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堵門打狗
槍擊黑熊,敵人已經狗急跳牆了。阿伊頭腦非常清醒,鬼子急中不計後果,正中他的下懷。幾場博弈下來,讓阿伊看清了鬼子外強中干的嘴臉,悟出了克敵制勝的法則。揚長避短,以弱勝強,以巧取勝,始終立于不敗之地,才是屢試屢爽的法寶。他招呼大家,「隱蔽好,靜觀其變。洞門不開,我們听槍響。門一開,露頭一個,擊斃一個,打他個神仙不知路。西山的鬼子,不來正好,一旦敢前來,就如法炮制,大他們回來家。」
歐陽丹說︰「對!敵人在明處,我們再暗處,鬼子佔不到人便宜,只能乖乖地送上狗命來。」經過戰斗的洗禮,她成熟了很多,「晚上,我們關門打狗。白天,鬼子瞻前顧後,不敢輕舉妄動,我們找機會收拾西山的殘敵,根除隱患。」
「?v——?v——?v」,槍聲劃破黑蒙蒙的夜空,飛行著一線閃亮,流星一般滑落。落到遠處的樹林里,驚起了幾只夜宿的飛鳥,「唧唧」地亂踫亂撞。
漸漸地,周圍環境適應了消音槍,波瀾不驚,萬物保持著沉寂。槍聲仿佛變成了有氣無力的孤單嘶鳴,只有那微弱的回音從遠方隱約傳來。響著響著,慢慢稀疏起來,直到銷聲匿跡。
第二天,由于阿伊和阿黑受傷,行動不便,留下繼續監視。歐陽丹帶著阿強去端西山的鬼子窩。
綿延起伏的群山,或突兀luo崖,或白茫茫一片,或白樺樹與濃郁松柏摻雜,或郁郁蔥蔥,千姿百態。海拔最高的山峰,松柏密匝,像一個濃綠色的古鐘,鐘秀于眾山之上。爬上峰頂,一塊饅頭狀的巨石頭凸立在犬牙交錯的岩石之上,四周掩映著高高的滄柏綠松。
歐陽丹和阿強隱藏在草樹叢中,留心觀察情況。靜靜地待了一個多小時,仍沒現什麼蹊蹺。岩石間的幽深縫隙,悄無動靜。阿強似乎有些等得不耐煩,欲起身靠近。她搖搖頭,讓他耐心守候。
「啪啦,啪啦」,伴隨著饅頭石頂輕輕的響聲,上面的石塊移動,一個探出的直角筒轉動,筒口是玻璃鏡片。「原來是高精度觀測儀,狡詐的小鬼子!好險哪,稍不留神,就暴露啦!」心想著,她倍加警覺起來,盤算,「如何下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覺?毫無疑問,石下有通道。具體藏著多少鬼子,還不清楚。必須趁其不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過了一會,直角筒縮回,石塊還原位置。她掏出手雷,向阿強做出扔進石洞的動作,輕身攀上了饅頭石。趴在石頭上听了听,忽而搬開石塊,扔進兩枚手雷,重新蓋上石塊,才迅速跳下,趴到在地。同時間,阿強也向岩石縫隙投下了兩枚手雷,並趴下藏好。
「轟隆隆,轟隆隆!」悶雷在洞內接連爆炸,地動山搖,碎片四處紛飛,硝煙彌漫。幾許淒慘的嚎叫聲,從亂石堆里傳了出來。
故伎重演,歐陽丹再次投雷,悶聲炸響「轟轟」,滾滾的硝煙籠罩。爆炸聲一波連著一波,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待到煙消雲散,恢復了平靜。她和阿強從地上爬起來,仔細檢查了一遍岩石周圍,包括石縫里的情況,才搬掉洞口上的石塊,探听洞內的虛實。洞深十幾米,與岩石交錯處的一個洞口相連。三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殘身斷臂,一副副悲慘猙獰的面目。另岔出一個洞口,幽深的空道,外是斷垣殘壁,地上的鬼子尸體橫七豎八。里面塌方,涌出濃重的硝煙味。這一切說明,原來是扔進的手雷,造起了洞內的連鎖爆炸,引爆了彈藥庫,禍及了隱藏在深洞里的鬼子。
