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回實驗室繼續完成工作。
夜晚的實驗室很安靜。只機器微弱的噪音和自動記錄儀敲擊記錄紙的聲音。
唐修羅還沒回來,丘向陽光房走去。
那些家伙在夜里會比較興奮,好像夜行動物一樣在里面走來走去。每次見到丘半夜來看它們它們都會引一陣小小騷動。
它們會夸張地挪動笨重的身軀躲向一旁,也經常會在躲閃的過程中撞在一起,然後引各種笑的相互踩踏、擠壓和內訌。
這正是觀察它們習性的最佳時機,丘每天都不會錯過。
然而當丘照例走到陽光房門口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只見陽光房的內外雙層防彈玻璃門全都左右大敞著,里面的古人馬和樹跑得一個都不剩。陽光房里面人去樓空顆粒皆無。
不會吧,這是什麼情況,它們都去哪兒了?丘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平日陽光房是重中之重,門口不僅有電子鎖還有機械鎖,每次進出都要經過隔離冷光欄。而此刻這些安全設施全部都失去了作用,冷光欄被關掉,電子鎖被打開,而機械鎖被丟在地上……
這是里應外合的越獄,難道它們組團殺人去了嗎?丘靠在牆壁上,听見自己的心在胸口砰砰亂跳。
不行,得趕緊把它們找到。這些家伙太危險了,萬一有人和自己一樣在實驗室加班遇到它們只怕會凶多吉少。丘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就近尋找武器。
他順著牆模,先模到的是一個滅火器,丘心想這個恐怕不行,得找把槍。
唐修羅是個很有經驗的人,他在陽光房外面備有冷光槍。最近的冷光槍離丘所在的位置不遠。丘看看四下沒有動靜,趕緊走過去打開武器櫃的門。
還好,武器都在。丘抄了一把冷光槍在手里,這下心里了底,丘趕緊按響了牆上的警報器。
淒厲的警報聲響徹實驗室。然而樓道里卻听不到任何人音。
丘知道麼這麼晚了增援的人一時半會兒湊不齊,況且情況不明,他們不會貿然進來。而那幾棵樹要是真打算今夜殺人,只怕等後援到了它們都完事了。
丘猶豫了一下,決定一邊等後援一邊先簡單搜索一下實驗區。
丘端著槍小心地開始移動。他離開陽光房,第一站先去了猴子的住處。現猴子的隔離門敞開著,猴子的恆溫箱蓋子也打開著,猴子已經不在恆溫箱里。
難道是猴子醒了,它把實驗室里的人致幻了讓實驗室里的人解救了它又釋放了人馬樹?那人呢,已經自殺了?想到這里丘感覺自己的腿有點轉筋。
丘端著槍小心地移動到恆溫箱後面,地上沒看到有人,卻看到有一只籠子,籠子上有嶄新的快遞標簽。丘低頭看了看,貨物內容是三只試驗用猴子。
丘明白了,是唐修羅讓買的那三只猴子到了。然後丘就現,這籠子的門也是敞開的。三只試驗用猴子蹤跡全無。
丘在心里飛快地算了算,一只蘇醒的猴子,三只新買的猴子,兩個古人馬加上三棵樹,還有被它們綁架的人質,靠,這拉拉雜雜一大票啊。他們就這麼走過來走過去自己居然都沒听見?
丘端著槍從猴子的隔離區出來,樓道里黑漆漆靜悄悄的,除了警報器單調的噪音沒有任何其它聲響。
丘朝這邊望望,看不到情況,朝那邊望望,也沒有動靜。丘心里尋思那只被古人馬控制的隊伍能去哪兒呢?
丘找到冷光槍上的配件,打開夜視掃描器,然後就看到面前的地面上有一些細碎的痕跡。
丘沿著痕跡走了幾步,看到一溜被蹭得亂七八糟的污跡中間還夾雜著一個個猴子的腳印。這一行逃犯順著樓道向人馬實驗室後面走去,腳印一路蜿蜒,似乎已經走了很遠。
丘端著槍跟著地上的痕跡慢慢搜索前進。
幽暗的閃著警報燈的走廊九曲十八彎,邊邊角角的地方不計其數,丘擔心古人馬的隊伍會有哨兵埋伏在某個暗處。于是他小心地邊走邊看,前前後後地小心提防著。
痕跡來到一處僻靜的庫房區,忽然一股臭哄哄的味道順著風飄來,丘知道那是人馬樹吃飽喝足的味道。
它們肯定就在前面。
丘再次查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然後小心地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挺大的庫房,是平日實驗室收貨用的臨時倉庫。丘納悶人馬樹怎麼能找到這個地方,轉而一想明白了。是新來的那三只猴子,它們和樹之間溝通無障礙,肯定是它們告訴人馬樹這里寬敞適合作案的。
丘蹲□子看下面的門縫,有光從里面透出來。丘把耳朵貼在門上想听听動靜,就在這時,一道陰影從門前略過,門縫下面的亮光猛地閃了一下。
丘趕緊向後退,手忙腳亂地端起槍隨時準備開火。
然而門里卻再沒有動靜,也沒有任何人開門出來。
過了半晌似乎再沒有人靠近這扇門,丘再度湊過去。
門似乎是虛掩著的,丘貼著門縫壓低身子,突然一陣風從門縫里面吹出來,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道。
丘的心里咯 一下。
糟糕,它們已經得手了……
