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班的班長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尋找老師的幫助。
「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慌張？」辦公室的年級級長李國平問道。
「我們班有人在操場摔倒了！流了好多血！」
級長招呼坐在茶桌傍小息的幾位老師在陳路優的導引下奔向操場。在操場傍的樹蔭下圍著很多學生。大家不敢挪動受傷的學生，因為他傷得很重。級長從人群中擠了進去。躺在地上的瘳育銳鞋底粘著一片香蕉皮。水泥地板上還有一個倒了滿地是水的礦泉水瓶，空瓶子丟在一傍隨風滾動。
不遠處，蔡可靜遠遠的站在人群之外觀望。
听說是瘳育銳摔倒，王江也跟著擠進去看個究竟。
倒在血泊中的廖育銳臉色一片蒼白。校醫室的護理員聞訊趕到，做了臨時的處理，把廖的頭部包了個嚴實。李國平主任用手機通知了廖的家長。林校開來一輛車，在幾個老師和學生的陪同下，將廖育銳送至縣城里的人民醫院。
廖育銳的父親听說兒子在學校出事，慌忙趕到學校，第一個拔打的便是林獻材主任的電話。此時廖育銳已經被送至人民醫院。廖父便在林獻材主任的陪同下趕西郊路口的人民醫院。
一路上廖父不停的責怪林獻材︰「有些人的命是相當硬的，不能掰！你總是不信兄弟我的話！老是教唆你這個佷子搞什麼師生互動！何必把大人間的事情扯到小孩身上去！看，現在出事了！」
林獻材按捺住性子，不耐煩的回道︰「踩到香蕉皮摔倒，跟那事八桿子打不著的關系！你不要瞎扯行不行！」
「你看你！我就知道你不信，是不！你自己不信，可以！這麼多年兄弟，要是我兒子真出什麼差錯，咱們兄弟的情份就到此結束！」
「大哥！你再怎麼不認我這個小弟，我也會認你這個大哥的！我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全部仰仗的您！」
「但現在你已經翅膀硬了！不用仰仗我什麼了！」
林獻材把車開緩慢一點，停在路邊，點燃一根香煙，吸了幾口，自言自語道︰「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
「有！你總是不信！」
廖父和林獻材驅車趕到醫院，直奔西二樓。
在病房里恰巧踫到了王江。
廖育銳出事的時候，王江正好在辦公室。級長李國平隨手招呼了幾個人一起處理這事，王江也在其中。
看見王江在場，林獻材主任臉色一變，瘳父則滿臉鐵青的倒退了兩步。王江以為廖父見兒子傷勢嚴重一時腿軟。
王江禮貌的叫了聲︰「林主任！」
林獻材頻頻的點了點頭問道︰「廖育銳情況怎樣？」
「不小心摔傷了後腦。」
王江身上的電話響起，是朋友林華南打來的。今天下午沒有王江的課，王江本來和林華南約好出去玩。要不是突然踫到這事，王江早就回家了。
現在班主任、主任、校長、年級級長都來齊了，也就沒有王江什麼事。王江和眾人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和林華南有近個把月的時間不曾見面。林華南是王江讀大學時認識的同鄉。畢業後，各自都在外地工作一段時間，而後又都回到這個縣城。林華南是搞通訊的，在國企上班，時間上雖比不上王江教書清閑，但也是周六周末照常放假。
王江問︰「今天不是周末怎麼也有空回來？」
林華南回答︰「出來檢查工程進度，忙完了就順道回來了，偷一下懶。」
平時和林華南在一起，做得最多的事，便是一道在螺河邊找個僻靜又有石凳的地方坐坐看看河邊的風景，聊聊生活近況。這次也是如此。
坐在河邊的石凳上，王江告訴林華南在學校發生的事「自己的一個學生不小心摔傷了後腦」。
林華南覺得這事尋常不過，幾千人的學校出點事很正常。
王江卻不這樣認為，記得前幾天，王江盯著下課後堵著自己問問題的廖育銳心中尋思「這個家伙雙劍眉加上印堂太過寬闊，要是後腦勺再長個包就是傻子的相貌了」。
王江雖然在教師這個職位上混得不怎樣，但是王江有一樣是其他人所不及的，那就是博覽群書，他有好讀書不求甚解的愛好。雜七雜八的書看得多了，對廖育銳才有了這樣的一閃而過的心中思索，但王江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心中所想。
可是現在好像只要王江一思考某人如何如何，如果這個人對王江不甚有利亦或可能傷害到王江，這個人的命運就會一如王江心中所假設的那種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成為現實。
而廖育銳並不是個案！這讓王江心中十分納悶。
當朋友林華南覺得若大的學校摔傷個人很尋常時，王江沒再說什麼。王江本想把事情說透，但終究都沒有吞露出來。這樣便給林華南一個錯覺，王江說話虎頭蛇尾，開個頭又沒了。
林華南對王江說︰「你有一個特點，每次說話的內容都很突然，然後又沒有下文了。」
王江知道林華南在說自己挑了個話頭，又縮了回去。
王江笑著說︰「我和你一樣古里古怪的，才會成為朋友啦。」
林華南否認道︰「我不古怪啊！你自己古怪就好了，別以為別人也古怪好不好！」
王江說︰「你每一次說話，總是不假思索的先否定別人的觀點，再講你自己的一套邏輯，還不古怪嗎？」
林華南說︰「我沒有啊！」
「你看，又否定了是不是，想都不想，我前腳剛說完，你後腳立馬否定！」
「我沒有否定呀！」
朋友之間有時候會由于太過相熟而發生點爭吵。王江和林華南就是屬于這樣的一種。但是必竟多年友情，小小的爭吵總是在片刻之後消失在空氣中，一如沒有發生一般。
久而久之，兩個人也就習慣了這種有點爭吵的友誼。那怕發生再不愉快的爭論，王江也會稍做謙讓的稍停下來，轉移話題指著撲通一聲躍出水面的大魚說︰「河里的魚可真大！」
「是呀，要是找兩把釣桿來就好了。」林華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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