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從百里屠蘇的斗篷袖子中灌進去,將他的發絲吹亂一片,他輕扶著風晴雪。
風晴雪用鐮刀佇立著行走,她的眉頭越皺越深,她吃力的直起身子,模了模屠蘇的頭,「別擔心,我沒事。」
「晴雪……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臉好蒼白……」屠蘇皺起眉來,那眼里全是擔憂之色。
風晴雪笑起來,依舊燦爛柔柔︰「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她突然用手捂住嘴,猛然咳了起來,屠蘇扶住欲倒的她。
「晴雪……」
只見她的斗篷被吹得狂亂,那墨黑的發絲在風中擺動著,指縫間一絲絲鮮紅的血滲了出來,滴在雪地上,格外顯眼。
屠蘇慌張的全力抱著她︰「晴雪……晴雪……對不起……對不起……」
風晴雪將手放下,用另一只手輕撫屠蘇的背︰「我沒事……真的……我休息就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更加堅定的抱住了她︰「是我無能……沒辦法保護你……」
風晴雪眼前的視線開始渙散,只見大雪茫茫,只覺得他溫熱的鼻息在她脖間繚繞。
手中的鐮刀砸在柔軟的雪地里,風晴雪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眸逐漸閉上,最後輕柔說道。
「蘇蘇,不要說對不起……因為……我不想失去你……」
屠蘇感覺她放下的手,她軟下來的身子,心里似乎有什麼堵著,他握緊她的手,將她緊緊抱著。
「晴雪……你不能睡……你不能睡……你說過的,你會陪在我身邊,永遠也不會離開……」
風晴雪就這樣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屠蘇起身,拿起鐮刀,背起她來,她的發絲滑落在他臉龐,輕柔的。
她的呼吸聲在風中顯得十分薄弱。
「晴雪,你再堅持一下……我一定會……一定會握緊你……我不想再與你分離!」
他的耳旁似乎響起了一支歌的旋律,帶著女子輕柔如夜鶯的歌聲,看到茫茫花海、溪澗中,女子烏黑的發,白皙的膚。
「蘇蘇,我想陪著你,陪你走過很多地方,看不同的城鎮村莊,一起走、一起看,我願做你說的那樣一個人……」
「蘇蘇,你別、別死,你不能就這樣離開!」
他的腦里一遍遍響起她的清脆聲音。
「晴雪,你不能走,不能丟下我……你丟下我,我就是一個人了。」他將她的臉緊緊靠在的臉龐,「說好的,要一起去看一片花草……看碧藍的天空。」
風晴雪醒來就看屠蘇焦急的臉龐,听到他擔憂的喚著。
「晴雪……晴雪……」
她艱難的動了動手,她偏過頭來,看到一身翠綠衣裳的女子抬著湯藥的模樣,一愣。
「月言?」
「姑娘你醒了?。」傳來她溫柔的嗓音,女子吹了吹勺子里燙著的藥遞了過來,一股濃烈的苦味向她鼻間襲來。
她輕啄一口,「這是哪兒?」
「琴川。」女子喂好她藥之後將碗放下,「姑娘,剛剛喚我什麼?」
「月言……你不是……不對……是我記錯了。」風晴雪搖搖頭,已經過了九百年,孫月言怎麼還會在這個世上,只不過是長得像月言的女子。
「晴雪,你怎麼樣?」屠蘇將她扶起來,模了模她的臉頰。
風晴雪揚起一抹柔情的笑來︰「我沒事,不必擔心。」
「哦,對了,晴雪,這是沈玉琳姑娘,是她救了我們。」屠蘇點頭道。
「多謝沈姑娘……」
「何足掛齒,我與你們也算有緣,可姑娘為何會受如此重傷?」沈玉琳蹙眉道。
風晴雪搖搖頭︰「此事,我可能不能多言。」
「嗯……那也不必勉強,對了……看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沈玉琳笑道,那臉頰邊淺淺的酒窩,十分可人。
「嗯……我們來自苗疆。」她將屠蘇拉到身旁,「沒事吧?」
「晴雪,以後別再逞強了。」他牽起她的手,「你走了就我一個人了。」
「好。」她模模他的頭,眼里柔光閃閃。
沈玉琳偏過頭看著屠蘇的清秀臉龐,「這是姑娘的兒子?」
「不……」
「我是晴雪的……」情郎兩字還未說出口就被風晴雪捂住嘴。
「不是的,他是我哥哥的兒子。」風晴雪訕訕笑道,不管屠蘇掙扎和那瞪著她凶狠狠的眼神。
「怪不得呢,我就說姑娘看起來就十七十八歲,這少年一看就是十四十五了。」沈玉琳打量著屠蘇,「家中也有位兒子,跟少年似是同歲。」
「哦?是嗎,看來沈姑娘是……早嫁?」
「姑娘真會開玩笑,妾身可是有二十五了。」沈玉琳用手帕輕撫嘴唇來,笑聲低低。
風晴雪抱歉似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
「姑娘身子還沒好,且留些日子再走也不遲,更何況,我一人操家業績也有多年,正愁有個伴兒呢。」
「好……那就麻煩姑娘了。」風晴雪點點頭,看著沈玉琳離去的身影。轉過頭來看著屠蘇憋怒氣的樣子。
笑了笑︰「臭小子,胡說什麼。」
「實話。」屠蘇笑咧咧的樣子,風晴雪從懷中掏出苗族的項圈來戴在他的脖子上。
「蘇蘇,這個東西本是你該有得,以後別摘了它,知道嗎?」她拉過他的手,「蘇蘇,不管以後想起什麼,或者……我離開了你,你都要堅強冷靜,知道嗎?」
屠蘇皺眉︰「晴雪,不是說好不離開我的嗎?」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屠蘇堅定的眼神使她一愣。
「嗯……」她握緊他的手,「不會的,我不會離開的,因為……蘇蘇答應過我,要陪我看盡桃花,一年又一年……」
「定不相離。」
「臭小子!哪里學來的!」
「哎喲!晴雪別打!都是書上嘛……」
(