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珠出嫁後,榮琤也走了,榮家如今家里只剩下幾個姑娘了,平珠和明珠也差不多該定親了。寶珠每日的日子還是跟以往差不多,自落水後六姐看她一直都是很歉意的模樣,跟寶珠道歉了好幾次,寶珠也不好說什麼的。
榮灩珠從年前就與張家的姑娘接觸多了些,就是指婚給蜀王的那個清遠候張家,不過並不是即將嫁給蜀王的張家嫡出大姑娘,而是二姑娘。
即將嫁給蜀王的是大姑娘張慧蘭,與灩珠接觸的是二姑娘張寧蘭。兩位姑娘雖然都是清遠候所出,卻因為大姑娘養在老太太身邊,清遠候夫人對大姑娘並沒什麼感情。這二姑娘就不一樣了,自幼就是養在清遠候夫人身邊,清遠候夫人又在她身上寄托了對大姑娘的感情,自然是寵愛的很。
張慧蘭跟蜀王年紀相當,都已經快十七了,張寧蘭也有十五了,與灩珠結交還是因為年前的一次宴會上,張二姑娘被人羞辱,灩珠上去解圍的,自此兩個姑娘接觸就多了。這張二姑娘也經常來府中找灩珠。
今日張寧蘭過來榮府找了灩珠,兩人就進了灩珠的房間里,張二姑娘就忍不住抱怨了起來,「灩珠,你是不知,我大姐真是討厭的緊,不就是因為給太後賜婚給了蜀王,這些日子竟不把我和母親放在眼中了,責怪母親不疼愛她。也不想想當初她被祖母抱走,母親多傷心,如今竟還幫著那老太太說話。」
榮灩珠笑道,「她是你家老太太養大的,自然是幫著老太太說話了。」
張寧蘭哼了一聲,「我討厭她了,真不明白太後為何看中了她,她長的也不隨母親,隨著父親那邊的親人,不好看!性格也不討喜,哪兒來的這麼好的命,蜀王這般俊美無雙的人物,哪兒是她配的上的!」
榮灩珠瞧見她提起蜀王春心蕩漾的模樣,心中一動,讓丫鬟們上了茶水就全部退了下去,左手搭在了張二姑娘手背上,柔聲道,「不是,蜀王這般的人物哪兒是她配的上的,我倒是覺得蜀王跟姐姐更般配些,姐姐長的這般花容月貌,又是清遠候最受寵的姑娘,太後也不知為何選了她,真真是惜。」
「妹妹瞎說什麼,妹妹要是再亂說,我不理妹妹了。」張寧蘭的臉色越緋紅,卻不自主的攪著手中的帕子。
灩珠笑道,「我哪兒是胡說,我是真心為姐姐著想的,說起來,蜀王定的要是別家的姑娘也沒什麼,為何偏偏是處處不如姐姐的大姑娘,我真是替姐姐惜,哎,蜀王那般的人物……」
張寧蘭沉默,心中越的不甘心起來,明明大姐什麼都不如她,為何被選中做蜀王妃的不是自己,真不甘心啊。
榮灩珠又道,「妹妹若是跟蜀王能結成連理才真是天作之合,說起來,大姑娘跟著老太太在那邊生活了那麼多年,這也快十七了,莫不是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都十七了竟還未定下親事?哎,姐姐才十五,這才是跟蜀王最般配的年紀了。」
說著無意听者有心,張寧蘭心中一動,忽然就想起前些日子那在清遠侯府附近徘徊的清秀少年了。
張寧蘭再也坐不下去,起身笑道,「妹妹,我還有事,改日在來,對了,在過些日子就是我母親的壽辰了,到時會宴請一些女客,還要妹妹賞光才是。」
榮灩珠笑道,「自然是要去的。」
過了幾日,清遠侯夫人壽辰,到底不是大壽,宴請了京城中的勛貴女眷前來做客,連榮家女眷也宴請了。
眼看著蜀王的婚期也越來越近,京城中人都議論紛紛,說是那清遠候張家姑娘真是好運氣,容貌家世品行都不過一般,竟能得到太後的看中即將成為蜀王妃子,何德何能,運氣真夠好的。
寶珠听了這話卻是沉默,什麼叫何德何能,什麼叫運氣好,這哪兒算是運氣好,三年後這張家姑娘就要死在蜀王的後宅了,這哪兒算是運氣好?真真是憐。
很快到了清遠候夫人壽辰的那一日了,魏氏跟岑氏領著姑娘們過去了清遠侯府。
榮家跟清遠候本身也是認識的,平日有什麼宴會也都會邀請的。榮家女眷坐著馬車過去了清遠侯府,寶珠也見到了前世蜀王的原配王妃,的確是個很平凡的姑娘,臉上洋溢著羞澀的笑容,有人調侃她和蜀王兩句,臉蛋就漲紅了,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寶珠感概,這樣的姑娘,在蜀王後宅怎麼活下去。
寶珠又看見了張家二姑娘,很漂亮活潑,臉上是止不住的歡快笑容,總是時不時的看向張慧蘭,眼中閃過莫名的興奮。
一般宴會上,都是太太夫人們聊成一塊,姑娘小媳婦們聊成一塊,今兒姑娘們也沒作詩了,只坐在一塊說著話。有的姑娘就忍不住問道,「慧蘭姐姐,听太後說其實您和蜀王是兩情相悅,說蜀王喜歡你,是真的嗎?」
張慧蘭搖頭,臉蛋通紅,「快別瞎說了,我同蜀王殿下也不過是一面之緣罷了。」也不過是宮宴的時候踫見了,兩人錯肩而過,她被驚艷了,蜀王卻是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怕是根本都沒注意到她。等到被太後看中當場賜婚,連她都驚呆了,太後竟還說告訴她是蜀王看中了她,心中到底還是忍不住激動了起來,能夠能為那樣的人的妃子,她如何能不高興,這之後的每一天都是暈乎乎的。
姑娘們疑惑了,「那太後怎說是蜀王看中了姐姐?」
