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同一棟大廈的頂層。
埃爾森的辦公室里，有人也在討論著關于項目組未來的問題。
三維成像儀里的霍克上校對著埃爾森發牢騷。
「不過就是一些不實消息，就要求我們把整個項目組解散，這也欺人太甚了吧？難道防長忘了當初為什麼要成立項目組？依我看，人馬也應該被列為危險物種之內。」他雖然穿著病號服，但發起脾氣來一如既往不打折，就連生病都沒能改變他的火爆脾氣。
「……」埃爾森依然是那張不動聲色的臉，只不過這次他哼了一聲，丟出一句話。「當初就不該給它們人權。」
「嗯？」霍克愣了一下。在他的記憶里埃爾森這位老板對任何事都從來不會發表一句評價，今天居然對人馬說出這麼一句，可見埃爾森也是生氣了。霍克感覺自己很受鼓舞。
「我覺得我們應該建議總統強硬一點，沒必要對人馬這麼遷就。這些人馬從來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們退一步它們就進一步，總這樣遷就下去它們會變得更加貪婪。」霍克說。
「它們生性貪婪，只有關到籠子里才會老實。」埃爾森幽幽地說，好像人馬在他面前不過是等待馴服的家畜。
霍克眼楮一亮。
「長官，等人馬星的風頭過了項目組還會回來嗎？」
「那我不知道，我對人類的事不感興趣。」埃爾森打個哈欠，項目組怎麼樣顯然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
霍克有些失望。埃爾森總是這樣冷冷地淡出人群之外，很多時候都讓人模不著頭腦。
「可是項目組這些人太可惜了，都是我們下了大力氣選拔培養的，剛剛才可以上手正是指望他們出成績的時候……」霍克上校還在忍不住念叨。一想到相關課題會被無限期擱置就覺得心痛不已。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他們不配坐在科技部的辦公室，不是嗎？」埃爾森優雅地坐在桌後，翡翠般的綠色眸子望著窗外，神態安然。
霍克有些語塞。
一開始他是看不上項目組這些人，但是他也花了大把力氣去培養他們，現在這些人已經漸漸地嶄露頭角，而這個時候要他放棄他怎麼舍得。
「我總覺得總統的這次決定有些問題，非常欠考慮。」霍克不甘心地說。
「那就讓時間去證明好了。」埃爾森的嘴角抿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那笑意仿佛萬年冰山裂開一道縫隙，冷得讓人心驚。
「長官，就算我們不得不接受總統的命令。那您看是不是在您的職權範圍內我們還可以私下變通一下？」霍克婉轉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想怎麼變通？」埃爾森把眼楮轉回來看著霍克。
「呃，別人都還好，我只是擔心一個人，就是小庫克。他對研究人馬星非常有熱情，如果不讓他繼續研究我擔心他會呆不下去。」霍克憂心忡忡。
「你不是說他只是一顆棋子？」埃爾森無動于衷地說著拿過遙控器輕輕按下一個開關，面前的窗簾一點點打開，露出外面的一線天光。埃爾森又按了一下開關讓窗簾就保持那窄窄一條的打開狀態。
「長官，他是一顆棋子但他也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技術員。他的敏銳，判斷力，和對事物直覺的洞察都讓人印象深刻。我們科技部就是需要這樣的人。如果他流失了那是我們科技部的一大損失。」霍克焦急地說著，生怕不問世事的老板對此一無所知。
然而顯然他多慮了。埃爾森微微一笑的表情告訴他，一切都在老板的掌控之內。
果然，當霍克急吼吼說完一整套話之後，埃爾森只是淡淡地回應道︰「霍克，如果連你都這麼關心他的話，那我相信一定有人比你更關心他。」
「哦？是麼？」霍克有些尷尬。
埃爾森看看桌上的通話器。「我想我在等的人也該到了。」
「……」霍克。
「嘟。」通話器適時響起。
「長官，羅格少將來了，他請求現在見您。」樂扣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請他進來。」埃爾森瞟了霍克一眼，意思是你看，來了。
