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壽春的大街上,陽光暖洋洋的傾灑在幾人的臉上,孫哲更是陶醉的眯著眼,任由馬兒馱著他前行。
道路兩旁,百姓們經過連綿的雨天,也紛紛走出家門,在大街上交談著。
不過此刻,他們談論的話題,不是家常理事,而是嚴冬等人。
「哎!你看,這是哪里的官員啊。多威風。」
「我看啊,是哪個將軍路過吧,你看他們的盔甲。」
「你們知道什麼,我听說了,這是咱們壽春新任的都尉。」
「壽春都尉?真的假的,都傳了好久了,就是不見上任。」
「真的,我一個堂哥昨晚在城門當差,看到郡守大人帶著士卒連夜出城迎接,我看啊,這個都尉,大有來頭呢。」
「昨晚到的?怪不得我早上沒看見他們。」
耳邊傳來百姓們的交談,嚴冬會心一笑,臉色如常,騎在馬上,看著道路兩旁偷瞄的人群,有時候,嚴冬還真發現,當官和為將者,高高在上看著眾人,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潮澎湃,說是權力?又不像,也許是一種油然而生的傲氣。
來到郡守府的時候,戴鑫已經在門口相迎,而在他的身後,則是站立著不少官員,見到嚴冬和孫哲到來,眾人都是笑著迎了上來。
下馬,嚴冬忙拉扯了一個還在迷糊中的孫哲。
「戴郡守親自相迎,實在愧不敢當。」客套話是必須的,畢竟現在嚴冬也算是壽春一方官員,當然要和戴鑫打好關系。
「唉!嚴都尉和孫郡丞到任,戴某怎麼能夠怠慢呢。」戴鑫笑著,說道︰「請!」
「請!」嚴冬和孫哲也是應著。
壽春嚴格說來,也是邊城,但是南方不同于北方,壽春又是毗鄰大乾,所以很是繁華,單單這郡守府,就比雲州等地大了不少,而且也更加優美和華麗。
來到正堂,十幾個官員相隨,卻也並不顯得擁擠,反倒座下來之後,剛剛好的樣子,這讓嚴冬不得不感嘆,這郡守建的,還真是和雲州,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嚴冬和戴鑫坐在正堂中央,而一眾官員分散兩側,孫哲則是位于戴鑫身下。說起來,郡丞,可是郡守麾下首要的官員。
「今日嚴都尉和孫郡丞上任,召集大家來見一見,以後的事務,從常處理,今晚就在德安樓為嚴都尉和孫郡丞接風。」戴鑫一副威嚴的樣子,在眾人眼中他才是壽春的父母官。
孫哲朝嚴冬瞥了瞥眼,像是在說,這郡守,怎麼一夜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瞪了孫哲一眼,讓他安分一點,現在眾多官員都在,可不能出什麼差錯,真要是讓人覺得自己兩人太強勢,估計不用戴鑫為難,很多地方上的豪族,都會隱隱的對峙,況且壽春身為大漢南方重城。其中的水,可不是涼州能比的。
聳了聳肩,孫哲低頭。
戴鑫一開口,就是滔滔不絕,說了好一陣,這才說道︰「嚴都尉,您看,有什麼要交代他們的。」
「算了,來日方長,大家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著呢。」嚴冬朝下面的官員掃了一眼,輕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下去吧,記得晚上赴宴。」戴鑫很是嚴肅的說著。
「戴郡守,嚴都尉,那我等就先告退了。」身為壽春長吏,龐泗源不屬于壽春任何一方的,即便嚴冬到來,他也無所謂,更不會參與到壽春的事情中,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物,在他看來,這件事情才關乎他頭上的帽子。
龐泗源率先起身,其他官員也都紛紛告辭。
一時間,偌大的正堂內,也只剩下嚴冬和孫哲三人。
「嚴都尉,由于我們淮南的駐軍都在合肥,所以城中的防務,可都靠你了。」戴鑫笑著說道,沒有了外人在,他也顯得很是隨意。
「戴郡守放心,嚴冬必定盡心盡力,不過」嚴冬一頓,看向戴鑫,神色含糊。
「嚴都尉有什麼難處,盡管說。」戴鑫正色,很是鄭重。
「我昨日進城時曾觀,這壽春城的防備,有些松懈,以往暫且不究,但是我上任後,必定要整頓一番,到時候還望戴郡守多多包涵,切勿多想。」嚴冬目光停留在戴鑫的臉上。
「原來是這件事情啊,嚴都尉放心,這些事情,我一向不怎麼干涉,而且對于城防松懈,我也是有所擔憂的,只是上任都尉不言,我也不好多嘴,如今嚴都尉想要整治,戴某求之不得啊。」戴鑫笑了起來,他還以為什麼事呢,正如常人說的,各人自掃門前雪,他郡守府那一畝三分地有時還管不過來,更不要說都尉府了。
「那就多謝戴郡守了。」嚴冬笑著,起身道︰「戴郡守,我想先去都尉府看看,孫哲就交給你了。」
