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沂兒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臉色越來越凝重了,她不是一個笨蛋,在她睡著期間,有人把她的衣服都給換了,這其中,絕對有隱情。
蘇沂兒頓時冷了臉,她猛然間的一個起來,沖杏兒叫了起來。
「杏兒,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蘇沂兒冷臉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的可怕。
嚇的杏兒和綠菊迅速的轉回,跪倒在了蘇沂兒的腳下。
「三小姐,你就別問了。」杏兒十分的為難,那邊兒蘇正倫剛傳過來話,說是不允許把這件事情告訴蘇沂兒,若是她說了,那蘇正倫那邊不就沒法交待了嗎?
「不說,是不是?」蘇沂兒再繼續的冷臉。
綠菊突然間的站了起來,「三小姐,我告訴你吧,你中午休息的時候,被人下了迷香,昏迷不醒。」
「中了迷香就得給我換衣服嗎?那下迷香的人,又是什麼意思?」蘇沂兒心中的疑惑實在是太多了,若是解不開這些,想來,她根本就不會罷手的。
「三小姐,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那個,我們進屋子的時候,發現朱管家和白狀元都在你的屋子里面,你那時衣衫不整……」綠菊小聲的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听到此處,蘇沂兒的臉,完全的黑了下來,看來,這是有人想出妖娥子啊。
「不過三小姐你別擔心,這件事情老爺己經有在處理了……」杏兒想安慰蘇沂兒,你想啊,蘇沂兒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出了這樣的事情,她臉上自然無光不是。
「我去看看去。」蘇沂兒氣壞了,這會兒,她恨不得有殺人的沖動了。
就算是她再笨,也可以料想到這中間發生的故事,若非是白狀元對她欲行不軌,那便是朱子墨,憑她對朱子墨的了解,他也算是一個正人君子,肯定不會干這事兒的。而白狀元呢,又是一個傻子,這其中,可就有故事了。
「三小姐……」杏兒在蘇沂兒的身後眼著小跑了起來。
蘇府的院內,下人來來往往,有幾個正在打掃的老婆子,看到蘇沂兒的時候,眼神都變了,蘇沂兒覺得這府中的空氣有點兒難聞了。
但是,蘇沂兒並沒有說什麼,她只步小心的向前走去。
牆角之處,兩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正站在一起,嘴里面小聲的在討論著什麼。
蘇沂兒放慢了腳步,細听了起來。
「我怎麼也想不到朱管家竟是那樣的人,他竟然干這種事情,哎,還好被老爺發現的及時,不然的話,三小姐可就慘了。」其實的一個小丫頭,有些痛惜的說了起來。
另外的一個小丫頭接過了她的話。「呸,你懂什麼啊?像是朱管家這麼帥的男子,我還情願被他佔了便宜呢,再說了,當時屋子里面還有白狀元那個傻子,誰敢保證不是白狀元欲要對三小姐有所企圖呢?」
這個丫頭的話,言之有理。
「可不是呢?不管怎麼樣,三小姐這回算是面子里子的全丟完了,一個黃花大閨女呢,丟了清白,這事兒可就不好說了。」另外的一個丫頭,再接過了話語。
「就是就是,若是她是被朱管家佔的便宜,還好說一些,最起碼,朱管家雖然是一個拐腿,也算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總比那傻子要強吧?」兩個人,越議論越起勁。
