密,特別如今又是夏季,更是枝葉繁盛,小路上,滿是四處探頭的綠葉。
雖然有樹林的遮擋,可是晃動的枝葉上,那豆大的雨珠不斷地滴落,鑽入脖頸,讓人很是難受。
順著泥濘的足跡,六人快速的前行,而孫哲由于不適應這樣的環境,只好任由杜毅等人架著,心中郁悶萬分。
追趕著,泥濘的小路上,足跡越來越清晰,嚴冬抬手,示意停下來,他們已經追了兩個時辰,這時候,雖然沒有太陽,但是算算時辰,已經到了申時,往常天氣好時,太陽應該都已經西斜了。
「怎麼了?」孫哲緊張的問道,他還以為嚴冬發現了什麼。
「先吃點東西。」嚴冬說著,撇斷一片樹葉,捧在手里,滴滴雨水落入葉內。
杜毅等人則是拿出一些干糧,分給幾人。然後也像嚴冬一樣,拿過一片樹葉,接著雨水。
本來還沒覺得饑渴,但杜毅一拿出干糧,孫哲頓時感覺肚內空蕩蕩的,接過干糧,就咬了起來。
可沒吃幾口,卻又噎住了,連忙拍著胸膛,捏著脖子。
「給!」嚴冬輕笑,將葉子捧給孫哲,見他難受的樣子,又抬手朝他嘴里灌去。
「咳!咳!咳!」雨水入口,一陣咳嗽,孫哲才回過神來,松懈的倚著一棵樹,說道︰「真倒霉,吃個餅,也能噎住。」
幾人都是笑了笑。
補充一下後,又是上路,不過這一次,幾人都是格外的小心,因為他們知道,距離那些凶手,已經越來越近了。
大路上,一匹匹戰馬拴在樹上,楊輝和高佩則是站在岔口處,不住的朝小路內看去,臉上有些焦急。
「楊輝,都已經兩個多時辰了,都尉他們怎麼還不回來。」高佩面露憂愁,雙腳在泥水中踩來踩去。
「放心,以都尉的武藝,斷然不會出事,而且杜毅他們還跟在身邊。」楊輝安慰的說著,可這話語,未嘗不是在安慰自己。
這時,遠處雨水中,隱約傳來聲響,兩人看去,卻見幾輛馬車的身影出現,都是一喜,迎了上去。
夜幕開始降臨,山林更是昏暗起來,嚴冬等人躲在幾簇灌木後,一個個眼神瞪大的,看著不遠處的光亮。
「都尉,看清楚了,應該就是他們。」杜毅壓低聲音,輕聲說著。他剛剛在周圍查看了一圈,附近也只有這一座木屋子,而且他還看到,在門外看守的一個人,正是昨日驛站的一個下人。
「一會兒悄悄靠近,田富勇和蘇興平,你們兩個解決外面的那兩個人,爭取不驚動屋內。而後守住出口,再將屋內的人剿滅。」嚴冬命令著,又朝孫哲道︰「等會注意保護自己。」
「放心。」孫哲點頭。
朝幾人看了一眼,嚴冬躬著身,朝屋子靠近,這時候,他有些懷念弓箭。
黑暗中,兩道身影緩緩的靠近屋子,而在屋外的兩個人,正百無聊賴的眯著眼,打著瞌睡。
「噌!」「噌!」
兩聲輕響,兩個守門的吃痛,想要叫喊,卻是被兩掌大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掙扎了幾下,沒有了聲息。
見此,嚴冬和孫哲幾人悄悄的靠近了屋子,趴在窗下,嚴冬看到,屋子雖然不大,卻是躺了十來個人,不由得一陣皺眉。
「殺!」嚴冬指著木門,在脖子上比劃著。
「吱!」
木門輕啟,聲響雖然不大,但在平靜的夜晚,卻是清楚異常。
「干什麼?不是讓你們在外面守著嗎!」
屋內傳來一聲不悅的大喝,嚴冬不再掩飾自己,直接推門而入。
「 !」
木門大開,嚴冬手握長劍,面色狠厲,直接朝附近一個已經起身的人砍去。
「有人!」看到嚴冬,屋內的人神情一頓,立刻大喝。
「 !啪!嘩啦!」
木屋內,一陣翻騰,不少人都是匆忙起身,順手就拿起自己的兵器。
「是你!」為首者眉目成山,看向嚴冬。而一旁,起來的人都是怒目而視,面色不善,只待一聲命令。
「你想怎樣!」見嚴冬不說話,為首者低喝。
「驛站的人,是你們殺的?!」雖是詢問,但是嚴冬語氣卻是十分的肯定。
「那又如何!」打量著嚴冬,為首者,又掃向門外,果然看到門外還有幾人,這才放心,他就怕嚴冬是報了官之後再來。那時想跑都沒處可逃。
「跟我回官府,或者,死!」嚴冬的聲音很輕,但是平靜的臉上,則是露出一絲肅殺。
「哼!我看你是找死!給我殺了他們!」為首者大怒,大喝著,指揮手下。
「殺!」「找死!」
只見屋內的人一個個手持刀劍的沖向嚴冬。
「呯!」「鏘!」
長劍舞動,嚴冬揮舞著臂膀,不讓一人近身。
門外的杜毅見十幾人蜂擁而上,也沖了進來,鋼刀橫掃。