張慧蘭滿臉通紅的搖頭,「我哪兒得知,好了,都快別取笑我了。」
有姑娘笑道,「肯定是蜀王殿下對姐姐一見鐘情啦。」
周圍的姑娘們都笑了起來,張寧蘭眼中露出一抹鄙夷,暗暗想著,待會有你好看的。
姑娘們笑鬧的時候,突然听見不遠處傳來驚呼聲,眾人起身看了過去,瞧見幾個丫鬟驚慌失措的指著什麼,待走進一瞧,竟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面色通紅的走了進來。
女眷們立刻呆住了,這種地兒怎麼能讓外男進來,清遠候府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遠候夫人瞧見有外男進來也是一臉的憤怒,「怎麼回事兒,誰放他進來的,守門的婆子了!」
眾人稀里糊涂,只有張寧蘭瞧見那少年時露出一抹興奮。張慧蘭瞧見那少年時,整個人差點昏了過去,幸得旁邊的寶珠扶了一把。
寶珠擔憂的道,「慧蘭姐姐,你沒事吧?」寶珠也瞧出這事情不對頭了,這少年一看就是沖著張大姑娘來的。
清遠候夫人簡直快給氣死了,這會也知道不對勁了,守門的婆子是她身邊的人,根本不能放外男進來,肯定是二丫頭搞的鬼!正想上前把人趕出去,那少年已經沖進了女眷中,女眷們驚呼,急忙讓開了路,只瞧見那少年沖在了清遠候夫人的面前跪了下來,苦苦哀求道,「夫人,求您讓我和慧蘭在一起吧,我和慧蘭是兩情相悅,她根本不想嫁給蜀王的,是蜀王奪人所愛,強人所難。」
清遠侯夫人簡直快嚇昏了過去,就算她在不喜這個大女兒,也到底是她肚子里出來的,這般丟名聲還連累侯府的事情,她簡直不敢相信以後會如何。
女眷們嘩然,交頭接耳的低聲說了起來。
張慧蘭已經搖搖欲墜,急忙有丫鬟上來扶住了她。旁邊的寶珠也是一臉愕然,顯然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寶珠肯定的是上輩子肯定沒有這個事兒的,若是出現了這種情況,張大姑娘根本不能嫁給蜀王的。還有瞧著大姑娘的樣子,怕是認識這少年的。
那少年又來到張慧蘭面前,柔聲道,「慧蘭,你不要怕,就算蜀王強迫你,我也不會放棄你的,不管如何,我都會帶你走的。我家中雖然貧寒,已中了秀才,日後會努力考取功名,定不會讓你跟著我吃苦的。」
張慧蘭臉色慘白的指著那少年,「王安,我……我與你並無什麼,你為何要胡說壞我名聲!」
竟然是認識的,女眷們興奮的議論了起來。
王安上前道,「慧蘭,我哪里胡說,在家鄉的時候,我們明明彼此相愛,是你告訴我回了京城稟告了清遠候和夫人後再讓我上門提親的。」
張慧蘭哆哆嗦嗦的都快說不出話來,要不是有丫鬟扶著,早就站不穩了,「你胡說!我雖然與你自幼相識,也只是因為我們的鄰居,長大後男女之防,與你也不過只是鄰里關系,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王安傷心的道,「慧蘭,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為何你到了京城就變了,是不是因為那蜀王的關系,因為他身份高貴?容姿俊美?所以你喜歡上他了?你怎麼能喜歡他,你忘記與我的情義了嗎?」
張大姑娘根本沒有反駁的言語的,只慘白著臉喃喃細語,「你胡說,你為何要這樣害我,為什麼要害我……」
「慧蘭」王安激動的道,「你既說我害你,那你腰身右後側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紅色胎記,形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我沒說錯吧?」
張慧蘭再也忍受不住,徹底昏了過去。
女眷們卻是沸騰了起來,「天啊,與別的男子有了私通竟還敢欺騙蜀王的感情,這張大姑娘真是……」
「不是,當初雖被太後看中,太後問她有喜歡的男子,她是說沒有的,這真是不知羞恥呢。」
「蜀王真是憐……」
眾女眷議論紛紛,清遠候夫人這會連死的心都有了,抖著手讓人把這少年給抓了起來,又轉頭跟女眷們道,「今日真是不好意思了,讓各位看了笑話,待改日必定登門道歉,今日就恕我無理不招待各位了。」
「呵呵」有夫人忍不住笑道,「這少年也是一片痴情,如此被張大姑娘玩弄,莫不是清遠侯夫人打算抓了這少年打死了事?事兒不是這麼做的,這明明是你家姑娘的不對了,欺騙了兩人的感情。好大的膽子,連蜀王跟太後也敢欺瞞了。」
這人顯然是跟清遠候夫人有些不和,才會再這種時候唱了反調。
清遠候夫人也是怒了,喊了婆子過來直接讓人送客了。
寶珠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完了這場戲,不明白如今怎麼會是這麼個走勢了。
作者有話要說︰腫麼感覺蜀王好慘啊。
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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