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陽當然不會束手就擒,葉和敦話還沒說完,他就從袖中抽出了一對短劍直撲過來,迅疾如電,他要瞬秒葉和敦!
他手中的短劍不知道絞殺了多少成名俠士,一個小有名氣是葉和敦算什麼!
是他想錯了,葉和敦不但輕松避開了他的殺招,也一樣從雙袖中拔出了一對匕首,不慌不忙地與他對博,出手之狠辣迅捷毫不遜于他。
並且,交手中才現葉和敦的一雙小臂上是裹了精銅護臂的,以當武器來抵擋他的短劍。
什麼人的武器是雙匕?什麼人在坐臥宴飲等各類日常生活中,都隨身帶著隱秘的武器和防具?
他現在才明白,葉和敦一定如他一樣是個改頭換面隱名埋姓的江湖巨梟!
但是不知道葉和敦的背後又是何人,他不認為會是廣陵郡主那個小孤女。
兩人都是毒辣狠絕之輩,纏斗了半晌,勝負未分,蒲陽知道這樣糾纏下去對自己極為不利,虛晃一招,跳開來,問道︰「葉莊主,你想要什麼?」
葉和敦獰笑道︰「要你!」說著又撲上來,
蒲陽作為久負盛名的悍匪大盜,自是有不少逃命的手段,他見葉和敦是如此之目標明確,自然是不能被攻陷的,于是他也不和他斗了,揚手打出滿天灰煙,用最快的速度遁掉了!
快速地分析形勢,做出正確的選擇,見機識時務,一直是他的「美德」之一,所以他活到了現在,還成了人上人,惜一切的美好在今天全被人破壞了!若找到那個布局之人,他一定要把他碎尸萬段!
葉和敦本想去追,惜那陣灰煙讓他失了先機,蒲陽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樹叢之後——
但是蒲陽雖然逃了。但是他的蹤跡卻全落在吳翩翩和衣縹二人眼中,兩人借助千里眼保持著極遠的距離,遙遙跟著他。
看著蒲陽潛入一戶人家,出來後已經換掉了道袍。飄逸的長須也已修剪掉,然後,蒲陽居然往揚州城內而去。
進了城,不能再高舉著千里眼悠然觀看,二人便沒法跟隨了。跟近了,像蒲陽這樣的極有亡命經驗的一流高手,很容易被他現,跟遠了,城中多的是巷道,此時民眾紛紛回城。人流密集,很容易跟丟。
兩人便放棄了,讓蒲陽自行離去。蒲陽進城,能去的地方,左右不過那幾處。派人嚴密盯住便。
衣縹笑道︰「若是這廝去了怒劍門或者阮家就好了!」
窩藏包庇重犯是大罪,吳翩翩和衣縹都非常希望任古風或者阮家很講義氣地做一回好人,他們便名正言順冠冕堂皇的舉起鎖鏈去把人一窩逮盡!
吳翩翩嘆口氣,「惜今天阮家人不來湊熱鬧!」
衣縹道笑道︰「郡主未免太貪心了!阮家的老太太雖然是一後宅婦人,但是畢竟活了那麼多年,不至于那麼沒頭腦,至少懂得小心為上。靜觀其變!一切等他兒子回來做主!」——
一日後,阮家家主回到了揚州,但,揚州大勢已定。
青雲觀的道士除了雲陽子在逃,其余的一個不漏地被抓到了刺史大人的府衙。當天便開堂審問,至于那些雲陽子身邊的有身份的道長們還受到特殊照顧。連夜審問,整晚不休,各種刑具不拘一格,輪番演練,翌日清晨。成果極為豐富。
刑訊的過程,不光有刺史大人麾下的各位大人,江飛和郡主府的幾位先生亦不辭辛苦地全程陪同,察疑補漏。
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便有些官吏或者富商家中迎來了氣勢洶洶的官差,請他們去過堂。
有些人已經打好包裹,準備跑路,卻沒想到這次刺史大人動作如此之快!
當然,也有動作快的,例如那個陸參軍,在昨日全城動蕩之時,就卷了金銀細軟,乘著人潮擁擁就逃出了揚州城,惜半路卻被人逮住了,而且這人還是他的老相識,就是被他通緝的韓雲峰韓捕頭!
事後他才知道,他一直被人盯著呢,他便是化成蒼蠅,也休想逃走!
逮了一個官,便有能牽連一串兒官,何況已經有一串兒官員及富商被逮了?自此揚州或者說江南權力場一片人心惶惶,風雨飄搖。
只有那些早早就做了正確選擇的,此時滿心愉快地端著盤子等著分蛋糕!大規模的利益重置,這種機會多少年才會有一次啊!