「應該的。」戴鑫也是起身相送,說道︰「嚴都尉,中午我在德安酒樓備了一桌酒席,到時候,我讓人去請你。」
「一定到。」嚴冬點頭。
孫哲有些不情願跟著,想到自己以後又要忙起來,頓時心中一陣凌亂。
出了郡守府,嚴冬帶著親衛,朝都尉府走去。
路上,嚴冬琢磨著之前劉清兒的來信。
揚州,本來幅員遼闊,但是自漢帝國後,就分開了。如今,長江劃之為二,長江以北,稱之北揚州,為大漢地界,長江以南為南揚州,乃是大乾國土。
北揚州不大,也就淮水與長江之間的部分,但是經過漢帝國的發展,再加上百年前大漢與大乾來往密切,人員浮動,所以也算是大漢比較繁榮的地方之一,更是稅收重地。
壽春雖然不是北揚州的州治,但它卻是淮南郡的郡治,而且北揚州的州治合肥也地處淮南郡,兩地相處並不遠。
不過,合肥處于大漢與大乾交戰之境,所以合肥大多數的時間,都由北揚州將軍府統轄,管制很是嚴厲,這就讓很多衙門和官員,都遷徙到了壽春,所以說來,壽春,也是各方勢力混雜之地。
劉清兒在信中曾介紹,單單在壽春,各個皇子都有手下在此,就好比剛剛那個壽春長吏龐泗源,就是太子手下的人。
除了這些明面上的人外,還有很多隱藏在暗處的,嚴冬相信,在都尉府,肯定有幾位皇子的人在,而壽春又不同定中,他不能以雷霆之勢掌控都尉府,想要再此立足,都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都尉,到了。」
正在思索之中,杜毅的聲音傳來,嚴冬回神,雖然剛剛早晨剛從都尉府離去,可是再回到這座府衙,嚴冬還是覺得有些陌生。
「大人,您回來了。」一個小吏上前迎著。
「這府中的官員呢?」嚴冬皺眉問道,早晨他就看到府內沒有多少人,還以為是時辰未到,可是現在,仍舊不見蹤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大人,是這樣的,由于淮南的駐軍在合肥,咱們壽春城內的士卒們,就都搬到了軍營中,幾位校尉和其他大人們,也都常駐軍營。」小吏解釋著,生怕嚴冬因此發怒。
「你叫什麼?」嚴冬看了一眼小吏,見其神資還算端正。
「下官閆秉政」急忙答道。閆秉政心中一喜,很顯然,自己在嚴冬心目中留下了一個好印象。
「帶路,去軍營。」嚴冬也不多說,直接轉身。
「是!」閆秉政連忙趕到前面,為嚴冬帶路,可是他沒有馬匹,匆忙的樣子好不狼狽。
「杜毅,去給他找匹馬!」嚴冬看著閆秉政的樣子,嘆息道。閆秉政,這是嚴冬第一次遇到並且知道姓閆的,不管是哪一個閆字,都算是和自己同姓了。
「多謝大人。」閆秉政連忙謝道,雖然雨後初晴,可是六月份的天氣,著實炎熱,而且官府繁瑣,這才跑了幾步,不覺頭上已經冒了汗水。
壽春軍營。
呂皓,唐晟銳,孟志,祝君山,萬磊。
五個校尉一個不少的都聚在軍營一個屋子內。
「幾位,到底什麼想法。」呂皓率先道,目光掃視著。
「哼,不就是一個都尉嗎?有什麼好說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不成他還能把我們吃了?」萬磊瞥了呂皓一眼,他平日里就看不慣呂皓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以為抱緊了上任都尉,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現在好了,上任都尉調走,立馬話就變了。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我們要在他手下當差的,還是先打探好嚴都尉性子再說吧。」祝君山思索著說道,他倒不是想要巴結嚴冬,只是為人手下,最好還是先了解一些東西,免得到時候犯錯。
「嚴都尉是邊軍出身,在涼州立了大功,言盡于此,諸位,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孟志話畢,直接起身,走出了屋子。
剩下的四個校尉,神色各異。
「幾位,我也先走了。」祝君山若有所思的說著,按照孟志的說話,新來的都尉,可不是那麼好惹的,自己還是安分一些為好。
「我也走了。」萬磊也是起身,早就有人寫信告訴他嚴冬的消息,而且信中一再言明,不要和嚴冬作對。
唐晟銳這時候也睜開眼楮,看了一眼呂皓,說道︰「放心,沒事!」
點著頭,呂皓看著另外三人離去的身影,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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