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弄權 第二十九章

作者 ︰ 雲上糖

展寧與張氏母女按照汪氏的吩咐,在展雲翔離開半個時辰之後,才動身前往鶴年居。

誰知在路上,他們竟然遇上了展頡和展欣。

這對兄妹也是得了汪氏的吩咐,要他們前往鶴年居。

這一撞上,彼此都有些意外,對汪氏的安排也忍不住嘀咕,這情形,應該是府里出了大事情吧?

展頡這會兒走路還有些不大方便,步子拖得慢些,展欣扶著他,面上雖少了些往日的驕矜,可望向張氏與展寧的目光仍沒有多少溫度。

張氏是主母,庶子庶女見了主母,理應恭恭敬敬的。可展頡與展欣只是不咸不淡地喚了聲張氏一聲夫人,對于展寧,展欣好歹還叫了聲大哥,展頡卻是沉著一張臉什麼也沒說。明顯是仗著展雲翔的寵愛,不把張氏和展寧放在眼里。

張氏看他們這副德性看了十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當下也懶得與他們計較。

而展寧心里清楚,自己通過卓管事的手,送到汪氏手上那些東西,很快就會讓錢氏吃盡苦頭。到時候沒了錢氏的庇護,這一對兄妹,一個心思惡毒手段拙劣,一個驕矜傲慢月復中空空,他們還能靠著展雲翔的偏寵在侯府里安然多久?

對這種愚蠢卻又掂不清自己斤兩的人,展寧沒心思與他們較真,只是冷冷笑了下,轉而扶了張氏的手,道︰「母親,咱們走吧,祖母還在等著呢。」

展寧的模樣生得好,偏偏氣質清清泠泠的,冷笑之時眼角眉梢不免帶了股孤高感。展頡這會心里正不順暢,見狀便覺得展寧是在譏笑他行走不便,當即一股火氣直沖頭腦,在嫉妒與憤恨的驅使下,他竟不顧張氏在場,直接沉了臉色質問展寧︰「你是在嘲笑我?」

展寧本已邁開步子,聞言回轉身來,只見展頡那與錢氏有幾分相仿的眉眼里,那份怨毒濃得都快溢出來。她心頭立生反感,再想想展雲翔今日提起的,想教她讓蔭職與展頡的話題,平日的漠視之心便淡了許多,她不禁挑高眉輕蔑一笑道︰「你若是這麼想,那就當是好了。自己沒有半分本事,總想在別人手里搶東西,這都不嫌丟人,還怕人嘲笑?」

「你!」

展頡聞言氣結,與展寧怒目相對。

展寧冷眼看他,眼里滿是譏嘲,出口卻是教訓,「別總是你你我我的,在這府中,論嫡庶我為嫡你為庶,論長幼我為長你為幼,你理應稱我一聲大哥。若是不會喚,便閉著嘴,否則我不介意稟告祖母,請她再為你延請一位師父,教教你身為侯府公子最基本的禮數!」

除了之前因為江二小姐的事情挨揍,展頡少有被人說過重話,被展寧這一通譏諷,肺都快氣炸了,當即掙月兌展欣的手,就要沖到展寧面前。

跟在展寧身邊的秦川見狀,忙一個挺身擋了過去。展頡腿腳其實不便,動作哪快得過秦川,這一下剛好跟秦川撞在一起,自己被撞得反坐到了地上。他當場丟了丑,臉色漲得通紅,翻起身來,舉拳就朝秦川揮過去,「你一個賤僕,居然敢與我動手!」

不過這一拳還未落下,手便被人架住。

一抬頭,展寧冷冷看著他,「我身邊的人,怕還輪不到你動手教訓。我瞧你這幾十板子,是打到頭上去了?連基本的尊卑長幼都打沒了?」

挨這三十大板,是展頡心頭的一根刺,如今展寧話語中極盡嘲諷,他哪听得下去?當場就要與展寧起沖突。

秦川正在一旁,少年一身虎氣,心中一貫就認張氏、展寧,從未將展頡等人看在眼中,自然就沒有尊卑有別不能對展頡動手的概念,見狀一把就將展頡反推開去。

展頡連退兩步,得展欣幫忙扶了一把才站穩,他接連丟丑,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就吩咐身邊伺候的兩個小廝道,「你們都是瞎的嗎?眼睜睜看著!給我把這個沖撞主人的賤僕綁了,拉下去打斷腿!」

