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斯又接了一句,令葉夢飛和杰克驚上加驚,尤其是杰克驚訝之余的凝重神情,跟先前滿臉無辜的時候判若兩人︰「你們與空間傳送器有什麼關系?」
稍遠處的馬隊長夾菜之余偶爾還看過來,不過很快又重新投入到二十年花雕的醇香之中去了。
葉夢飛與杰克的驚奇不是沒有理由的,空間傳送器作為城市當初重建初期的一個中心標志,就算街上隨便拉個小孩說出這個名詞也不希奇;但是對于普通的市民來說,空間傳送器更近似于一個公元時期流傳下來的神話,這種大眾的印象,由于各大科學園對傳送器的研究百年來毫無進展得到進一步展,以至于人們在偶爾談論到空間傳送器的時候總會在後面加上‘遺址’兩個字。
但是眼前的這個名叫阿布斯的人顯然是至少看過軒轅劍這把傳送器鑰匙確切圖案的人,最主要的是他說完軒轅劍就接著提到傳送器,一般人根本不會知道這兩者之間的關系,甚至即使是各大科學園的很多研究員也不清楚這個事情,這一點,杰克要比葉夢飛清楚得多。
葉夢飛既有些吃驚,又有些茫然,不知道眼前的情況意味著什麼。
杰克似乎已經覺察到什麼似的︰「你手中的劍又與傳送器有什麼關系呢?」從開始見面杰克向阿布斯要酒喝到現在短短幾句交流,葉夢飛听他們說話的語氣就好象已經認識了很長時間似的,包括阿布斯對自己說話的時候,自己都有這種錯覺。
阿布斯看起來竟也似吃了一驚,表情再從容,也掩飾不了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訝。盯著杰克好大一會之後,阿布斯緩緩說道︰「你,對空間傳送器了解多少?」
葉夢飛仍然很驚訝,但是他看見杰克倒是似乎平靜下來了,一向快人快語的杰克此刻語速稍微慢了些,聲音也比平時小得多了︰「我是聖約翰科學園的高級研究員。」葉夢飛一愣,沒想到杰克這麼快就向外人露了底,杰克朝葉夢飛丟來一個很陽光的微笑,葉夢飛哭笑不得,他一心要早點回家,路上自然是低調些的好,這個杰克倒好,現在就暴露自己的名頭,幸好只有眼前這個人听到。
誰知這個阿布斯沒有在意杰克的高級研究員職稱一樣︰「那麼你該知道傳送器鑰匙的說法的吧!」
這下情況已經很顯然了,眼前的這個人對于傳送器是有相當研究的人,沉默了一下,杰克問道︰「你是哪個科學園的人?民間不會有這麼了解傳送器的人的!」
阿布斯看上去波瀾不驚的樣子︰「正好相反,我就是來自民間的人,而且是來自十大城市範圍外的人。」說是來自民間,神情之中卻透露出一絲貴族般的威傲。
葉夢飛和杰克不約而同奇道︰「那麼你到這里干什麼?」
阿布斯看著他倆︰「這正是我要問你們的話,從那麼遠的聖約翰到這里,又從這里去那麼遠的普利斯敦,你們,到底是要干什麼呢?」
杰克看起來有一絲不快,這也是很少見的事情︰「我說過的,我們是去他家,僅此而已。」
阿布斯又盯著杰克,半晌,點了點頭,似乎表示這次是完全的相信。換了一般人,恐怕都得搖頭了,不要說葉夢飛從家里跑這麼遠出來,現在又要走幾個月的路回家,腦子不是有毛病麼!當然,誰也不會知道這當中的曲折。
杰克和阿布斯這兩人看起來似乎是精神上的交流要多于語言上的交流,葉夢飛好不容易勉強能跟上他們的思緒,實際上,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杰克一開始看見阿布斯就有一種很直接的好感,所以才會那樣毫無顧忌地要酒喝。同樣阿布斯對杰克也有類似的感覺,而對于葉夢飛,能注意他的混沌要比注意他本人多點。葉夢飛如果現在就能了解到這一層的話,一定會郁悶上好一陣子。
杰克夾起盤中剩下的菜葉,送進嘴里的時候眼楮向阿布斯斜道︰「你呢?先前我還要猜測你是不是從外面世界搬來城市周圍,現在看來肯定不是這樣簡單的了!」
阿布斯的左手自說話開始就沒有離開過他放在桌上的劍與包裹,此時又將右手放上去輕撫了幾下,卻沒有正面回答杰克的問題︰「你們訂房間了沒有?」
葉夢飛點了點頭,杰克做答︰「訂好了。」
阿布斯也微微點點頭道︰「我們先吃飯吧,這些事情等下去你們房間再談。」阿布斯已經不請自入了。
這時候,黃掌櫃和老二分別端著酒盤和菜盤上來,葉夢飛沒反應過來是不是答應阿布斯的提議,杰克已經微笑著說道︰「好的。」