頃刻之間,一切化為灰燼。歐陽丹和阿強打掃完戰場,覺得沒有絲毫隱患之處,露出勝利的笑容,放心地邁出了返歸會合地點的腳步。
消除了外圍隱患,武器彈藥、食品等儲備充足,集中精力對付壁洞里的鬼子,大大減少了後顧之憂。搶修工事,偽裝掩體,架起了輕重機槍、火焰噴射槍,構築起了強大的火力網,以防備鬼子傾巢出動。備好弓箭、手里劍,以及長刀、短刀和柴刀,隨時以出其不意地痛下殺手,消滅散兵游勇。輪崗密切監視,充分利用戰斗空隙時間,養精蓄銳,做好了打持久戰和消耗戰的一切準備。森嚴壁壘,眾志成城,只等著小鬼子出門送死。
吃了虧的鬼子學乖了。要麼突放冷槍,瞄準疑目標,從射擊孔里噴射出連子彈;要麼洞門豁開,前後組成幾排火力網,交叉掩護,輪換進行扇面掃射,不給對手以喘息和還擊的機會,暴風疾雨般的槍火一通後,立馬關門大吉,長時間不肯露面。顯然,西山的強烈爆炸聲,始終不見外圍的人前來支援,洞內的鬼子已經覺察到了事態不妙,再龜縮在洞里忍氣吞聲,擔心暴露目標,已失去了任何意義,及時調整了對峙策略。
「火力偵察之後,必定是伺機瘋狂反撲。我們要加倍小心!」歐陽丹提醒。阿伊閉目思考,一陣風吹來,迎面吹亂了頭。忽然,他睜大眼楮,急切地說︰「不好,鬼子能放毒氣彈,趕快穿上防化服!」他拍拍黑熊,手指逆風方向,催促道︰「阿黑快跑,跑得越遠越好!」
當初,在倉庫里看到防化服和毒氣彈,阿伊就生了提防心。拿來防化服,一方面有備無患,另一方面等進山洞時穿。凶殘的鬼子,什麼惡毒的事都能干出來,不得不防。風勢逐漸增大,他們埋伏的地角,對著壁洞,恰好處在下風頭。阿伊被風一吹,頓時醒悟過來,生了防備之心。穿上防化服,眼看熊兒不見了身影,他懸吊的心松緩下來。
「嗖嗖嗖」,洞門突開,一陣強烈的交叉火力,槍聲密集。稍後,數不清的炮彈「呼嘯」,「轟隆隆」遍地開花,塵土碎片四濺,濃煙滾滾冒散。片刻,樹上的松鼠、昆蟲、蛇等,紛紛掉落在地上,掙扎著死去。」手雷,投!」阿伊恨得咬牙切齒,奮力連續投擲。歐陽丹和阿強出手干脆,把一顆顆手雷扔進了洞里。炸聲大作,壁洞內分尸拋肢,陷入一片火海。「轟,轟轟!」毒氣彈引爆,在一陣劇烈的爆炸聲中,掀起了堆堆土浪,黑煙滾滾。
「關二道門,毒…」一個鬼子喊著氣絕而亡,倒在煙霧里。撕心裂肺的嚎哭聲,東倒西跌,奇形怪狀的模樣,掙扎在濃煙之中。隨著煙霧散去,二道門前後,尸體橫豎倒臥,五花八門的死態。洞深處,傳出噪雜撞擊的聲響,似乎亂成了一鍋粥。
「給!再吃一顆!」歐陽丹繼續投雷,憤怒不已,「多行不義必自斃!」阿強扔一顆,口喊一聲︰「 !」阿伊錦上添花,猛力把手雷投進了二道門,大有炸平山洞之勢。
「轟!」
「轟隆!」
「轟轟轟!」
偷雞不成蝕把米,鬼子想以毒氣傷人,卻害了自己人,手雷、毒氣彈爆炸,洞口處被炸得七零八落,壁門和二道門坍塌,山洞門戶大開,小鬼子傷亡慘重。殘兵敗將們無心戀戰,躲進了山洞深處不敢露面。
硝煙散盡,山野恢復了平靜。滿目蕭然,毒氣禍害之處,生靈涂炭。如果不是及時穿上了防化服,早已成了毒氣中亡魂。倭寇喪心病狂,其滅絕人性的狼子野心,令人指。阿伊痛心疾首地說︰「這些殘渣余孽不徹底鏟除,後患無窮!」歐陽丹想想剛剛經歷過的驚險一幕,後背直涼,對喪盡天良的鬼子,更是義憤填膺,「這幫畜生,早該下地獄!」她看了一眼敞開的洞口,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架起火炮,對準山洞轟擊,炸死這些畜生!」
