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琰,我想見芙兒。」皇宮內,四皇子的宮殿,夏翌剛醒來,吃力的道出了第一句話。
「不行!」想也沒想的斷然拒絕,夏琰伸出手按住想要起身下床的夏翌,面色凝重的盯著夏翌,「母後的懿旨,以後不準你見杜芙!」
「琰琰!」沒想到皇後娘娘會如此下令,夏翌毫無血色的臉上越發白了,眼底溢滿了著急和抗議,「這事跟芙兒無關!」
「有沒有關,不是你我說了算。母後認定了杜芙是你的禍星,無人可以更改。」與其說皇後娘娘這樣認為,不如說是夏琰秉持著此種想法。反正不管是誰起的這個頭,夏翌都不可能再輕易見到杜芙。至少短期內,決計不行!
「我、要、見、芙、兒!」拖慢了聲音望著夏琰,夏翌一字一頓,語氣甚是嚴肅。
「皇兄,你知道母後的性子。這是不可能的,不要為難我。」別過頭不去看夏翌眼底的堅持,夏琰已然狠下心,自是不會動搖。
「那我就回王府!」皇宮不是他的地盤,但是二王府,他的話就是一言九鼎!不曾浪費精力跟夏琰爭執,夏翌惱火的掀開被子。
「皇兄,父皇下旨,你必須留在宮里!」夏琰了解夏翌,是以在夏翌醒來之前,很多事都先一步被斷了後路。聖上也好,皇後娘娘也罷,都冷著臉發了話。
「父皇來過了?」不敢置信的盯著夏琰,夏翌咬咬牙,臉上的惱怒稍稍退下,隨即又止不住的埋怨道,「父皇肯定知道我沒事,為何還要攔著不準我見芙兒?琰琰,你答應過,讓芙兒給我做王妃的!」
說到最後,夏翌不高興的撅起了嘴巴,瞪圓了眼好像下一刻就要撲過來咬夏琰一口似得。而夏琰,則是破天荒的在夏翌面前沉默了。然後,頭一次出爾反爾,違背了自己的承諾︰「這件事不行,沒有回轉的余地!」
「什麼不行?你明明答應過的!我就要芙兒!我就要娶芙兒當王妃!」如若夏翌此刻還能生龍活虎,肯定跳腳的跟夏琰干架。只可惜,夏翌的身體尚且虛弱,現下完全使不上勁。
「母後那邊已經開始幫你另外選王妃了。至于杜芙,並不在人選名單上。」盡管夏琰並不想這麼快就告知夏翌,但是真相就擺在眼前,他相瞞也瞞不住。不出三日,皇後娘娘定好的人選肯定會送進宮讓夏翌過目。與此同時,這也是聖上的旨意!
「我不要!」氣哼哼的磨著牙,夏翌氣鼓鼓的扯著手中的被子,凶狠的眼光毫不留情的瞪向夏琰,就等著夏琰的改口。
「皇兄,不要胡鬧。你知道的,父皇和母後難得意見一致。這一次,就算你撒潑打滾,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夏琰的最後一句話,說的甚是輕描淡寫,卻將夏翌心存的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粉碎。
「琰琰最討厭了!」猛的拉過被子蒙住頭,謝絕繼續交涉的夏翌動作幅度特別大的翻過身,拿後背對著哭笑不得的夏琰。
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無奈的輕嘆一口氣,夏琰靜默了一會,臉上不動聲色的神情再也維持不住,開始露出破綻。
「四皇子有令,小侯爺請回。」千篇一律的回復,戚銘文已經接連十日在宮門口求見,最終還是沒能見到夏翌。
「敢問一句,二王爺可安然無恙?」見不到夏琰,早在戚銘文的意料之中。但是夏翌的安危,他勢必需得給芙兒一個明確的交代。
「小侯爺恕罪,奴才並不知曉。」二王爺的事,四皇子向來瞞得緊。除了四皇子宮里的親信,旁人一概不知。
從來都听聞四皇子手段高明,為人處事滴水不漏,戚銘文亦親眼見證過。此時此刻,卻很難大度的一笑了之。不見到四皇子,將軍府的事就解決不了。最關鍵的,還是夏翌的死活,芙兒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啊……
「小侯爺!」就在戚銘文渾身的氣壓越來越低之際,三皇子夏曄,帶著一臉禮遇下臣的溫和笑容,出現在了戚銘文的面前。
「見過三皇子。」戚銘文跟三皇子沒有過節。比起極為護短又剛愎自用的夏琰,他更為欣賞八面玲瓏的三皇子。
「小侯爺多禮了。」隨意掃視了周遭一圈,夏曄主動拋出了橄欖枝,「小侯爺可是來求見四皇弟的?正好,本皇子剛從四皇弟那里出來。小侯爺想知道的事,或許本皇子恰能解惑。不如,咱們邊走邊說?」
「三皇子請!」三皇子的出現正是時候,戚銘文當然不會放過。感激的笑了笑,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君子之交,淡如水,卻也依然是朋友。銘文實在不必如此拘禮。」夏曄說這話,便是主動示好了。將戚銘文稱之為朋友,陣營顯而易見就擺出來了。
