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路等之,你等等我啊!」游梓萱追出去。
蕭曉黎從洗手間里出來,看到游梓萱追著路等之穿過走廊,今天的新娘一臉愁容地站在客房門口,而自己的父親,怒氣沖沖地扶著門框,心里掂量了一下,便推測出了事態。
她婀娜地踱步過去,依偎在父親身邊嬌嗔道︰「爸爸,我都說路等之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了。我知道你寵弟弟,但是路等之哪里是你說得動的。依我看,你還是換條路吧。」
接著,她又攙著蕭太太說︰「不好意思,听說你們的新婚派對路等之也在嘉賓之列,我就趁機安排了他和我父親見面。事情太敏感,在我家、在外面都不安全。」
蕭太太語氣平淡地說︰「怪不得,明明是年輕人的派對,你卻帶了叔叔來。路等之是我的貴賓,你們讓我的貴賓不愉快,我也不得不對你們下逐客令了。蕭曉黎,我會和你堂兄商量,以後我們的任何聚會都不會再給你發邀請函。」
「唉呀,真是可惜呢。我和堂兄相認不久,剛剛有點兄妹的情誼,就要戛然而止了。後會有期,堂嫂。」蕭曉黎轉而扶著氣得說不出話的父親,離開了二樓。
庭院外,路等之用比平時更快的步速走向停車場。游梓萱攆著他一路小跑。
停車場慘白的燈光下,飛蛾成群。
遠處狂歡還在繼續,喧鬧聲傳來,更顯得此處寂靜。
快到停車場時,游梓萱的涼鞋綁帶斷了,把她絆得雙膝跪地。
但她一聲不吭,干脆利落地把綁帶完全扯掉。幸好這里是平地,而不是山路,她的腳也沒有受傷。但她沒法再小跑,只能極慢極慢地往停車的方向走。
此時,路等之拉開車門,坐在後排。他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膝蓋,低著頭,極力克制潮涌的情緒。粗重的呼吸回蕩在車廂內,他數次深呼吸,讓野獸般的低鳴平息下來。
「你沒事吧……」游梓萱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幾乎是爬著上了車。
路等之最後深呼吸一次,繼而平靜地說︰「我沒事,別擔心。」
「真的沒事?」游梓萱湊到他臉前觀察。
路等之把她的臉推遠。
「你騙人!」游梓萱斬釘截鐵地說,「你眼楮都紅了!」
路等之沉默了。
「你想哭就哭嘛。」
「我不想哭。」
「我知道了!你怕人看見。」游梓萱坐直,將路等之的身體掰下來,讓他的頭枕在她的膝蓋上,面朝車前座,「這樣誰都看不見了。」
「他想通過威逼利誘讓我當他兒子的槍手,這種齷齪的人我見得多了。那番話,還不足以讓我崩潰……」路等之解釋道。
但一滴溫熱的眼淚沿著他的臉頰滑下。
他下意識地模自己的臉,又是幾滴,落在手背上。
叫他想哭就哭的游梓萱,此刻正哇哇大哭︰「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壞的人,你爸爸生病就夠可憐了,那個人還利用你傷心的事情,真沒良心……」他愕然地轉頭望著游梓萱,仿佛憤怒和傷痛都由游梓萱代替他發泄了出來,本來快要抑制不住的暴風雨般的心,瞬時一片澄淨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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