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案相齊眉 第62章 路途

作者 ︰ 孤月流霜

三日回門,自是一番依依惜別,幾位長輩對舒然殷殷囑咐,老夫人又暗地里給她塞了些銀票、地契,就生怕她這一去手頭緊,過得不自在,舒然推辭不過,只好收下。小張氏自然是拉著她講一些理家心得,好在這些年她教了舒然不少,如今也只是老生常談了。李氏則明里暗里地示意舒然,不要忘了帶上那本小冊子,倒叫舒然哭笑不得。

趙寧川則被舒家兄弟拉著拼酒,舒雲智在一旁說些威脅的話,舒雲信早就紅了眼圈,只下狠勁地給他灌酒,是以從舒家出來時,趙寧川腳步有些踉蹌,好在還能夠走路,不然被人抬著出來就不好了。

「醉不死你……」舒然捏捏他紅撲撲的臉頰說道。

回門過後,就要收拾東西回塞北了,這次回去的時間很緊,舒然都沒有時間去和幾位好姐妹道別,只是寫了信遞過去,各自囑咐,幾人也都送了禮物過來,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回塞北需要帶的東西很多,舒然的嫁妝就是頭一份,她估模著得在塞北呆好幾年,除了帶不走的田產、地契,其余都得帶上,以後都有用,而那些新婚收到的賀禮就留在京城,交給趙寧川留下看守肅王府的心月復,日後需要送禮什麼的也很便宜。

這樣一來,回塞北的馬車加上他們乘坐的、丫鬟侍衛休息用的,就足足有二十輛之多,舒然呷舌,她已經精減了又精減,還是有這麼多……

「怕什麼,慢悠悠地走就是,沿途還以游玩一番。」趙寧川替舒然插好一支珠簪,滿意地端詳著自己的手藝說道。

「啊?」舒然扶簪的手一動,銅鏡里的俏顏滿是疑惑,「你不是說急著走麼?如今怎麼又要慢悠悠的了?」

話一出口,又反應過來,抬頭問道︰「你……有安排?」

趙寧川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一吻,柔聲說道︰「嗯,早點離開,慢點到。」

舒然眨了下眼楮,笑道︰「好。」

「你就不問問我有什麼安排?」趙寧川嘆了口氣,握住她拿著梳子的手說道,似乎對她這樣的態度有些埋怨。

舒然見他一副小孩子鬧別扭的申請,噗嗤笑了出來,反握住他的手說道︰「我相信你的。再者說了,男主外女主內,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你外面的那些事情,我懂得根本不會有你多,沒資本指手畫腳,作為妻子,我要做的就是啊,把你養得白白胖胖地,然後呢再處理好親戚、下屬家眷之間的關系,不給你添麻煩就是。」

舒然說的是真心話,雖說女子要**,但若是什麼都自己能來,還嫁人做什麼?要老公做什麼?古代的夫妻關系中雖然有一些弊端,但不否認的是,這條「男主外女主內」是有一定道理的,看看現代那些吃軟飯的,真該讓他們回古代體驗一番養家的艱辛!

「不,你還有別的任務,」趙寧川雙手環住她的肩膀,嘴唇貼在她耳邊說道︰「還要給我生好多孩子……」

舒然臉「噌」地紅了,用梳子打了他一下,「不正經!」

當她是什麼了?還好幾個……

「王妃,車隊已經準備就緒了。」蘭屏在門外說道。

「知道了,」舒然拍開趙寧川的手站了起來,幫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低聲道,「走吧?」

「嗯,走吧。」

夫妻兩相攜著走出去,八個丫鬟已經侯在了門外,以前舒然嫌人多事多,所以院里近身伺候的只有四個丫鬟,如今成了王妃,自己事情也多了起來,也就補齊了另外四個空缺,原先的蘭屏、蘭簾、紫竹、紫雲是大丫鬟,以蘭屏、蘭簾為首,新婚之後老夫人賞的青玉、青鈴是二等丫鬟,其余是三等,是內務府送來的,想要晉升得憑本事和忠心了。

「走吧。」見趙寧川不說話,舒然只好吩咐。

肅王府的馬車浩浩蕩蕩排滿了半條街,有不少人好奇地張望,見肅王夫婦出來了,都連忙避開去,有那好事的偷偷抬眼,卻只看得到肅王府進入車內時閃過的一片裙角。

「走吧。」趙寧川吩咐車夫,車夫得令,馬車驅動起來,一排車隊緩緩朝城外駛去,沿途也要不少人好奇指點。

約模半個時辰才出了城門,舒然忍不住掀開一角簾子,往後望去,卻只見到後面綿延的車隊和揚起的沙塵,連城門都沒有望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舒然不自覺地念出了這首詩,雖然有那麼一絲不恰當,但卻有些符合她現在的心境,在京城生活了那麼多年,早就把那當成自己的家了,如今離開,難免傷感。

「這句話,該罰!」趙寧川拉上簾子,把舒然往後一扯,倒在自己懷里,另一只手已經遞上了暖好的酒,「什麼叫無故人?那我算什麼?」

舒然失笑,知道肅王殿下是有意逗她開心,當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好好好,我認錯還不行麼?」說著把那就杯一傾,示意喝得干淨。