先前的時候,蘇正倫己然放出了風聲,不許任何人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不料想,這蘇府果然是一個是非之地啊,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可謂是府中之人盡知了,看來,是有人有意的想讓蘇沂兒不好過啊。
「說什麼呢?都說什麼呢?好好的干活兒?」這邊兒,杏兒沖著那幾個丫頭叫喚了起來。
一听到杏兒的聲音,那幾個丫頭迅速的散開,蘇沂兒氣的小臉通紅,這分明就是往她的身上潑髒水啊。
「杏兒,你告訴我,我有沒有被……」接下來的話,蘇沂兒也不知道怎麼說了,這後面的幾個字,實在是難以啟齒啊。
「小姐,您放心,沒有,我敢保證,絕對的沒有。」杏兒接語。一副信誓旦旦的架式。
「好啊,敢作我,看我怎麼還回去。」蘇沂兒的臉,綠作了一團。
張氏的屋中,蘇正倫有事兒離開,只留下了幾個貼心的丫頭在照顧著張氏,蘇沫雪此時也不在屋中。
幾個丫頭不遠不近的守著張氏,張氏今天的狀態,比之昨天還算是好一些,但是,己然到了油盡燈枯之時了,怕是也熬不了幾天的光景了。
一個丫頭,端著一碗湯藥,來到了張氏的面前,這個丫頭,面生的很,貌似很少在府中出現。
「你們幾個,都下去吧,我喂二夫人喝藥。」這小丫頭的架式還真大,說出來的話語,相當的有氣勢。
「你是誰啊?老爺吩咐了,不許我們幾個離開二夫人的身邊。」另外的一個小丫頭,接過了話。
「我叫秋桃,是老爺安排過來專門喂二夫人喝藥的丫頭。」她自報了自己的身份。
眾人一听是蘇正倫安排過來的,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她們小心的關門離開,屋內,只剩下張氏和這個叫作秋桃的丫頭了。
「二夫人,起來,喝藥了,喝了藥身體就能好了。」這個秋桃,說出來的話語,嚶嚶細語,極為的好听。
張氏疲倦的睜開了自己的眼楮。「老爺呢?老爺怎麼沒有來呢?」在她生命的最後,也許,只有蘇正倫才是她最重要的依靠吧。
「老爺正處理三小姐的事情呢,吩咐我來照顧您呢。」這秋桃的小手還真麻利,讓張氏靠在她的身上,一口一口的喂張氏喝藥。
「三小姐的事情?三小姐的什麼事情啊?」張氏不由的疑惑了起來。
秋桃裝作是驚訝的表情。「哎喲,二夫人,您不知道啊?三小姐被人那個了。」
秋桃的這話一出,張氏的臉色頓時可大變了起來。
「那個?」她重復著秋桃的話語。作為一個過來人來說,她很清楚的知道秋桃口中的那個是什麼意思。
「是啊,听說,朱管家和白狀元都在她的屋中,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睡了三小姐,又或者,是兩個人一同睡也說不定呢。」這個秋桃,分明就是前來氣張氏的。
果然,張氏在听到這話以後,吃力的從榻上直起了自己的身體,她一手推去,直接的把秋桃手里面的碗推落到了地上。
「二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啊?」秋桃裝作驚慌的樣子。
「你說,這可是事實?」張氏氣壞了,頓時氣血上涌,整個人的臉色,變成了豬肝一樣的黑色。
秋桃帶著笑意。仿佛她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二夫人,我怎麼會騙您呢?這的確是事實呢。不過,您不能怪三小姐,她是被人下了毒啊,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和兩個男人睡呢,二夫人,你說三小姐得多可憐啊?是不是?」秋桃的一句一句話語,如同是扎在張氏心上的鋼刀一樣。
「噗……」張氏猛然間的張嘴,吐出來了一口鮮紅的血跡。
「呀,二夫人,你怎麼會吐血了啊?是不是快要死了啊?你要是死了,可就當不成姥娘了,這三小姐若是暗結了珠胎……」秋桃越說越離譜,她的話語,把張氏的整個人都刺激的凌亂了起來。
原本,張氏的身體就己經不行了,如此的生氣,氣血上涌,勢必會加重她的病情,如此一來,肯定早早的咽氣了。