埃爾森掛斷和霍克的視頻連線之後不過幾秒鐘，門就開了，羅格少將挺拔的身影穩步走了進來。漆黑閃亮的軍靴，急匆匆地腳步。風塵僕僕趕來的羅格少將甚至來不及月兌下他的呢子大衣。
「下午好，埃爾森中將。非常抱歉我冒昧打擾，希望您不要介意。」羅格優雅的聲音悅耳動听。
然而埃爾森並不會為此改變一點點。
「請坐吧。」埃爾森吝嗇地只吐出三個字，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羅格少將在埃爾森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中將，這幾天我和參議員先生一直在就人馬投訴人類侵犯人馬星領地的事進行後續調查。有一個問題我需要跟你當面澄清。那就是關于人馬山谷里的熒光記號，一種新型材料，出自科技部的專項實驗室。而據我了解，登記領取這種材料的人並不多。」羅格意有所指地看著埃爾森。
埃爾森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但是他並不急于開口。
羅格少將繼續說道︰「山谷的形成只是最近才發生的事，之前那里是水流湍急的河谷和叢林。沒有人類對那里感興趣。而人馬更是根本不敢進入山谷。但是據我們的偵查衛星顯示，就在這次我們對人馬星進行科考行動之前，有人駕駛隱形飛艇多次悄悄進入山谷。而每一次隱形飛艇進出山谷的時候你的行蹤都在距離人馬星不遠的地方，而你當時都沒有不在場證明。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進出山谷的人是你，而那些記號是你留下的。對此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羅格說完緩緩靠進椅子里，將一條腿搭到另一條腿上，靜等埃爾森回答。
埃爾森啞然失笑。
隱形飛艇不能隱形這件事他確實沒想到。當然這也足以看出羅格的心細如發還有菲力的詭計多端。他居然在偵察衛星上還留了技術後面，專門用來針對自己家最先進的隱形飛艇。
這個把柄抓得非常漂亮。
「少將，我需要解釋什麼呢？」埃爾森明知故問。
羅格少將微微一笑。「中將，法律委員會需要我們軍部回答所有的問題，理論上您是需要解釋為什麼多次進出山谷。當然如果偵察機沒有發現有飛艇進出山谷的話，這一條問題也可以不存在，那樣的話您就不需要解釋什麼。」
這話說得已經再明白不過。羅格少將是拿著埃爾森的把柄來談條件的。
埃爾森早就料到了這一招。
「你的條件是什麼呢？少將？」他問。
「是丘。」羅格坦率回答。「人馬星有太多需要解開的問題。我希望您那位臨時任命的副手能把他的研究進行下去。只有我們完全了解人馬星的一切，我們才能更好地跟人馬和平共處。我想您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羅格英俊的臉龐上有著足夠的自信。
「當然，我樂見其成。」埃爾森沒費什麼事就答應了羅格。「但是我只能保證他在研究院能夠繼續進行他對人馬課題的研究，至于其它的事情我可什麼都不能保證。」
埃爾森又加上一條，把自己撇清。
羅格欣然點頭，他已經達到了此行的目的。
「中將，感謝你的直言不諱，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妥善處理好這件事。告辭。」羅格少將旋即起身。
「恕不遠送！」埃爾森微微欠身示意。眼看著羅格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當房間里再度沉寂下來時。埃爾森關閉窗簾打開了電腦。人馬山谷的圖片出現在電腦上，夕陽下，一道道彩虹屏障清晰可辨。
埃爾森碧綠的眼眸望著那些彩虹，手指順著山谷的脈絡輕輕描畫。
屏幕上的畫面在他的觸踫下一層層展開，漸漸地古老神殿顯示在面前。
埃爾森的呼吸加快了速度。
他的手指調出繪圖工具，毫不遲疑地地在圖片上勾畫起來。不一會兒，一架巨大的噴泉在神殿前的廣場上豎立起來。
動畫效果讓它看起來與神殿渾然一體。
埃爾森凝望著噴泉，好像看著涌動的生命。
「就快結束了。」埃爾森的唇邊輕輕吐出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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