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芷涵琢磨了半晌銀子,把錢丟到一邊,突然看向紅依道︰「怎麼大戶人家的太太,除了月例銀子,都沒有別的收入麼?」
紅依見她說話,便回了神,開口道︰「太太嫌月例不夠麼?」以前的趙芷涵從沒關心過錢的問題,她常伴家中老太太吃齋念佛,所以倒也沒什麼地方花錢。
「夠用是夠用,只是……」趙芷涵不知該怎麼說,半晌又轉了話頭道︰「只是我出嫁之前,娘私下里跟我說過,這大家太太都是有些黑色收入的。怎麼到了我這,僅剩些月例銀子了呢?這一個月的月例是二十兩,我苦省了兩個月才省出了三十兩。」
「太太省錢做什麼?」照理說像之前做個安分的居家婦人,不管家不拿事,二十兩銀子也就夠了。
趙芷涵自然不會告訴她,其實她在琢磨著怎麼回到自己的時代。穿越到這里非她自願,只是在做實驗的時候遭遇了爆炸事故,等醒了就在這里了。雖說她命不是很差,穿越成了王家的二房太太。但是,與現時代相比起來,這里的生活條件實在是堪稱惡劣。
降暑保暖的設備都不好,晚上點的油燈總是招來無數蛾子。沒電視沒網絡,讓她這個低頭族內心產生了深深的與世界失去了聯系的感覺。就連那床枕被褥,睡了兩個月了,還是十分不習慣。這雕花小床,她一大動翻個身就晃起來,舒舒服服打滾幾乎不能。
所以,趙芷涵從來了起,便想著法兒攢錢。她不過是想能買到什麼是什麼,利用自己已有的科學知識儲備,看能不能弄出個穿越的東西出來。趙芷涵前世是在物理研究所工作,是個經驗不是很足的工程物理學家。但是,只要有希望,她就得試試。
「要做一件大事。」趙芷涵是這麼含糊地回答紅依的問題的,回答完又問︰「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增加收入的?」
紅依想了一下,這突突地想進賬增多,除了坑蒙拐騙不知道還有什麼法子。半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事,便道︰「太太,再一個月就是老太太的五十壽辰了。壽辰辦宴,管事的都從中撈點油水。只是,這事有大太太在,怕是輪不到咱們插手。」
趙芷涵抬手模了一下下巴,然後意識到自己沒胡子又縮回手去。有沒有法子得不得機會,很大程度上還是能靠人為改變的。
趙芷涵一直把這事擱在心里盤算到晚上,一邊想一邊自己打水來洗漱了,連帶鋪好了自己的床。
紅依打了水進來,見她又是諸事自己做停妥了,便又把水端出去了。半晌,她才又折回來,進了屋到正在梳頭的趙芷涵身後站著。趙芷涵看她有話要說的樣子,便一邊梳著頭一邊從鏡子里看著她道︰「怎麼了?有事麼?」
紅依醞釀了一下,才開口道︰「太太您最近變得很奇怪,好似變了個人,我……」
趙芷涵拿著梳子的手頓了一下,微側了下頭問︰「都哪里奇怪?」
紅依手指交纏,咬了下唇道︰「性子變了,連從小一概不做的事,如今都自己做了。別的人看不出,我跟了太太這麼多年,是看得出的。」
趙芷涵又梳起頭,她是無意中表現得太**了。在現代那會也沒人伺候,自然不習慣穿越過來之後打個簾子這種舉手就能做的小事都需要下人。而且這些生活瑣事,不要人服侍,自己做才更省時省事。
不過,現在看著紅依的表情,她不解釋不行了,便放下梳子轉身看著紅依道︰「以前在這里過的什麼日子,你都看到了,咱們不能一直那樣下去不是?若人活得無聲無色,連最起碼的尊嚴都沒有,還有個什麼意思呢?我若再不打點自己,打點這院子,誰知接下去是個什麼境況呢?」
紅依听著她的話,甚覺在理,只微點了頭道︰「太太說得是,天兒不早了,太太早些歇下吧,有事只管叫我。」
「嗯。」
說完,紅依便出了屋子。趙芷涵又回身看了看鏡子中的那張臉,看了兩個月了,還是不大習慣。鏡子里的臉蛋是不差的,且越是細看越是覺得好看的那種。能只是因為性格原因,不招王子騰喜歡。所以趙芷涵穿過來這兩個月,王子騰一次也未在她房里宿過。
趙芷涵打理完自己,便去床上要睡覺。卻是剛要躺下,便听得外面有小丫鬟拍門道︰「太太,老爺來了。」
趙芷涵腦子一滯,老爺是誰?再想一下,想起這老爺應該是王子騰。還真是,不能在心里瞎念叨人。他不來還好,來了怎麼招待呢?