「好主意!痛打落水狗,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阿伊讓歐陽丹留守,帶著阿強直奔茅草屋,他想在途中招呼黑熊幫忙。
此時,松下尾郎躲在一所地下指揮部內,召集軍官會議。兩天來接連損失兩員虎將,外圍的兩個據點輕易毀掉,他大雷霆。毒氣彈引爆誤炸誤傷自己人,他大動肝火。來回踱著步子,越說越生氣,他給畢恭畢敬的酒井孟「啪啪」兩個耳光,罵道︰「八格,一幫蠢豬!說,兩道防護大門沒了,怎麼防守?」
「哈咦!」酒井孟弓腰前伸頭說︰「情況危急,最好立即派出一支敢死隊,消滅洞外的支那人,掩護搶修洞口工事。」
「敢死隊,敢死隊!西山出口坍塌,短時間內無法修復。洞口門戶大開,只要一露頭,必定遭到狂轟濫炸,等于白白送死。豬腦子!」松下尾郎焦頭爛額地嚷嚷著,罵著。
英子少佐說︰「大佐閣下,請允許我帶著幾個女兵出去詐降,見機行事。 嚓, 嚓!」她豎起手掌,做出連續砍殺的手勢。
「ど稀,吆稀!」松下尾郎看著她,臉上露出了奸詐的笑,「事不宜遲,馬上出擊!」
天氣霧蒙蒙的,不見陽光。壁洞處一片狼藉,長時間寂靜無聲,間或繚繞著幾縷煙霧,從灰燼堆上生。白旗搖動,露著一根長長的桿子。
「喂,別開槍!投降,我們投降!」不見人影,洞內傳出女人的呼喊聲。
突如其來的變故,歐陽丹不明真相,感到非常意外,瞄準的槍口端舉著不動,警覺地睜大了眼楮,心想,「狡猾的家伙,耍什麼花招?」
喊了幾聲,洞外仍沒啥反應,獵人打扮的英子縮手縮腳地走了出來,「我手里沒有武器,千萬別開槍!」
「啪,啪!」歐陽丹連開了兩槍,打在英子的腳前,飛濺起一團砂石。英子驚恐地「啊啊」兩聲,速忙退回了山洞,趴在掩體後,挑著白旗,不敢抻頭。
歐陽丹的意圖很明確,決不放一個鬼子出洞,無論男女,不管是真投降,還是詐降。她心里有數,現在這里只剩下她一個人,最要緊的是必須守住洞口,不準越雷池半步,來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對鬼子的任何伎倆,都不予理睬,不暴露目標,先迷惑敵人,困死敵人,一切等阿伊他們回來再說。萬不得已的時候,就讓他們嘗嘗手雷和機槍的厲害。以靜制動,不給鬼子任何乘之機。
「我們是真投降,為什麼開槍?」英子頻頻搖旗,繼續喊話︰「為了表示誠意,我一個人出去和你們先談談,好不好?」說著,她壯壯膽站起身來,試圖走出來。
「啪!」子彈擊中石朵,「?v」地飛彈一溜光閃。英子瞠目結舌,驚慌地下縮藏好顫抖的身軀。子彈給出答案,心懷鬼胎的英子無計施。
對峙僵持,鬼子始終邁不出洞口一步。搖旗吶喊,枉費一片心機。惱羞成怒的英子,悄悄模出腰間的手槍,搜索目標,露出了困獸猶斗的猙獰嘴臉。一舉一動,包括奸佞的神色,手持望遠鏡的歐陽丹看得真真切切,暗暗冷笑,「包藏禍心的女人,毒蠍心腸的賤婦!下一槍,定讓你腦門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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