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首對鐘配配說︰「你打算讓她怎麼還?幾十萬夠她還上多少年?那個樣子明顯是死腦筋,萬一再踢出幾個易少來,是不是我們尋芳蹤就得跟著破產了?」
經她這樣一說,鐘配配想想也是,直呼晦氣。
只覺得不甘心,本來是棵搖錢樹,穩打穩賺的事,現在變成了冤大頭。
夏日清澈的陽光里,劍眉星目的男子像一株高大挺拔的喬木。
風小玖努力的揮動手臂,將他當個指向標一樣的追隨。
「陸琰哥哥……」
陸琰哥哥,你等等我。
陸琰哥哥,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男生。
陸琰哥哥,這一輩子我只喜歡你。
陸琰哥哥,我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你。
……
年少時的童言無忌,到後來,淬了毒,蝕骨穿心。
不過幾米的距離,卻像時光的盡頭,她跑得再快,永遠只差一步。就是這不起眼的一步之遙,足以將人與人隔出萬水千山的距離,到死遙遙相望。
她追不上他,他沒有那個耐心等她。清秀的眉毛蹙起來,轉身扎進那道金黃的日光里。有些人邁一步就是天堂,陸琰從來只需要輕輕松松的走上一小步,整個世界春暖花開。而她還在地獄。原來他們是兩個世界里的人……夢里明明一清二楚,可是,醒來了,又總是想不明白。
所以才說人是盲的,長著眼楮不是為了看路,而是尋尋覓覓哪里有南牆。
風小玖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喊破喉︰「陸琰哥哥……陸琰哥哥……你等等我……」
「啊」一聲從睡夢中驚醒,真絲睡衣被汗水濡濕了,粘在身上漸漸有了涼意。整張臉埋進掌心里,安靜的坐了一會兒,下床找水喝。
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陸琰了。
有多久?
久到以為自己在一手締造的夢魘里起死回生。
當年令她心馳神往的眉與眼幾乎要在她的記憶里風化掉了。可是,見一面,又急切又肆意的生長起來。
時間過去了,記憶卻這樣反復無常,真是種喪心病狂的東西。
風小玖沒有睡好,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有了黑眼圈,化了眼影都摭不住。
鐘配配盯著看了一會兒︰「沒睡好?」
風小玖漫不經心的說︰「我擇床。」
「我已經盡量讓他們將臥房裝飾得和你的臥房相似了,沒想到你這麼敏感,還是一下感覺出違和。」
風小玖兀自打趣︰「你說我怎麼這麼矯情呢。」
鐘配配笑笑︰「這個不算矯情,初來一個陌生的城市,難免有這樣的感覺。」
可是,風小玖對這個城市可一點兒都不陌生。她就是在這里長大的,大學也是念得本地,那時候甚至以為會在這里嫁人生子,安度晚年。
哪里想到,命運有一雙翻雲覆雨手,輕輕一改寫,轉眼顛沛流離。
晃了晃頭,不去想這些。一會兒她要去新店看看,建在這家夜總會的對角線上,佔地面積太大,所以位置有一點兒偏,開車過去也要好一會兒。
告訴鐘配配︰「我估計要晚上能回來。」
鐘配配想起什麼拉住她︰「對了,易少之前打來電話,說晚上想請你喝一杯。」
風小玖回得干脆︰「告訴他們,我沒有陪客人喝酒的習慣。」
鐘配配沒有松手︰「小玖,你才來還不知道這里的大風尚。昨晚那幾個人跟其他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可不一樣,他們是業界精英,說他們主宰這里的經濟命脈也不夸張了,真所謂我們尋芳蹤的金主。估計他們就是對尋芳蹤的大老板好奇,才找這麼個借口來。何必得罪他們,去敬一杯酒算是打聲招呼,也算給他們面子了。你不是要在這里坐鎮一段時間麼……不用擔心別的,這些人還是挺規矩的,只要不是正牌的陪睡小姐,他們不會怎樣。你看我,到現在不是好好的。」
「晚上看我什麼時候回來吧,要真是晚了,你就跟他們直說我回不來。」
做生意的最怕得罪客人,況且她也不是那死板的人。
其中的忌憚別人不知道,轉而一想,早晚都要面對。否則何必卷土重來。
晚上鐘配配一看到那幾個人走進來,只覺得一陣肉疼。
總有人眼含鋒芒,銳利無邊。
淡淡的笑了聲︰「你們尋芳蹤哪一樣東西不是天價,一個月的酒水,以前不是早就賺夠了。」
鐘配配嗔怪︰「陸少,我們這里的東西都是好東西,而且其他費用也高,一折合價碼肯定要比其他的地方高一點兒。其實我們的油水並不大。」
杜析宇笑嘻嘻的︰「別提錢的事,多俗氣。」誰也不差那幾個錢,指縫里散出來的零花錢。本來就是油腔滑調的男人,過來攬上鐘配配的肩膀︰「你們家的小老板呢?」
他是指風小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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