展頡與展欣身邊帶了四個下人,听了展頡這吩咐,一時面面相覷。綁一個秦川打了沒什麼,可眼下張氏和展寧可都在啊?就算展頡再得展雲翔的心,那頂上不是還有老夫人壓著嗎?何況大公子近日的得意,他們也不是沒听說,如何能在這節骨眼上去得罪人?

而他們這一遲疑,展頡頓時更為火光,「你們是不是聾的,一個賤僕,綁了也就綁了,打死了都我負責!」

秦川少年心性,听他一口一個賤僕,氣得狠狠握了拳頭。他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卻覺肩頭被人按了一把。一轉頭,展寧目光清冷望著他,「不必理會他,亂吠而已。」

秦川在那目光里,覺得心頭火氣像被風吹了一下,立時小了許多,他稍稍站了片刻,便忍氣退到了一側。

展寧轉而將目光投向展頡,語氣沉肅,「我身邊的人,怕還輪不到你處置?說話做事前,先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別搞不清狀況。」展頡口口聲聲秦川是賤僕,只怕再過幾日之後,他想巴結秦川,人家還不想理會他!

張氏看了這一場,也對展頡的囂張氣結。一個庶子,何以張狂到如此地步?不就是仗著展雲翔的偏寵嗎?她雖是個軟性子,但也再忍不下這口氣。見展頡還想鬧騰,不由冷聲呵斥︰「二公子鬧夠了沒有!我還在這里,你這般言行,可有將我放在眼中?」

張氏少有發怒,這一回冷聲呵斥,倒把展頡和展欣喝得愣住了。

展欣對要記掛在張氏名下一事仍未死心,這會心里一掂量,覺得不宜與張氏鬧得太僵,不由拉了拉展頡袖子,壓低聲音勸道︰「二哥,且忍一忍氣,待過後再請父親做主。」

他們兄妹二人咬耳朵的功夫,展寧已懶得再與他們糾纏。

幾個跳騰不了太久的人,很快就會得到收拾。

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汪氏那邊有什麼安排。

于是,她只冷冷掃了展頡與展欣一眼,便喚回秦川,扶著張氏,丟下兩人徑自離去。

那不屑一顧的輕視態度,讓展頡只覺渾身的血都在燒,他怨毒地看著張氏等人走遠,才咬牙切齒地道︰「他以為攀上了汝陽王就了不起嗎!主母又怎麼樣?嫡子又怎麼樣?父親看重的人是我們,我一定要讓他後悔今天這麼對我!」

展頡心里憋著一口氣,正待找展雲翔替他撐腰。張氏與展寧前腳離開,他與展欣後腳匆匆跟上。彼此一前一後,到鶴年居的時間倒都差不多。

汪氏早安排了人在門口守著,見他們到來,進去稟告之後,很快就出來帶他們進去。

展頡氣昏了頭,尚且沒覺出氣氛不對勁,進門先看向展雲翔,張口便想給展寧頭上扣頂帽子。

誰知話還沒說,便見展雲翔含怒瞪了過來。那目光中滿是怒氣,甚至還有憤恨,似一把利刃直戳展頡心頭。

他長這麼大,即便是得罪了安國公府,展雲翔也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展頡不明就里,但到嘴邊的話卻再說不出來。之後他再定楮一看,錢氏一身狼狽跌坐在地上,臉上沒了平日的嬌媚,而是一臉的恐慌。他不知出了何事,不由著急道︰「父親,娘這是怎麼了……」