一听這話,張氏越發的生氣了,她的整個人,完全的歪倒在了*檐之上。
「你給我滾出去……」張氏怒氣沖沖的指著秋桃叫罵了起來。
秋桃冷語,對張氏說道,「二夫人,你知道嗎?偷別人的男人,是會有報應的,瞧,你的報應報到了你女兒的身上,是不是很爽啊?」
張氏己然是有氣無力,面對著囂張的秋桃,她氣極敗壞,又是一口血跡,噴涌而出。
「你到底是誰?」張氏看著秋桃,質問了起來。
「我是……呵呵,不告訴你。」秋桃賣起了關子。
張氏的身體,重重的一倒,倒在了榻上,昏死了過去。
看到張氏昏死了過去,秋桃沖著門外大聲的叫喊了起來。
「來人啊,來人啊,二夫人吐血了,快要死了,快來人啊……」
秋桃的叫聲,招來了大隊的人。其中正好路過回春院的蘇沂兒也沖了進來。
看到張氏那般的樣子,蘇沂兒頓時的失了神,她不顧一切的撲到了張氏的面前,搖晃起了她的身體。
「娘,娘,你怎麼樣了?」蘇沂兒晃動著張氏的身體,但是,己然沒有什麼作用了。
「三小姐,把二夫人放好,我去找朱管家去。」杏兒慌亂之極。
蘇沂兒放平了張氏的身體,而後,屋子里面己然呼呼啦啦的站了一屋子的下人。
「說,怎麼會變成這樣子?」蘇沂兒擦了一把自己臉上的眼淚,問了起來。
「回三小姐的話,秋桃過來給二夫人喂藥,把我們都支使了出去,我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幾個小丫頭,順勢那麼的一推,就把這事兒全然的推到了秋桃的身上。
秋桃慌張的跪倒在了蘇沂兒的面前。「三小姐,二夫人的身體不好,這您是知道的,我只不過是過來喂她喝藥罷了,哪知,這藥喝下去以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三小姐,這藥里沒有毒,我都嘗過的,不信,我現在再給您嘗來看看。」說完這話,秋桃伸出手指頭,從沒有完爛去的破碗上,沾了一點兒藥,送到了自己的嘴里面。
蘇沂兒看到這一步,己是無話可說了,張氏的病情,她是知道的,必然是要離開的,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朱子墨進屋,他先是探了探脈,再往張氏的身上扎了幾根銀針,稍時,張氏這才慢慢的醒了過來。
「三小姐,夫人大約是不行了,你抓緊時間吧。」朱子墨的話,十分的明顯,就是告訴蘇沂兒,這可能是張氏最後的時間了。
蘇沂兒己然是眼淚連連,親人離去時的悲痛,想來,沒有人可以體會的到,雖然,她是穿越過來的人,可是,張氏到底是她這具身體的母親,張氏將滿腔的母愛,全然的放到了她的身上,看著張氏將要離世,她能不悲痛嗎?
「娘,娘……」蘇沂兒呼喚了起來。
張氏睜開眼楮,看著蘇沂兒的臉,勉強的擠出來了一個笑意,她抬手,替蘇沂兒拭了一下眼淚。
「沂兒不哭,好孩子。」己然到了這個時候,張氏還是對她這麼的溫和。
「娘,你有話就告訴我,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有什麼想辦的事情,或者是想要的東西,沂兒一定替你去辦。」眼看張氏己經不行了,想來,這便是了後的遺言吧。
「沂兒,听娘的話,好好的活著。照顧好你爹,他是一個好人。」張氏的眼前,出現了蘇正倫的臉。
「嗯,娘,我會的,我會的。」蘇沂兒點頭,應聲而語,這時,蘇沫雪也過來了,她一看到這情況,撲倒在了張氏的榻前。
「娘,我是雪兒,你看看我啊?」
張氏伸手,將自己兩個女兒的手拉到了一起。「孩子們,娘要離開了,以後不能保護你們了,不過,你們要記得,你們是親姐妹,要互相照顧,互相幫扶……」張氏己然是有氣無力,她每說一句話,都是那麼的吃力,就好像,要將她的全部給吐出來一樣。
「娘,娘,我們會好好的。」听到兩個女兒如此的保證。張氏會心的一笑。
她將自己的眼神,放到了朱子墨的身上,朱子墨會意,前進了一步。