黃掌櫃將一壇十九年的花雕給那邊車隊的人上上,打著哈哈將另一壇送到這邊,剛要問些什麼的樣子,阿布斯微微點頭道︰「我們剛剛成為朋友。」黃掌櫃畢竟是見慣了的人,知道這三人都不是嗜好喧嘩的客人,一邊招手示意老二上菜,一邊客氣了幾聲,回頭去招呼馬隊長去了。那邊車隊的人得著一壇好酒自然高興得很,聲音也更大了些,馬隊長則與陪酒的黃掌櫃有說有笑,不再在意葉夢飛他們這邊的情況。
杰克這次問都沒問就將酒壇接了過去,還好知道給另外兩人斟酒,這頓飯接下來吃得很愉快,杰克一個人大神威,由于阿布斯的菜統統加了過來,杰克一個人就消滅了七八道,倘若沒有阿布斯的加入,葉夢飛都沒有東西吃了。
晚上,客房里。
葉夢飛正關著門,杰克則仰坐在床上,兩手從背後支撐在床面,一副挺著肚皮的樣子,與他平時正板的身形很不相合,而阿布斯則坐在客房中間的方桌邊,桌面上,放著的自然是他的劍與包裹。
葉夢飛轉身看見杰克吃飽了撐得似乎動彈不得的樣子,笑罵道︰「今天你那吃飯的樣子讓人感覺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一樣。」
杰克騰出右手平放在肚子上,一般人吃成這副模樣總免不了從頭到腳看起來懶洋洋的樣子,甚至應該表情很滿足很愜意才對,而杰克除了身體的狀態像個酒足飯飽的人外,那一臉表情卻比平時還要嚴肅,還要緊張的樣子,似乎隨時準備進入戰斗狀態。
杰克長舒了一口氣︰「哎喲,累死我了,葉夢飛你不要笑我,打明天開始我們就要上路,不知道要過多長時間才能再這樣舒服滿足地補充一下能量,雖然不是世界末日,但也肯定是人生的能量攝入低潮期。今天我一直在想倘若我是一匹狼就好了,一匹肥狼如果光有水沒有食物的話以活上三個月,不過這樣也不夠好,最好是一匹駱駝,將營養全部貯存在自己體內的同時還不耽誤日常的行為活動……」
葉夢飛又一聲笑罵,就連阿布斯也忍不住微笑起來,輕微咳嗽了一下,阿布斯直入正題對杰克道︰「你不是問我干什麼來的嗎,快坐過來看好吧。」剛才吃飯時大家又熟識了一些,此時葉夢飛已經沒有了被冷落的感覺,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邊,看阿布斯有什麼下文。
杰克仍然那個姿勢仰坐在床上,盯著阿布斯︰「你說好了,我听得到。」顯然是不想挪動。
阿布斯露出一絲不太高興的表情,看了看杰克,輕嘆了一聲,又恢復了威傲的表情。此時,他也沒有說什麼,卻緩緩舉起他的那柄劍,右手抓住劍柄,凝望了片刻後,慢慢地將劍從那平平無奇的劍鞘中抽出來。只見一團小小的光華隱約閃現,隨著劍身的進一步退出,那團光華逐漸擴大,看起來竟然宛如出水芙蓉般雍容清冽,葉夢飛看得呆了,而杰克也似受到極大的震驚般一動不動,目不轉楮得盯著阿布斯手中的劍。阿布斯再不遲疑,一下子將劍身全部抽了出來,只見整個劍身像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杰克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一下子閃到桌邊搶過劍去凝視,而葉夢飛也已看清了此劍,只覺得劍刃像壁立千丈的斷崖般崇高而巍峨。
凝神半晌,杰克竟然嗓音有些嘶啞道︰「難道,這柄劍竟然就是純鈞?」說著,清了清嗓子,向阿布斯投去驚疑萬分的目光,絲毫不見他那平時陽光的微笑。
阿布斯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卻掩飾不了那呼之欲出的傲然,目光掃向在場的另外兩人︰「不錯,這就是純鈞,傳送器十大鑰匙之中的純鈞。」此刻,那兩人卻沒有注意到阿布斯放在包裹上的手同時也緊了緊。
葉夢飛疑惑道︰「它怎麼會在你的手上?」傳送器十大鑰匙已經隱世幾百年,此刻阿布斯說這就是其中之一的純鈞,葉夢飛深入接觸的時間不長尚且不論,但是杰克卻怎麼能不震驚。在現今各大城市的科學園之中,除了軒轅劍、湛瀘和魚腸劍有比較確切的圖片資料以考察之外,其他的七把劍,也是傳送器的七把鑰匙都只有些文字資料以考察,剛才杰克也只是根據記載推測眼前的劍是純鈞而已。
杰克不愧是聖約翰的高級研究員,很快就冷靜下來︰「你憑什麼說這就是純鈞,如果你是在開玩笑的話,最好早點說明,否則我將改變對你的初印象。」
葉夢飛望向阿布斯,等待著阿布斯回答,阿布斯的表情看起來不容置疑,微微低頭道︰「我胸前的這塊玉以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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