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紫輕面帶慮色看她一眼,「其實是國都和附近的幾個村子,無緣無故失蹤了不少人,爹爹擔心是妖魔作亂,那天一大早的就要駕著馬車自己離開去查看了。」
又有人失蹤?白舍記得書上記載了不少案例,其中確然大都是妖魔為尋找宿主或者抓來吸食精氣所為,只是直接在皇城腳下胡作非為,也未免太過膽大包天了。
想想自己是要同他們一起去做好事的,白舍內心激動了好一會兒,如果再能踫上過像小蛾妖那樣的妖怪,那就更有趣了。
馬車行了一日,天色已晚,附近又沒有人煙,幾人只好找了個干淨的地方落腳。
蘇言歌去尋來了不少野果子分與兩人,加上隨身帶的一些干糧,勉強以果月復,白舍和雲紫輕則尋了些干柴,正要生火,惜天不如人願,竟然突然下起了雨,起初還是小雨點,後來越下越大,荒郊野嶺的無處避,把三人急得團團轉。
好在白舍想起沐之哥哥曾經送給自己一個小錦袋,也不知道能不能裝人,不管了,先試試吧。
打開來把他們和馬車裝了進去,白舍輕念幾聲沐之哥哥教的口訣,把自己也給裝了進去,手里卻還捏著錦袋,方知原來眼前這片袋中的景象只是一個衍生出來的虛無空間。
只是到處都黑洞洞的,看不見人影。
白舍輕喚幾聲兩人的名字,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白舍,是你嗎?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是我,我們現在在我的錦袋里,呃,不好意思,的確暗了點。」她听出是蘇言歌的聲音,是看不見他。
「嗐,方才我的火種丟了,現在真是麻煩。你先別動,讓我模模你。」
感到蘇言歌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動來動去,她又羞又惱,「你干什麼?」
蘇言歌一拍腦袋,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是,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把你的手給我,我們一起走。」
白舍松了口氣,想他也只模到了自己的手臂,就伸手抓住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蘇言歌反手一握,就將白舍的小手包住了,他寬厚的手掌溫溫熱熱的,白舍心跳得厲害,不自在地道,「紫輕在哪兒?我們去找她吧,我帶你走。」
「不,我走前邊,你跟著我。」許是覺得這句話听上去怪怪的,他又添了句,「我怕你莽莽撞撞地容易連累我跌跤,而且我的方向感一向很強。」
白舍聳聳肩,道了聲,「隨你。」又覺得口氣好像太過溫柔了些,好生怪異,就再說了聲,「隨便。」
兩人模黑前行,老遠就听到了馬噴聲和雲紫輕的叫喚,白舍應了聲,兩人模到了雲紫輕的雙丫髻,都會心一笑。
蘇言歌松開手白舍的手,不知為何,此時她卻對那掌心的溫度產生了一絲不舍。
三人終于又待在了一起。
雲紫輕累得趴在白舍的腿上睡著了,白舍看著四周的黑暗嘆了口氣,本來還想著進來能看看書彈彈琴,現在看來,那些死物跟自己並不在同一個空間里。
知道蘇言歌定也還沒睡著,氣氛有些尷尬,想起他那盞念印燈,就低低喚了聲,「蘇言歌……」
「呃……」
「你的那盞念印燈怎麼不亮?也要點火的嗎?」看起來是個寶貝,不像是普通的油燈呀。
「當然要點,只是,用火種是點不燃的。只要有相契合的魂燼就會自己點著。」他的聲音很沉,全然沒了平日里那吊兒郎當的調調。
白舍知道魂燼乃是魂魄將消散之時留下的一點余燼,只是還有一些事情不清楚,「怎樣的魂燼算是契合的?應當是事先有了燈引才對吧?」
「不錯。只要將人的一魂或一魄燒煉為燈引,用燈引在另一人身上點上念印砂,那麼有了砂印的人魂魄將燼滅時便會為燈引感知,念印燈也會亮起來。」
「我記得那日你從小蛾妖那里救下我,你說念印燈失靈了,是因為在遇著我時,念印燈亮了對嗎?」
白舍等了許久沒有听到答復,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側身趴在地上也想睡了,沒有听到他細弱蚊蚋的低啞聲音,「那時我差點以為你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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