而在普通民眾當中,廣陵郡主李猗,在揚州以及整個江南,已經成為各種正義與美好的化身,聲望無人及,再也沒有人能夠輕易詆毀,詆毀郡主絕對是一件反人民、自絕于人民的行為。
李猗作為皇室後裔,若是個男子,如此聲望,恐怕很快就會死得不明不白,是是她偏偏是個小娘子,一個孤弱的小娘子!提起她,只要是個人的話,除了贊譽之外,首先就是三分憐惜!
安南侯張昭蘭也回到了揚州,和阮家家主只差前後腳。
這不是故意刺激人麼?
阮家家主若再不明白自己是被人故意引去杭州郡的,就是個白痴!
如果他在家,怎麼會讓家中那兩個女人去做那些蠢事,讓人順勢找了借口,將他們一擼到底?從上次的「私定終身流言」事件中,他就知道,用一般的後宅婦人手段對付廣陵郡主,那就是送給人家虐著玩的!人家的戰場根本不是後宅好不好!你的這些手段正好給人家送火引子點火!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家從這里面摘出來,雖然不容易,但左右不過是犧牲利益,犧牲,再犧牲!
而他的母舅家韋家,恐怕要失去這幾年在江南的大部分成果!
李猗!他想到自己被這小女娘套了個嚴嚴實實,埋進了一個不知多少年才能填平的巨坑,多年心血消耗大半,就恨不能將其碎尸萬段!
被人痛恨著的李猗郡主現在正忙著呢,忙著安排手下各路人馬收割勝利果實,還有追查那件叫她恨得心肝俱損的花夜和葉雨蟬的私定終身事件!
並且把張昭蘭請到了府中,張昭蘭听聞此事後,稍稍愕然片刻後,大笑起來,笑得十分地開心,絲毫沒有被人帶綠.帽子的覺悟!
「那個呆瓜!他若喜歡葉雨蟬,為何不明說?我送給他便是了!果真是偷來東西的才香麼?」張昭蘭如是笑道。
其實,他心里更知道,若花夜真的向他討要葉雨蟬,必定會被自己笑話個夠,花夜當然不會采用那種方式!
張昭蘭笑了一番,見吳翩翩已有翻臉的趨勢,便收了笑顏,「用得著這麼生氣嗎?這才多大點事兒呢!」頓了頓,又道︰「葉雨蟬不會武功,性子也就那樣,葉和敦既然能把她送給人做小妾,也未見得對她有多少疼愛!這樣一個女人,也值得你去生氣?」
吳翩翩原本在牛角尖中生著悶氣,他他這麼一說,倒是從牛角中慢慢走了出來,也想起來,若是葉和敦早知道花夜的身份,讓葉雨蟬去勾/引花夜,又何必又將她送張昭蘭做小妾?
心中一直憋著的氣便順了過來,但是想及花夜那天說的「斷絕兄妹之情」的話,依舊怒意不減。
張昭蘭何等精明,立刻察覺吳翩翩的怒火怕是另有緣由,于是憑著從小一起長大的「知心哥哥」的優勢,輕言細語地哄著吳翩翩說出了恨怒難消的原因。
原來如此!不就吵架麼?吵急眼了!張昭蘭忍住笑,很是溫和慈祥地勸慰道︰「花夜什麼時候說話用過腦子呢?你只當是小孩子家家的瘋話罷了!哪里有必要生氣?」
吳翩翩將心中的悶氣說了出來,又被勸慰了一番,好受多了,不過還是憤憤地說道︰「我還是要查清楚他們真麼走到一起去的!這幾日太忙,沒抽出人手來!」
「是要查清楚「張昭蘭點頭稱是。
吳翩翩冷冷道︰「花夜把葉雨蟬從你府中帶出來,怕是有人幫忙吧?如我沒猜錯,就是那個對你一往情深,你新收入府中的那個「翠霞仙子」凌雲玫凌女俠吧?」
張昭蘭搖搖扇子,家中丟了一個小妾,他回家來自然是要查一查的,自然查出來與凌雲玫有關,是因著凌雲玫確實對他一往情深,不惜放棄自由自在的生活,追來給他做妾,又因著葉雨蟬對他也確實無所謂,便睜只眼閉只眼輕輕放過了。
他更不會因此去找花夜的麻煩,只當此事未生,只待下次遇著花夜,好好地將他鄙視一頓,損花夜似乎比收小妾更有意思!
他還在遙想著如何將花夜損得去撞豆腐自盡才好,吳翩翩已經用極為鄙夷的語氣說道︰「蘭哥,你那個亂七八糟的後宅,還是要好好整飭一番才好!」
張昭蘭端了嚴肅的神情道︰「翩翩,你逾越了!」
即便是親哥哥的後宅,妹妹也不好置喙的,于是吳翩翩的面皮僵了一僵,憤憤然︰「你遲早要吃大虧的!」
一語成謁,只是吳翩翩沒想到這個大坑將她也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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