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濁流水血腥
「櫻子,板原少將讓你去。」羽田秀走進屋里說。
板原,提起這個名字櫻子心里就止不住地怵,惶恐不已。她沒多問,跟在羽田秀身後,來到了一處高大的民宅。房間內,板原和宮下坐在八仙桌旁。
宮下看到櫻子進來,臉色立馬緊張起來。羽田秀把人帶到,悄悄地轉身退了出去。宮下緊握著拳頭,沒有絲毫沉寂在勝利中的喜悅情緒。板原和顏悅色地把櫻子叫到身邊,說︰
「據說,在戰場上,你暈倒了?」
「報告長官,是!」櫻子心里一緊。
「這不該是一個大日本帝國士兵應有的風範。宮下少佐,你說對嗎?」
宮下瞥了板原一眼,又看看櫻子,欲說卻無語。
「按軍規,對你應當予以重重地責罰。」板原的語調平和得出奇,與一貫的鐵公雞面孔相比,似乎換了一個人,讓人模不著頭腦。
「我接受責罰!」櫻子硬著頭皮說。
「呵呵!」板原臉上堆著皮笑肉不笑,且轉移了話題︰「櫻子小姐,你和馥雅香是不是親如姐妹?」
冷不丁的問話,櫻子一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幸虧,宮下出來替她解圍。
「在東京,她們是老相識。」
「據我素所知,馥雅香不是東京人。」
「我們是在東京才認識的。」櫻子解釋,語氣突出強調了「才」字。
板原突的站起身來,居心叵測地緊盯著櫻子的眼楮,頭臉湊近她的臉,搖來晃去,仿佛要看穿她的內心。他仔細地審視了一會,最後說︰「今天下午,你負責去處理尸體,回來後向我匯報情況。」
「哈咦!」櫻子施禮應答,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得以松緩。
原本繁華大街小巷,到處是一片狼藉,戰火焚燒的煙霧,橫七豎八的尸體,慘不忍睹。東倒西歪的車輛,被毀壞丟棄在江邊,江面上漂浮的死尸數不清。一隊隊日本士兵踩著尸體而過,高聲唱著軍歌。櫻子來來往往地穿行在滿目蕭然的街路上,收拾著慘狀百態的死尸。日本兵橫槍擺刀,驅趕著一幫俘虜,把一具具尸體往大坑里堆。數量太多,扔得層層疊疊的,而後澆上汽油,點火焚燒。燒焦的人肉氣味彌漫了偌大的城市上空,血腥煙霧與空中烏雲一般黑,籠罩著城市天空。一些尸體被拖扔進江里,其中有尚未完全死去的人,身軀被拋的一剎那仍在痙攣跳動。川流不息的江水,逐漸染成了紅色。處理尸體的俘虜,有些累趴下了,也被殘忍地扔進江中,起初拼命地掙扎在滔滔的江水中,不一會就沉下去,一去不復返。臨近傍晚,俘虜們被成群結隊地趕往露天軍營,等候另行落。
櫻子扭動了一下累得又酸又麻的腰,面對廢墟慘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步履沉重地往回返,卻迎面看到宮下少佐在江邊呆望。
「櫻子!」宮下喊。
櫻子若無其事地和他擦肩而過,故裝沒看見,沒听到。
「我也受罰了。」宮下哀嘆。
櫻子停住腳步,不解地問︰「攻陷京城你是有功勞的。不獎賞,不升官,也就罷了,反而要罰你,為什麼?」
「唉!」宮下苦笑著臉,「戰爭是軍隊間的較量,我贊成不擇手段地攻打支那守軍,但反對屠城,不分青紅皂白地殘殺無辜的平民百姓。」
「還有呢?」
「我和板原爭論過多次。很悲哀,忠言逆耳,他仗勢壓人,根本听不進反對意見!」
「你不是少佐嗎?」