丘顧不得許多,就著半蹲的姿勢用力去頂那扇門,房門吱的一聲,厚重的大門板被頂開了一道十幾厘米的縫。
丘努力去看房里的情景,但是還沒有看清就感覺一個東西「呼」的一下擦著自己的頭皮飛了過去。有粘糊糊的液體甩在他的臉上,居然還是熱的。
丘抖了一下,回頭瞟了一眼飛過去的東西,是猴子的頭。
不用問,古人馬已經大開殺戒了。
「里面有人嗎?听到請回答。」丘先喊了一句,然而里面沒有任何回應。丘知道人質只怕已經沒有意識了,自己要救人就必須沖進去。于是丘站起來一腳踹開倉庫的門,端著槍直沖進去。
庫房里就像丘想像的一樣,很寬敞,貨物都堆在一旁,地中間有很大的一片空地。光線雖然有些幽暗,但場面還是以看得非常清楚。
兩只人馬三棵樹都在,猴子們也一個不缺。另外還有古人馬劫持的人質︰拉蒙、摩根和列得。
猴子們已經被肢解,四肢被砍下來接到樹根上。高大的人馬樹配上猴子短小的四肢,好像樹梢上翹著幾個大毛毛蟲。看起來讓人覺得又滑稽又惡心。
而旁邊一棵樹坐在地上,兩個同伴正在用心地幫它鋸掉樹頭,樹頭有些大,它們不時地要停下來先把周圍的樹枝折斷。
拉蒙他們仨也沒閑著。兩匹古人馬踩著列得的手腳,把列得擺成大字平躺在地上;拉蒙和摩根手里扯著一根白色縴維樣的東西,正在列得身上比劃,那意思是要怎麼鋸才能把列得鋸成它們需要的產品。
房間里是一派繁忙的工作景象。沒有人因為丘的到來而停下手里的工作,它們好像完全察覺不到丘的存在一樣,所有的人和樹都專心致志地干著各自的事情。
有那麼片刻,丘幾乎要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在做夢。丘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決定自己還是要采取行動。
「拉蒙,摩根。」丘喊他們的名字。
拉蒙眼楮直直地,而摩根也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他們一門心思地忙著自己手里的事情,完全听不到丘的聲音。
縴維鋸條割破了列得的衣襟,血從列得的衣服下滲了出來,疼痛讓列得開始掙扎。
丘知道自己不能再當觀眾了,不管這加工廠有多少讓人好奇的東西自己都必須立刻開槍阻止它們。人馬樹已經殺死了所有的猴子,它們現在在殺人,列得就要沒命了。
丘提起槍,先對準古人馬「砰砰」兩槍,然後對準那幾棵樹「砰砰砰」又是三槍。
鋸末橫飛,樹木們好像從夢中驚醒一樣抖動著四散奔逃。
「砰砰砰砰」一頓狂轟,丘不給它們機會。
幾棵樹東倒西歪地躺了下來,它們的樹葉在地上瑟瑟抖。
丘小心地不去靠近它們。丘知道那些樹有藤鞭一樣的東西,那些東西非常厲害,一旦被纏上就會很危險。
一個古人馬掙扎著試圖要起來,丘想都沒想「砰砰」又給它補了兩槍。
那棵樹徹底老實了。
丘確定樹的危險解除這才去看拉蒙和摩根,這倆人居然還在渾然忘我地繼續工作著。
「拉蒙,列得,醒醒。」丘喊他們。
然而他們似乎根本听不見。拉蒙用手比劃著告訴摩根他現列得的肩膀是個理想的位置,然後他把那根異常鋒利的縴維按在列得的肩頭上拉動起來。
「拉蒙,停手。」丘試圖用槍管去撥開拉蒙的手,然後拉蒙卻一把推開了丘的槍管。
縴維劃過列得的胸前,衣服像紙一樣「唰」地裂開,血迅速蔓延出來染紅了列得的襯衣。列得殺豬一樣慘叫。
「拉蒙,住手,再不住手我開槍了!」丘端起槍對準拉蒙。
但是拉蒙還是听不見,他繼續用力拉動著縴維鋸。
丘艱難地咽口唾沫。冷光槍是武器,不應該對人類使用。但是現在沒法了,再不制止拉蒙列得就沒命了。後援遲遲不來,丘不能保證自己徒手能對付得了拉蒙。
還是先控制住局勢再說吧。丘把冷光槍的量級調節到最低檔,這是人類不會致死的量級。
「砰……」一聲槍響,拉蒙倒了下去。
摩根抬起眼,直愣愣地看著丘。
「砰……」又一聲槍響,摩根像截木頭一樣直挺挺地倒下去。
丘總算松了口氣,然而就在這時,失去控制的列得坐了起來,渾渾噩噩地他伸出兩只手拉住縴維的兩端,居然開始自己鋸自己。
「列得,住手!」丘沖過去想要阻止列得,列得卻好像怕被人搶了寶貝一樣拼命躲閃著丘,轉眼之間他竟然把縴維纏上了自己的脖子。
「列得!」丘都快給嚇死了。
縴維那麼鋒利,只需要稍一用力,列得就會噴血而亡。
然而列得卻對著丘咧嘴一笑,雙手扯住縴維的兩頭吸一口氣準備用力向兩邊拉。
「砰。」又一聲槍響,丘沒給列得自殺的機會。
列得平展展地躺下了。
丘總算松了一口氣,還好,至少人都還活著。後援估計也快到了,丘決定先去看受傷的列得,列得的肩膀在淌血,而那根要命的縴維還纏在脖子上。
丘蹲下去,把自己的槍放在腳邊,抱起列得的頭,小心地去把那根要命的縴維取下來。
然而列得的手死死攥著縴維不放。丘怕弄傷他,只好先抱著他的手一個個去掰他的手指頭。
然而就在這時,丘突然感覺到面前的光線一暗,有個黑影從側後方擋住了光線。
丘抬頭看去,立刻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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