話未說完,座上汪氏已冷聲打斷他的話,「二公子在胡說些什麼?夫人才是你的正經娘親,叫一個賤妾做娘,你的規矩讓狗吃了?」

展頡憋著一股火氣來告狀,如今狀沒告成,卻被連潑了幾盆冷水,登時就把他的氣焰潑熄了。

同來的展欣見狀也愣了,開口想問,也被展雲翔一記眼風掃得話都說不出來。

而展寧與張氏一進屋,見到屋里的情形,再看見卓管事和他身邊那一堆賬簿,對自己插過手的事,如何還能不清楚?知道今日汪氏必定是要收拾錢氏,母女兩人交換了個眼神,與汪氏和展雲翔見過禮,便安靜地退到了一側,靜等汪氏發話。

「既然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果然,汪氏淡淡瞥了屋中眾人一眼後,便施施然開了鍘刀。

她讓人與張氏和展寧看了座,卻與展頡、展欣兄妹道︰「你們兩個不肖子孫,也給我跪下。今天有幾件事情,我要和你們仔細清算!」

汪氏這一開場就給下馬威,展頡與展欣平日被寵上了天,這會也知道事情不妙,想想自己與錢氏平日做下的那些事,一件件一樁樁,也不知是哪件暴露了,心中慌亂,跪下之時額頭竟然都冒了汗。

錢氏這會卻已醒悟過來。她知道卓管事是汪氏身邊得信的人,他帶著這一堆賬簿出現,必定是自己管家之時貪墨府中銀子的事情敗露了。而汪氏將展頡和展欣也召來,她這一雙兒女會被卷進去的事,無意就是展頡輕薄江二小姐那樁。汪氏這般大手筆,三件大罪同時清算,這是要致她于死地啊!

錢氏這會整個人如同水里來火里去,一時間為展雲翔的冷酷心悸,一時間又為接下來如何辯駁心憂。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最大的死罪早已在展雲翔心中定下,這旁的幾件,不過是汪氏另外加的幾把火,做給府里其余人看的,她早就沒了辯駁翻身的機會!

汪氏接下來的手段可謂雷厲風行。

她先拿錢氏貪墨銀子一事發落錢氏。

秦思做事細致認真,卓管事替侯府打理莊子多年,錢氏動過手腳的那些賬本,經過這兩個精通賬務的人的手一整理,立刻現了原形。而她自己手里藏著的真實賬本,汪氏在今日開場唱戲之後,就命人往她院里搜查。有了雲喜那個內線,汪氏的人沒多時就把東西拿到了手,這會剛好砸到錢氏臉上,兩相一比對,讓她根本無法狡辯。

而且汪氏有意推錢氏上絕路,問起錢氏貪墨那些銀子的去處時,幽幽說了一句,「敢情你貼補娘家人的錢,就是這麼來的?你這胃口也太大了,尋常時候,府中一年下來的全部花費也不過幾千兩銀子,你竟然劃去了三成!」

這話別人听不出什麼蹊蹺,展雲翔卻一听便知。

錢氏貪墨他的銀子,拿去貼補她那勞什子表哥,他展雲翔不但戴了綠帽子,還養了奸夫,簡直是忍無可忍!

展雲翔心中一瞬間對錢氏恨極,哪還听得下她那些漏洞百出的狡辯?

所以在汪氏拿展頡輕薄江二小姐一事清算,將錢氏暗地里收買昌盛長公主別院的下人,展頡借酒行輕薄之事,展欣包藏禍心假意親近江靜姝,實則與展頡里應外合的伎倆一一道出來之時,任錢氏如何抵賴,任展頡與展欣兄妹如何求情,展雲翔對他們母子三人都沒有絲毫維護之意。

他平日寵展頡和展欣,那是錢氏得力,如今錢氏身上背著與人有私的污名,展雲翔再看她所出那一雙兒女,心里免不了生出懷疑,就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汪氏對自己這個兒子的心思如何模不清,見狀知道她這樁釜底抽薪的計策得了效,也不再久拖,直接定下錢氏等人的罪。

「錢氏貪婪惡毒,為一己之利,陷整個侯府于不義之地。這等行事,侯府中再難容你,但看在你父親曾跟隨老侯爺的情面上,且留你一條性命,即日送到城郊莊子上,永不得返回侯府!至于二公子和二小姐,德行無狀,行為不檢,且先罰往西山雲棲寺抄寫經書三月,修身養性,之後看悔過情況,再接回府中嚴加教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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