身為人家明媒正娶的老婆,又有妻為夫綱的三綱之一在,趙芷涵只得下去開了門。王子騰站在門外,見她開了門便徑直往里去。趙芷涵在心里嘟噥這人連起碼禮貌都沒有,卻也只能關上門跟進去。
王子騰進了里間,站在床前就微微展開兩只胳膊。趙芷涵站在他面前,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老爺,這是做什麼?」
王子騰低眉睨了她一下,「我是多少日子沒過來,你就連服侍人的事也忘了?」
趙芷涵這才意會過來,敢情叫她給他月兌衣服呢。于是,趙芷涵便過去到他面前,動作笨拙地去把他外面的敞襟長衫月兌下來,掛起來又回來解他的腰帶。別說是服侍別人月兌衣服,她趙芷涵給自己月兌衣服都成問題,這古代穿的也忒講究繁瑣了。
只在趙芷涵幫王子騰月兌衣服時,王子騰低眉看著她,開口道︰「听說你今兒把丫鬟給罰了?」
「是的,老爺。」趙芷涵應,這才明白過來這王子騰為何會來她院里。
「怎麼突然想起來治理院子了,現在不愛燒香拜佛念經了?」王子騰說的這話頗有些嘲諷的意味,一個二十剛出頭不多的女子,成日天地跟著婆婆燒香念經不管家中事,確實不多。若是誰家娶了這樣的媳婦,也算運背。
「愛,明兒就去老太太院里陪她念經。」趙芷涵不管他話語意思,干脆道。等她顫著雙手幫他把繁重的衣服換成寢衣時,如釋重負般長長吐了口氣。
王子騰換了寢衣,便去躺到床上。趙芷涵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他,心里感覺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千萬只蒼蠅在飛,不能再糟心了。又不是喝醉了一/夜/情,她怎麼才能十分淡定躺在他身邊睡覺,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王子騰躺下半晌,見趙芷涵一直站在床邊不上去,便看著她道︰「做什麼呢?不準備睡覺麼?」
「睡。」趙芷涵說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躺在了王子騰里面。但是側著身子,背對著王子騰。王子騰嘆了口氣,好似覺得十分沒趣,伸手越過她的肩到她胸前就去拉她的寢衣。
趙芷涵一慌,一把死死抓住自己的寢衣衣襟,開口道︰「老爺,不是要睡覺麼?這是要做什麼?」
「現如今咱們還是只有一個女兒,你說做什麼?」王子騰顯然把這事當成了生兒子的任務,也是沒多大激情的。趙芷涵也慶幸他對自己沒什麼感興趣,便一把弄開了他的手道︰「來月事了,下次吧。」
王子騰只覺十分無趣,收回手嘆了口氣,就翻身下了床。趙芷涵看他的架勢,貌似是要走。不過他只在床邊站了一會,便又躺回了床上去,背對著趙芷涵一句話也不再說。趙芷涵則手撫胸口,長長出了口氣,虛驚一場。
王子騰把趙芷涵的聲音听在耳里,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緒。半晌,他翻過身去,對著她的背道︰「你是不是怪我?」
「老爺,沒有的事,你想多了。」趙芷涵壓下輕松的心情,開始悶著聲音應王子騰的話。
「那我怎麼覺出,你跟之前大有不同呢。」
「呵呵呵……」趙芷涵干笑,「想是老爺長時間沒見過我了,生了錯覺。」
「應該是吧。」王子騰也是這麼說,說完便不再說一句話,不一會便在趙芷涵身邊睡著了。趙芷涵听著他的呼吸聲,看著黑不隆冬的屋頂,一點也睡不下去。一個人睡覺習慣了,有一個在旁邊,簡直就是煎熬。
她睡不著,便開始听著牆角的蛐蛐聲數數。這般听著听著,蛐蛐聲音時大時小,她就秉神細听。她的意志力越集中,聲音听得就越分明。然後,便听得一聲嬌/吟。趙芷涵身子瞬間緊了一下,注意力渙散,聲音沒了。這個……是女人歡/愛時出的聲音。
趙芷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听到那麼一聲,心里的惡趣味和好奇心膨脹了很久,她又凝神起來,果然開始听到很多不同的聲音。夜已很深了,能听到的東西不多,大家都睡了。能听到的,不過是些上夜的婆子的閑言碎語。
然後……便是那女人的像是身在極之中聲聲吟哦——啊……嗯……哦……慢點……快點……之類。
趙芷涵自認偷听這事很沒道德很猥瑣,便要收了意志,卻在這當口听得一男人的聲音道︰「嫂子,我把你弄得還舒服?」
「啊……」那女人極具爆力的這一聲猛地打在趙芷涵的耳膜上,趙芷涵驚了一身寒,刷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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