戚銘文的心里剎那間「咯 」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稍稍停滯。片刻後,恢復正常︰「三皇子說的是,銘文感激不盡。那麼今日之事,就有勞三皇子幫忙了。」
「無妨。」戚銘文的識趣,夏曄很是滿意。擺擺手,不再賣關子,「其實小侯爺大可不必如此緊張,二皇兄今早已經醒來。御醫診斷,性命無憂。想必要不了三日,將軍府就會被解禁,杜家小姐也定然會安全無虞。」
夏翌已經醒了?一直緊繃的弦終于放松,戚銘文的情緒難免有些激動。滿臉高興的點點頭,「既是如此,銘文這就去將軍府告訴表妹。改日待三皇子閑暇,銘文定當在帝都第一酒樓設宴,謝三皇子今日相助之恩。」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倒不如本皇子就和銘文相約帝都第一酒樓。偶有空閑,小杯細酌,倒也不失雅興。」施恩不求報,夏曄確實很會做人。寥寥數語,既不端高架子,也不刻意討好,輕而易舉便結交了戚銘文這位好友。
「那就一言為定!他日有空,三皇子盡管派人傳話,銘文必當奉陪!」三皇子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這是戚銘文此時此刻最深的感受。為著這個緣由,他真心願意與三皇子結交。當然,只是以他個人的身份,並不代表整個戚侯府的態度。
「好!一言為定!銘文還是先去將軍府吧!別讓杜家小姐久等了。」很是替戚銘文著想的提出道別的話,夏曄停頓了一下,略微遲疑的低聲又多言了幾句,「對了,雖然有些失禮,還是覺得應當事先跟銘文說一聲。听聞皇後娘娘這兩日已經開始為二皇兄選王妃,不過杜家小姐的閨名似乎並不在名單之上。」
戚銘文已經轉過身的動作停下,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惱怒。不過很快的,便掩飾極好的輕輕頜首︰「謝三皇子提醒!銘文雖然狂妄,但也有自知之明。家中表妹身份低微,自是配不上二王爺的尊貴。就此別過,改日再聚!」
望著戚銘文憤然遠去的身影,夏曄低下頭,眼底盡是愉悅的笑意。這一次,他真的該好好感激杜家小姐才是。
夏翌沒事了?跪在將軍府的祠堂內,這數十日始終食不下咽的杜芙緩緩綻放出笑顏,沉重的心情一掃而空,再也堅持不住的暈倒在地。
「芙兒!」被嚇了一跳的戚銘文驚呼一聲,上前抱起杜芙,並立刻讓張錦月去請大夫。
「可是小侯爺,您能在將軍府進出自如,是因著您的身份。若是換了大夫,恐怕有進無出,徒增事端。」張錦月當然想馬上去請大夫。但是,她出不去,將軍府的其他人也出不去。若是請門外守衛的士兵幫忙去請大夫,恐怕也無人會搭理。更何況,就算請來了大夫,又該怎麼送大夫出去?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小侯爺這般有恃無恐,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小侯爺的威嚴和魄力。更不要說,小侯爺的進出自如,肯定也是四皇子暗中另有其他吩咐……這一點,小侯爺似乎沒有想過,然而張錦月和杜芙,都是心知肚明的。
「真是麻煩!早就跟芙兒說了,夏翌不會有事,不會有事!讓她不要這麼拼命的虔誠求保佑……可芙兒偏偏就是不肯听!看吧,出事了吧?把自己折騰的病倒了吧?行了,我出去找大夫!外面的守衛敢放半句屁話,爺打得他滿地找牙!」確定了夏翌的安然無恙,戚銘文也恢復了往日的跋扈。
沒好氣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杜芙,戚銘文匆匆趕來,又速速離去。來得快,去得更快,簡直把將軍府當成了他家……
「病了?」手指有節奏的在桌上點了幾下,夏琰的眼前不斷的重復閃過夏翌賭氣不理他的模樣。好一陣思慮後,還是不得已的妥協了,「不要讓小侯爺帶大夫進入將軍府,直接派宮里的御醫去給杜小姐診脈,藥材也全都從宮里拿。一切暗中進行,避過所有的耳目。」
「是!」隱在暗處的黑衣侍衛面無表情的領命離去,身形快的仿若門外只是一道黑影飄過。如若此刻杜芙在這里,或許會大吃一驚。不過也或許,她只會淡然一笑。果然,又是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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