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看到王願願的時候,心頭忍不住「咯 」了一下,自己放在手心里寵著的女孩子,像破碎的被丟棄的布女圭女圭,在夜里孤單的駐足不前,明明有月光,能不能照亮她想要的路?
陸淺徐徐向前,從背後環住王願願的肩膀。
王願願被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驚嚇到,但是鼻子呼吸到了熟悉的味道,馬上就放松了下來。
她木訥著表情,然後听到從身後傳來的陸淺的聲音,他說,「願願,我來了。」
你,來了。
王願願低下頭,長披散正好擋住兩邊側臉,陸淺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她澀嗦抖的身軀。
陸淺環顧四周,學校門口馬路對面就是一條熱鬧的小吃街,人群熙熙攘攘,都是出來吃飯抑或閑逛的大學生,陸淺不做他想,微微彎腰,一手托著王願願的腰身,一手托著王願願膝蓋處的腿窩,就這樣橫抱了起來。
「呀,快放,放我下來。」
陸淺終于看到了王願願的臉,眼楮紅腫,眸子里盈滿了淚,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她說話的聲音嚶嚶,有說不出的委屈。
陸淺抿著嘴,不再看她,只是大步的往附近停車地方走。
王願願害怕這邊兒附近有認識的人,自己現在的樣子不照鏡子也知道有多狼狽,只得把腦袋埋在陸淺的胸膛里,一時間又委屈又羞憤,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表示才好。
陸淺腿長,車停的又近,竟是幾步就到了。
車廂里空調開著,冷冷的空氣吹的王願願臉上的紅漸漸恢復,些許是因為前面哭的太厲害了,半天都說不過氣來。
陸淺翻出車廂里的紙巾,抽出一張,輕輕的替王願願擦眼淚,紙巾按在鼻孔處,陸淺平淡的說了一句,「擤。」王願願覺得不好意思,也只是意思意思輕輕的動了動鼻子。
陸淺隔著紙巾重重的掐了掐王願願的鼻子,疼的王願願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陸淺半響才放手,似有若無的嘆了一口氣,「願願……」
王願願听到,委屈難過的心情終于有了一個巨大的突破口,一頭扎進了陸淺的懷里,大聲的嗷嗚痛哭。
「陸淺,陸。淺。,,嗚嗚嗚嗚……陸淺……」
王願願哭了很久,陸淺能感覺胸口處,透過t恤而來的溫熱的濕意,幾乎灼燒了自己的心。
他想起少年的自己,被到家里來的親戚弄壞了自己最愛惜的汽車模型的心情,那樣怨恨與憤怒卻無法報復。
他現在的心情好像就是那樣,有人弄傷了自己的寶貝,自己心疼無奈,卻也明白真凶是自己無法逾越的泰山。
王願願只是哭著,嘴里囫圇的哼著陸淺的名字,陸淺一下一下的撫著王願願的頭,從頂到尾,一遍一遍,直到王願願終于緩和了情緒。
陸淺掰開王願願的肩膀,逼迫她直視自己的眼楮,王願願的眼角還有淚滴,長長的睫毛也被淚水濡濕成了一片,看在陸淺的眼里那樣憐,那樣惹人憐。
陸淺輕聲問,「生什麼事了?」
王願願這才抽噎著把事情說了一遍。王願願只是單純說了陳蘭和自己吵架的經過原委,沒有說出自己的家庭情況。陸淺雖然對這種情況下,王願願對他仍有隱瞞的事情心里有結,但是轉念一想,或許王願願是想在某些平和的情況下說出來,她只是怕自己同情她吧。
陸淺把手從王願願的肩膀上挪開,眼楮飄忽的望向窗外,王願願在昏暗不明的車廂里,似乎都要看不清楚他的臉了,王願願有點兒恐慌,是不是他也覺得自己太任性了?脾氣太糟糕了?王願願雙手都放在了陸淺的一條胳膊上,顫抖著聲帶,怯怯的喚他,「陸淺……」
「願願,」陸淺轉過頭和她對視,「這個世界上最艱難而又最平凡但是同樣最偉大的一件事情就是——養育一個孩子,你媽媽既然做了一個最艱難的事情,就不會再這個關頭輕易拋棄你。她一定很愛你,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脾氣,只準你任性,不準她傲嬌嗎?」
「願願,你要知道,無論是那種愛,都會讓愛與被愛的人無豁免的也要去愛」。
哪怕是受傷害,都是因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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