「櫻子,你難道不知道在軍隊里官大一壓死人嗎?板原是少將,高我兩級軍餃。況且他是旅團的最高長官,即便是指鹿為馬,誰還能奈何了他?」
「你為何不越級上報?」
「越級?向天皇匯報又有何用?你太天真了!這里生的一切,軍部難道一無所知?至高無上裕仁天皇,每天閱讀著各種報紙,豈會熟視無睹?哼,掩耳盜鈴,只能騙三歲小孩。」
櫻子茫然地看著滾滾而去江水,逝者如斯夫,無奈的濁流大勢所趨,空悲切,無言以對。
宮下淒然地說︰「亂世之秋,黑白顛倒的戰局,你們更要倍加小心。我自己都朝不保夕,別說保你們了。假如被扣上厭戰怠令的帽子,其下場會和俘虜一樣慘。我呢,已被調任虛職,沒機會參入軍隊作戰了。」宮下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暮色淹沒了他的身影。
失落的櫻子回到營帳,少時休息,想起該向板原匯報情況,便不顧腰酸背痛,無精打采地來到了司令部。
「報告!」
「進來!」
櫻子推門進屋,板原坐在辦公桌邊,抬起頭眯著眼注視,仁丹胡在電燈光亮下格外顯眼。
「長官,今天——」
「別急,你還沒吃飯吧?」櫻子剛要匯報情況,板原打斷了她的話,拿起桌子的一筒罐頭,獻殷勤地說︰「看,我特意給你的。」
「多謝!我不餓。」櫻子態度生冷。
「要吃的,要吃的!」板原起身,用匕首切割開鐵盒,露出了紅潤潤的肉,向櫻子招手,特別友好地道︰「來,來呀!」
「我真的沒胃口。」櫻子站著不動。
「怎麼,你敢違抗命令?」板原有些惱羞成怒,威嚴地瞪著櫻子看。
「您是長官,我不敢!」
「我命令你吃,統統地給我吃掉!」
「哈咦!」櫻子走向前接過罐頭,拿起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填到嘴里。沒有心情的美食,憋屈在心里,半吞半嚼的,口中的醬料肉已毫無味道。
「?合。?合。卑逶?瓷先Ё淺b?猓?伎?坌Φ爻蜃龐w櫻?趾玫氐萆弦槐奧??裕?鷚?擰!?p>櫻子面對來自一向驕橫跋扈上司的無微不至的關懷,很不適用,心里生者疑雲,「黃鼠狼子給雞拜年,會安好心?」
「不準走,你今晚就睡我這里。」櫻子尋找借口想早早離開,板原板著面說︰「這是命令!」
「哈咦!」櫻子心里滴血,只能違心地應付。抗拒命令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慘無人道的板原,隨便加個罪名,就以把她置于死地。況且,板原已記下了她曾經消極怠工的賬。
「 當」一聲,板原關上了門,轉身色眯眯地走到院子身邊,模模她的臉,抬抬她的嘴巴,「好,好,柔女敕的皮膚,漂亮的臉蛋,細細的腰肢。」他抱摟櫻子的腰,肥碩的臉緊貼著她的臉,蹭來蹭去,嘴里念念有詞。
「吧嗒,吧嗒!」櫻子的眼淚掉了下來,哀傷地忍著板原的yin威泄。她一陣惡心,板原沾滿了中國人鮮血的劊子手,在自己身上四處游動,歇斯底里地拿捏,胸部被撓得鑽心地痛。試圖掰開,越激起了板原的獸性大。
「乖乖的,好好配合!」板原大聲訓斥,瘋狂地撕下了櫻子的衣服,「呲——呲呲」的聲,震得她膽戰心驚,無助地任憑白皙柔滑的身子,苗條波浪的曲線,全luo在刺眼的燈光下。已經火急火燎的板原,胡亂地月兌光了衣服後,居然耐著性子,耀武揚威地在櫻子眼前展示男性的陽剛,慢條斯理地蹭著櫻子的敏感部位。
「yin棍,畜生不如!令人作嘔!」櫻子心里暗罵,緊閉著雙眼,冰冰冷的身子沒有絲毫反應。