「二夫人是有什麼話要對我交待的嗎?」朱子墨問及。
張氏伸手,拉過了朱子墨的手,將蘇沂兒的手放入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朱管家,拜托你了,照顧好我的女兒們。」張氏在這個時候,還將自己的女兒托付與他人照顧,這正應正了那句話,母愛是天下最無私的愛。「我知道,你跟了老爺多年,你是一個好人,答應我……」
面對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朱子墨只能是點頭了。
屋外,凌厲的哭聲響起了。似乎抽裂著每一個人的內心。
「阿榮兒,阿榮兒,你不能走……」這一聲一聲的阿榮兒,喚的張氏的心都碎了。在這個世間,只有一個男人喚她阿榮兒。
「老爺……」張氏沖著蘇正倫伸手。
這一對苦命鴛鴦,在這個時候上演了一出讓人感動又憐惜的生離死別。
「阿榮兒……」蘇正倫是一個堅強的男人。可是,他的內心,也有最軟的地方。眼前的張氏,就是他致命的弱點。
「老爺,如果,有來生,我還選擇愛上你。依然不後悔。」張氏的眼角,滴落了一顆幸福的眼淚,她臉上的笑意那般的明朗好看,就如蘇正倫與她初識一樣。
「阿榮兒,等我。」蘇正倫伸手,將張氏的身體,緊緊的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老爺,逝雪深,笑意淺,來生,你娶我,可願?」張氏窩在蘇正倫的懷中,說出來了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說完以後,她掛著笑意,臉輕輕的一歪,整個人,完全的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夢鄉之中。
回春院中,哭喊一片。蘇沂兒和蘇沫雪長跪與張氏的身前,久久不起,蘇正倫就那麼的抱著張氏,仿佛是過了一世紀那般的久遠。
「朱管家,傳話下去,蘇府白妝。」蘇正倫吩咐。
整個蘇府白妝,那只有老爺和夫人這樣的當家人才能享受的待遇。若張氏這樣的身份,怕是有幾分的尷尬。但是,既然是蘇正倫的吩咐,誰人又敢不從。朱子墨慌張出屋,操辦了起來。
入夜,張氏的靈堂之上,蘇沂兒一身是孝,周正的跪在那里。
她昨思右想都是不明白,朱子墨可是說了,張氏最起碼還有三天的生命,怎麼會去的這麼的匆忙呢?
想到了秋桃的表情,再想到她那麼冷靜的親自嘗藥,蘇沂兒好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
「杏兒,過來。」蘇沂兒起身,悄悄的喚過來了杏兒。
「三小姐,什麼事兒啊?」二人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去,你和綠菊安排兩個貼心的人兒,把那個叫秋桃的丫頭給我控制起來。」蘇沂兒陡然的就變聰明了起來。
「好的。我這就去辦。」杏兒悄然的離開。
靈堂之上,復又恢復了平靜,張氏的靈牌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寫。
她從未嫁入過蘇府,卻與蘇正倫一生真愛。又生下了蘇沂兒和蘇沫雪兩個女兒,按說,蘇正倫理給她一個名份的,可是,為什麼又是這樣呢。
「姐,我想給娘爭個名份,不能讓她頂著張氏這兩個字離開這個世界吧?」蘇沂兒思索了一下,跟蘇沫雪商量道。
蘇沫雪想了一下,說。「我也有這樣的想法兒,不如,我們去找爹說一下吧?」
「你守靈堂,我去吧。」蘇沂兒想了一下,起身離開了靈堂。
門外,白狀元傻呼呼的在院子里面玩著。他是又笑又叫的,格外的興奮,仿佛是打了雞血一樣,己然是三更的天了,他還在不停的折騰著府中的下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