「這還差不多。」趙寧川捏捏她的臉頰,離愁什麼的,除了之前舒然離開塞北那會兒,他還真沒有體驗過,況且那時候知道相見很快,也不是那麼濃烈,而他與親人之間見面不相殺就好的了,又哪來什麼離愁?只是見不得舒然難過,想讓她開心些。

「咱們不急著回塞北,一路上四處看看,反正以前你也沒出來過,權當游玩了,」天氣日趨寒冷,雖然馬車嚴實,但因怕舒然悶著,所以車簾是開著的,還是有冷風灌進來,所以趙寧川一邊給兩人倒了酒暖身子,一邊說道,「然後再去然後再去彭城和虎踞關看一下,祭拜一下祖父、岳父和伯伯們。」

舒然身子一震,爹爹……

「我……」舒然啞著嗓子,有些顫抖地說道,「我沒去那里祭拜過他們,只有幾位哥哥去過,如今那里……」

那兩個地方,是舒然祖父、伯伯和爹爹相繼戰死的地方。當年塔圖闖過了塞北,一路長驅直入,祖父和大伯駐守彭城,堅守十日,眼看勝利在望,卻不料城中出了奸細,一朝兵敗,後來二伯父和爹爹率兵趕到,一路與塔圖軍隊且戰且退到了虎踞關,那里有天險庇護,關內作戰資源也豐富,塔圖軍隊雖多,一時間也無法攻克,原本退敵在望……卻沒想到朝廷居然沒有援兵,沒有糧草供給……

有是有的,只是拖拖拉拉,以各種理由拖延,導致城內供給不足,最終祖父幾人率眾拼死抵抗,靠著意志和幾人的指揮作戰才能殲敵數萬,最終終于捱到了援軍到來……他們卻永遠地留在了城門外那一步之遙的地方……

事後到來的援軍收拾塔圖就簡單許多,兵力糧草充足怎麼會打不贏?後來舒家一門皆被封侯,這軍功卻實在是被人搶了去。

舒然真的不明白朝堂上那群人怎麼想的,平常爭斗也就算了,敵人都打到眼皮子底下了,他們還能這樣?

「別想那麼多了,咱們去祭拜他們,他們見你嫁了我,定是很開心的。」趙寧川揉揉她的眉頭說道。

「好。」舒然靠在他肩頭,听他這樣自戀的話語,也沒有像平常一樣回他幾句。

善惡有報,這些年來,那些人都已經破落的破落,貶官的貶官,消失在了了這漫漫歷史長河中。

車隊慢悠悠地、走走停停地行了十日,就到了虎踞關,這里是軍事重地,處處見軍隊巡邏,還有很多明里暗里的探子,想來他們一進來就已經被報了上去,趙寧川原本就沒有刻意隱藏行蹤,駐守的將軍也很快知道了消息,當日就到他們住的客棧里求見。

趙寧川沒見,只是舒然听聞將軍夫人前不久新添了麟兒,派人去給她送了禮物,她又派人回謝,順便送了些土產。

「其實有時候很不能理解你們女人家的這些事情,但說實話,很管用。」趙寧川抱著舒然躺在床.上,雖是在說話,但眼楮卻閉著,聲音還有些暗啞。

舒然已經被折騰得有氣無力了,這幾日他在車上倒是老實得很,很讓她逍遙了幾天,卻不料一到了這里,就化身豺狼了,簡直比新婚那三天還能折騰……

舒然想拍開他圍在腰間的手,卻不料他抱得更緊,無奈之下只好說道︰「我累,想睡……」

「陪我說說話,待會兒再睡。」趙寧川貼著她的臉說道。

深知不滿.足了他,是不會罷休的,想了想說道︰「女人當然和男人不同,要是這些事情男人都能理解能做了,還娶妻做什麼?況且啊,要是男人能理解女人的心思、手段,那就不會有人的家宅那麼混亂了。」

她這句話也不大對,有人也不了解女人心思,家宅依舊寧靜,這就看男人能不能潔身自好,女人能不能寬容持家了,只是這會兒她腦袋已經成了漿糊,根本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

「說的也對,那我以後豈不是省事很多?」他在她肩頭咬了一口,「娶妻娶賢,原來也是有道理的。」

舒然已經沉沉睡去,听不到他的話了。

次日一早,舒然和趙寧川去了舒家男兒戰死的地方,上香祭拜,看著那隨風飄揚的紙錢,舒然說不出心里什麼滋味。

在虎踞關又逗留了兩日,他們才重新啟程前往彭城,向塞北進。

這樣慢慢地走著,十幾日過後,他們終于到了塞北,而此時京城的消息也傳來了,半月前,皇帝與一眾嬪妃觀賞馴獸表演,老虎忽然狂,朝皇帝跑去,英王生母王貴妃撲到皇帝身上,替皇帝擋了老虎的一爪子,一條手臂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趙寧川見舒然朝他看過來,連忙說道︰「我是無辜的,與我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回塞北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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