「來吧,好戲上演了!」板原抱起櫻子上了床,如狼似虎地坐在柔柔的身上,特意照著明亮的燈光上演床頭戲。
「八嘎!你不是處子!」板原聲嘶力竭地吆喝,雙手猛攥櫻子的兩個肉饅,惡狠狠的目光里,流露著對櫻子的輕蔑和不齒。接下來,板原完全變成了一頭了情豺狼,粗暴而凶狠,失去了人性,大耍yin棍加虐待狂的威風,硬性強迫著櫻子,一會躺,一會立,或趴下或跪著,沒完沒了,嘴里哼哼著自編自演的台詞。
「殺擊咯咯,突突突!」
「刺刀上槍,刺刺刺!」
「文火炖豆腐,慢慢慢!」
如痴如醉的板原,變換著姿勢泄獸欲,稍不順心,就左右開弓地扇耳光,狠狠地擰著花掐,張開血盆大口咬,甚至掄起皮帶抽,把櫻子折磨得死去活來,渾身青一塊,紫一塊,遍體鱗傷。讓你說你就得說,讓你喊你必須喊,讓你哈哈笑你就得笑哈哈,少不如意,必然遭受一頓毒打。
「哭,哭什麼哭?」板原一手揪起櫻子的頭,一只手掄起巴掌扇臉,「啪」,左腮紅腫,「啪」,右腮鼓起了四道紅紫指印。櫻子眼含淚水,露著憤怒的眼神,心里想,「仇,我先給你這個畜生記著,一定讓你加倍償還!」她有心趁機殺死板原,但考慮到時機不成熟,小不忍則亂大謀,暫且忍住了。
第二天櫻子回到駐地,寢室里的人目光異常,雖然都裝作毫不留意的樣子,該干嘛干嘛。她像做賊似地躲避著一雙雙刺眼的目光,默默地坐在鋪板上,耷拉著頭想心事。她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女子別動隊時常有人夜不歸宿,原來是被板原叫去陪宿。這麼說,三十多名隊員,沒被強暴的所剩無幾了。羽田秀,美子,治下卉,佐田梅等,多次奉命陪伴板原這個*,也算是得到了回報,軍餃火箭式地躥升,分別升到了曹長,軍曹,伍長。櫻子卻在蹲苗,仍舊是個下等兵。近水樓台先得月,*板原親近女兵的借口振振有詞︰「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必須抱定效忠天皇的決心,隨時準備著奉獻一切,包括身心和生命。」盡管櫻子相貌出眾,但板原一直沒對她下手,一方面因為櫻子的脾氣很倔 ,另一方面考慮到宮下喜歡她,礙于情面。自從宮下和板原因為持不同政見,多次生爭吵,板原一怒之下把宮下打入了另類,掛了起來,不再信任和起重。所以,櫻子也就在劫難逃了。板原常掛在嘴上的口頭語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從此後,一蹶不振的櫻子,憂郁的臉上又增添了哀傷。整天像個木偶一樣,被人操縱著,背著良心打仗,遭受非人的折磨,卻只能忍辱負重,前路茫茫,沒有希望,看不到出頭的日子,她幾乎崩潰了,夜不能眠。
「起來,快起來!」夜里,士兵們被從睡夢中叫醒,集中在下城北深壑岸上的一個土坡前。數以萬計的中國人被用鐵絲捆綁在一起,從城里運來。扇形的日本兵持槍包圍著,一挺挺機槍早已架起,槍口黑洞洞地翹著。飯田佩戴著指揮刀耀武揚威,臉上殺氣騰騰。大開殺戒的序幕,就是讓女子別動隊打頭陣,執槍行刑。板原手拿花名冊,站在士兵與中國人之間,一個一個地點名,臉上透著威嚴。
櫻子未見過這陣勢,低聲問身邊的人︰「點名干嘛?」
「點名的人要出來參加行刑隊。」
「這都是些什麼人,俘虜兵嗎?」
「全是城里出逃的難民。」
櫻子還想問,板原突然點了她的名。
「櫻子!」
「哈咦!」
櫻子向前邁了一步。不多時,行刑者出列,排成一字隊形,端起槍對準難民。