借著屋內昏暗的燈光,孫哲看著嚴冬和杜毅兩人與世界人廝殺,不落下風,頓時心中一陣豪邁,也想進去廝殺一番,卻是被宋溪攔了下來。因為此時屋內已經沒有地方再落腳,孫哲進去,只能嚴冬和杜毅讓出位置。
屋內,陣陣金屬交鳴,屋外,點點落雨紛紛。
壽春城郡守府,戴鑫看著堂上的兩人,心中有些不悅,自己剛剛睡下,又被這兩個人吵醒,實在是讓人有些氣惱。
「你二人究竟是哪里的士卒,非要連夜見本郡守。」戴鑫瞥著,卻也不敢太過得罪堂下的人,他們的甲冑,很顯然不是普通的貨色,而且看其身形,更像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人。
「回稟大人,我等乃是壽春新任嚴都尉的親衛。」楊輝回道。
「嚴都尉的親衛,可是嚴都尉來了?」戴鑫急忙起身,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如果是新都尉來了,守城的士卒一定會告知自己的,眼前這兩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上門。神色謹慎,戴鑫又喝道︰「你等到底是何人,可有證物。」
楊輝一愣,沒想到這個郡守這麼麻煩,剛要解說,一旁的高佩不樂意了,直接從懷中掏出換取兵役的令牌,不悅道︰「我等曾是飛騎軍,這個令牌可以證明,趕快派人和我們出城。」
听著,戴鑫也不樂意了,一個親衛,就敢這般和自己說話,那要是嚴冬來了,還不知道如何跋扈呢。
「現在夜已深,而且外面下著雨,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戴鑫不屑的瞥了高佩一眼,直接起身,就要離開。
「郡守大人,如果都尉出了什麼不測,我會將今夜之事,如實稟告太尉府!」楊輝陰著臉,一字一句的說著,盯著戴鑫。
「你!」轉身,氣憤的戴鑫指著楊輝,腦海中千轉百回,狠狠的喝問︰「嚴都尉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壽春城西二十里外的一處驛站被血洗,都尉正帶著其他親衛進入山林,追捕凶手。」楊輝冷冷的說著,話語中卻是升起幾絲傲氣。
「恩?驛站被血洗,還有這事?」原地踱了幾步,戴鑫朝外大喝︰「來人,馬上召集一屯士卒,我要親自帶人出城。」
「多謝郡守!」楊輝說著拱手。
「哼!這是我分內的事情。」戴鑫冷哼,直接回後堂,換理衣服。
蒙蒙細雨仍在繼續,瀝瀝淅淅的雨聲還在輕叩著大地,但是山林中昏暗的燈光,卻是明亮起來,木屋內,嚴冬身上沾染著片片血跡,但是除了手臂上的一處傷口外,其他的,都是地上那些人的。
杜毅也是喘息著看著滿屋的尸體,最後目光瞪在身前不遠處,唯一還活著的凶手。
「你們到底是誰?壽春,乃至揚州,從來沒有听說過你們這些人。」為首者捂著腿上的傷口,猙獰而又不忿的大喝。
孫哲擦拭的著長劍,剛才結尾的時候,嚴冬特意的為他留了一個活口,讓他熟悉一下廝殺的感覺,此時的他心中滿是激情,意氣風發的說道︰「今後,何止壽春,就算揚州,就算大乾,也會傳遍我們的名字,可惜,你听不到了。」
嚴冬听到孫哲的話,苦笑,正色看向半躺在角落的凶手,沉聲道︰「你們又是何人,為何要血洗驛站。」
「哈哈!哈哈哈!想知道我是誰?做夢吧!」為首者瘋狂的大笑。
看到這情形,心中暗道不好,嚴冬立刻上前,長劍‘噌!噌!’兩下,只見那人手腕處流出鮮血,可他的神情,卻是黯淡無光,眼神中沒有一絲光彩。
「自殺了?」孫哲氣惱的說著,上前拍了拍躺在地上的尸體,這時,蒼白的臉上,嘴角流出黑血。
「算了,肯定將毒藏在了牙內。」嚴冬泄氣,卻是有些遲疑,這樣的作風,感覺自己好像在那里遇到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都尉,現在怎麼辦。」宋溪為杜毅包扎著傷口,詢問。
「回去,和高佩,楊輝兩人匯合。」嚴冬說著,看了一眼滿地的尸體。這里一股股血腥撲鼻,晚上肯定是不能在這里住的,還是等明天再來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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