「對準正前方,射擊!」板原揮動著戰刀下令。
「啪啪啪」,一陣陣槍響,站在前面著的難民一排接一排地中彈倒下,刺耳的哀鳴聲不斷。
「機槍射擊!」板原惡狠狠地揮刀。
「噠噠噠,噠噠噠……」密集的機槍子彈對著手手無寸鐵的難民掃射。痛苦的**不絕于耳,傳出來的是大人哭小孩子叫。十幾挺槍聲打紅了,上萬人的難民倒在血泊里。槍聲過後,櫻子看到血流成河的死人堆里尚有身軀蠕動的人。當然,還能不能視之為人?則是另當別論。
「沒死的,統統的補上一刀!」板原的刀尖指向尚有氣息的人。
馬上,男士兵們揮舞著刺刀,對著尸體一個挨一個地戳著,扎著。偶有僥幸躲過子彈的人,被鋒利的刺刀一刺,猛然坐了起來,卻立馬遭到了一頓亂戳,隨即死于刀下,血淋淋的。
溝壑另一側,集聚的難民還沒輪到受刑,被悲慘的一幕嚇得驚恐萬狀,哆哆嗦嗦。幾個半大小子哇哇大哭,拼命地往人群里擠。長者捂住孩子們的嘴,驚慌地看著身前端著明晃晃刺刀的一隊日本兵,大氣不敢喘。
「刺殺!」板原的殺人游戲五花八門,玩膩了射殺,又命令一幫凶猛的男士兵用刺刀捅殺手無縛雞之力的難民。
一排排刺刀見紅,淒慘的呼叫聲震天動地,男女老少,婦女兒童無一幸免,穿胸破肚的鮮血冒涌,死于非命。
櫻子的心在打顫,胃在攪動,攪拌得五髒六腑翻騰,像是喉嚨里被什麼東西擠壓著,刺激神經涌動著摳心挖膽的惡心。
「埋!」板原一聲令下,士兵們把剩下的難民推進下一個大坑,便揮動鐵杴和鏟子,不停地往他們身上撒土。喊冤聲,哭泣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又急又怕的難民像一堆任人宰割的綿羊,擁擠在一起,亂成了一團,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劊子手們不會憐憫他們,神靈仿佛背過了臉,烏雲密布的蒼天,對眼前生的這一幕人間慘劇,似乎也無動于衷。
馥雅香已被嚇得臉色蒼白,躲在隊員後,低著頭直打哆嗦。櫻子攙著她在回軍營的路上,關心地問︰
「你咋了?」
「死人,血,到處都是血。」喃喃而語,馥雅香驚魂在噩夢中,心有余悸。櫻子拍著她胸口,安撫道︰
「都已結束了。香,別怕了!」
「沒結束!血,血,我手上沾滿了血。」馥雅香哽咽,眼楮里充滿了恐慌。
櫻子愣住。馥雅香說的沒錯,還沒結束,今天的完了還有明天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啥時才是個頭啊?回家和親人團聚,過正常的生活,早日月兌離刀光劍影的苦海,遙遙無期,已成了極其奢侈的夢想,望而不即。恐懼的馥雅香,躲在櫻子的懷里哭泣,眼淚沾濕了前襟。突然,馥雅香好像現什麼東西,猛地一把推開了櫻子,眼光異樣。
「血,你手上的血,也有無辜人的血。染成了血地,血海……」
櫻子不知該如何回答。不否認,她的手已沾上血腥,槍殺了無辜的平民。盡管是被逼的,也是極不情願的,但為啥沒反抗?對鮮活的無辜的生命下毒手,就是劊子手,就是殘忍,永遠也洗刷不掉!神情恍惚的櫻子,背負著沉重的良心譴責包袱,一時無法解月兌,拖著酸楚的步子回到宿舍,蜷縮在床鋪上,頭埋進膝蓋中,失聲痛哭,復雜無助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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